《笨笨鸭骑士》第13章

「唔嗯！」
卡墨尔也不禁闷哼一声，只觉头皮都差点被扯下来。恨恨的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头发，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卡墨尔……我……啊！对不起！」猛然见到自己手中还留存著几缕苍蓝，修古斯连声道歉──呜，为什麽、为什麽他要在这种时候跌倒，还拽断了卡墨尔的头发……
「你──噗！」看清修古斯的样子，卡墨尔满腔怒火瞬间化为乌有，忍不住嗤笑出声──只见他额头红肿，鼻子下面挂著两管鼻血，模样狼狈至极不说，还傻乎乎的捧著自己的头发道歉，乌黑而湿润的眼眸中清晰倒映著自己的身影，那模样像极了闯祸的小狗，傻傻的等待主人的责罚。
渐渐的，卡墨尔笑不出来了，那眸子中的认真让他心惊。有多久了，没有见过如此纯粹的眼神？
「你……」他轻轻低头，对上修古斯的黑眸，嘴唇慢慢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麽。
然而，突如其来的凄厉叫喊破坏了这瞬间奇妙的气氛。
「哦嘎嘎嘎嘎嘎──修古斯你要压扁我了啊啊啊──」一颗鸭子脑袋从修古斯衣襟中探了出来，达克双眼含泪（鸭子也会流泪？）的控诉著他的暴行。
「闭嘴达克，给我老实钻回去，如果被凯尔发现你的存在──」卡墨尔眯起眼，「相信你不会想知道後果的？」
「哦，不想嘎嘎，我什麽都不知道！」一只翅膀从修古斯衣襟中伸出，遮住了达克的脑袋，随即翅膀和脑袋都缩进衣服，隆起的部位再次变得扁平，像是什麽都没存在过。
「哈、哈哈──」修古斯干笑几声，他明明就换了衣服，没想到达克还是被带出来了。真不知它怎麽藏的，让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呃，卡墨尔，你和达克都是怎麽……怎麽藏在这里的？」拉了拉衣襟，示意「这里」是哪里，「怎麽一点都感觉不到，而且……不管怎麽换衣服还是会在这里。」嗯，这次一定要问清楚，下次、下次的告白绝对、绝对不能再让达克出现了！悄悄的握拳，修古斯下定了决心。
「这个麽？一点点小魔术，和……一点点小秘密。」轻轻勾起嘴角，卡墨尔素显优雅的面容因这个动作而变得柔和，看得修古斯几乎忍不住再次靠上去。
「大人……？」精灵凯尔的声音传来，他被达克的叫嚷惊醒，发现帐篷内已经空无一人便寻了出来。
卡墨尔和修古斯一起看向精灵，就在这个瞬间，精灵的表情变得极为慌恐，然而还未等他们采取行动，虚空中倏然出现一双手掌劈在两人颈间，瞬间夺去了他们的意识。
「逃跑的小鸟儿被抓到了，呵呵。乖乖跟我回去，还是要我折了你的双翼放进笼子？」在凯尔近乎绝望的眼神中，一个黝黑的身影由虚无到清晰慢慢浮现，立在了他面前。
「嗯……」脖子好痛，头也好痛，修古斯在颠簸中慢慢张开了眼睛，卡墨尔的容颜立即映入眼帘。他们的距离很接近，近到卡墨尔长而卷翘的睫毛几乎能碰到修古斯的鼻子。
发、发生了什麽事情吗？修古斯下意识的脸红，随即发现自己竟然是被双手反绑的和卡墨尔躺在一起，而这个不停颠簸的东西显然是马车的车厢。
啊！他们被偷袭了！卡墨尔、卡墨尔怎麽了？他想叫醒对面的卡墨尔，却发现喉咙如果被火燎过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别慌，我没事。」
卡墨尔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修古斯下意识的看向对面，他的眼睛依旧紧闭。
「笨蛋，那个是达克！」
声音再次传来，修古斯这才听出是自胸口处响起。是了，天已经亮了，达克和卡墨尔已经交换回去了。
那麽，卡墨尔没有受伤了？
「我没事。」
似乎可以听到修古斯的心声，卡墨尔解释道。
「昨天刚好碰上了我和达克交换的瞬间，所以被打昏的那个是达克。听著修古斯，我们遇到了奴隶贩子，而且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们是被称为蝗虫的贩奴组织，专门从事不同种族奴隶的猎捕与贩卖──他们应该是为了凯尔而来」
