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黑暗塔 (载奇幻世界 创刊号)》第5章


颊。
“我漂亮吗?漂亮吗?告诉我真话,罗兰。不要奉承,奉承话说过就丢了。”
“像夏天的夜晚那么漂亮。”
似乎他的表情比他的话更取悦她,只见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她又将头巾还原,扎好头发。“我庄重吗?”
“既漂亮,又庄重。”他说着,好奇地举起一只手臂,指着她的眉头。“有一络头发露出来了……就在那儿。”
“是呀,这络头发老是困扰着我。”她扮了一个滑稽的鬼脸,将那络头发塞在后面。罗兰真想吻一吻她那玫瑰红的面颊……也许还有她那玫瑰红的嘴唇。
“一切都得体了。”
“琼尼!”叫声显得更不耐烦了。 “闭门思过!”
“马上就来!”她叫道,捞起臃肿的裙子就走。但她再次回首,神色严峻。“还有一件事,”她低声说。接着她迅速瞟了一眼周围。“戴上金质纪念章,是你的。明白吗……杰姆斯?”
“明白。”他转头瞧了一眼熟睡的少年。 “这是我的兄弟。”
“如果她们问起,就这样说。如果说法不同,我会遇到大麻烦的。”
究竟有多大的麻烦,他没有问,反正她走了,手里提着裙子,似乎是沿着空床之间的过道漂浮。脸上的红润消失了,面颊和眉毛变成死灰色。他记起其他修女的贪婪神情,记起她们如何紧紧地围住他……记起她们的脸微光闪烁。
六个女人,五个年长的,一个年轻的。
在风铃叮当叮当的召唤下唱着歌,爬过地板的医生们。
还有一间也许有一百张床位、丝绸天花板和丝绸墙壁的不可思议的病房……
……只有三张病床有人,其他病床全是空荡荡的。
罗兰不明白琼尼为什么要把那死去少年的纪念章从死者的裤包里掏出来,戴在他的脖子上,但他知道埃鲁瑞拉小修女们一旦发现了,可能会杀了她的。
罗兰闭上眼睛,甲虫医生们那轻柔的歌声再次将他带进梦乡。
一碗汤。邻床少年。黑夜护士。
罗兰梦见了一只硕大的甲虫(也许是医生甲虫)围绕着他的头飞,不断地冲撞他的鼻子——并不疼痛,但却感到心烦。他不住地用手拍打甲虫,尽管平时他眼疾手快,但此时每次都没有打中。每次扑空,甲虫都咯咯地笑。
他心里想,我是因为生病了动作才慢的。
不对,我遭到了伏击。被动作缓慢的变异人拖在地上,幸亏埃鲁瑞拉小修女们的相救。
突然,罗兰看见一个人影从大蓬车的阴影里赫然显现,听见一声狞笑“哈!”……
他猛地惊醒,身子在纵横交错的吊带里摇晃。一个女人一直站在他身边,一边用木调羹轻轻地拍他的鼻子,一边咯咯地笑。此时,她猛然后退,手中的碗滑落下来。
罗兰飞快出手,动作和从前一样迅疾——刚才他抓甲虫受挫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碗才溅出几滴汤,他就一把抓住。那女人——科琼娜修女——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
他伸手要科琼娜一直用来戏耍他的调羹(这些修女戏