那现在该怎麽办？要先救出凯尔，然後逃走──但他现在被绑住，达克还在昏睡，凯尔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卡墨尔又是鸭子的模样，万一被发现了……被扔出去还好，要是他们想吃掉卡墨尔！修古斯脸色大变，却怎麽也发不出声音，焦急的挣动著，身体碰上了车厢，发出「砰──」的声响。
「闭眼！躺下！」
卡墨尔的声音刚落，车厢门便被粗鲁的推开，修古斯反射性的闭起眼，瞬间射入的阳光让他紧闭的眼皮轻颤一下，幸好没有被来人发现。
腰间别著长刀的男人车厢内看了一眼，两个人还面对面地被绑著，轻啐一口，关上了车门，嚷嚷道：「这俩小子还没醒呢，老大这次真奢侈，一个车厢里就塞两个。上次填了十几个进去，还不是照样拉进城。」
「米南，你小子懂什麽！」一个略尖的声音插了进来，「老大这次可是为了那个高级货色进的沙漠，没想到还抓到个相貌完全不比那货逊色的。这两个要是在拍卖会上转手，那利润可抵得上咱们半年的收入了！这种高级货哪来的十几个给你填，要是有个碰伤，你可赔不起！」
「高级货？你是说精灵？」
「嘘──」尖细的声音停了停，似乎在察看有没有人偷听，「笨蛋，这种话能说出来吗？你要知道那个、那个高级货的价码可是至少能买下一座城的。」
「你说，里头那个长得不逊於那个，高级货色？我可没看清，得好好看看！」车厢门被推动的声音传来。
「你想死啊！」尖细的声音猛然压低，「老大去前面打通关节了，要是他回来看到你想动货，你可别忘了上次那两个蠢货怎麽死的！那美人儿受伤绑的都是经过魔法加持的东方绸，就怕碰坏了皮肤坏了行情。这种难得的好货色，可不是咱们能碰得起的，等到把他们出手了……那些个金币，可够去加纳夫人那里找上好几个带劲的小妞了，喔哈哈哈──」
「说的是，哈哈哈，带劲的小妞比不能碰的高级货好多了，哈哈哈──」
龌龊的笑声接连响起，似乎没有被发现的危险了，修古斯悄悄张开了眼。
「卡墨尔？」他缓缓张口，以口型叫道。
「不要慌，你被下了禁声的药物。达克也是，不过那药对他……算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凯尔在另一辆车上，等到两天後诅咒暂时失效的时刻我们一起冲出去。在那之前，先随机应变，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是水系魔法师。」
嗯。不知道卡墨尔看不看得到，修古斯点了点头。
於是随著马车的不停颠簸，他们穿越了斯科尔沙漠──从周围湿润的空气和逐渐吵杂的人声可以判断出来，修古斯怀疑他们使用了加速的魔法，才能够这麽快离开沙漠。不过卡墨尔说那是空间之门的卷轴，绝对称得上昂贵的东西，大概认定了他（现在是达克了）和凯尔的价钱绝对值得回票，奴隶贩子们才舍得用这种东西运输他们。
密闭的车厢中看不到阳光，但从饥渴的胃发出抗议来看，他们应该至少错过一餐了。除了被绑著有些难受之外，修古斯在车厢的摇晃中有些昏沈，要不要睡一觉呢？睡著了就不会饿了，反正他现在也在伪装昏迷。这麽想著，他慢慢阖上了眼，有些昏昏然。意识有些恍惚得他没有注意到，对面一直昏睡的达克眼皮开始颤动，也因此，没有来得及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哦，嘎嘎嘎！这里是哪里！为什麽我们被绑住了嘎嘎，脖子好酸，莫非我们被强盗打劫劫财劫色先XX後OO然後OOXX接著OXOX最後XOXO……噢，这可是人间惨剧嘎嘎，我的贞操要留给美丽的母鸭子嘎！现在这样、这样子，我不要活了嘎──」
惨叫著，达克用力撞上车厢，也许是悲愤过度（？），结实的车厢被他撞出一个人形凹痕。
「该死的，吵什麽吵！」车厢被粗鲁的推开，听声音是被称作米南的大汉。现在装昏似乎也没什麽用了，修古斯抬眼打量著米南。标准的武士打扮，衣服遮盖不住的地方露出虬结的肌肉，零乱的胡须布满半张脸孔，典型的四肢发达於头脑形象。
「嘎，你们竟然对我做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过，这简直是亵渎啊亵渎！我是如此的完美、如此英俊的鸭……呀！你们、你们竟然绑著我扔到这种破旧的、布满蜘蛛网的陈旧马车中，这是多麽不符合我的形象嘎嘎，不对！是你们竟然对伟大的我如此无礼，这是该遭神遣的罪孽啊嘎嘎嘎──」
破灭、这是赤裸裸的破灭！看著一张原本优雅美丽的脸孔顷刻间被聒噪的抱怨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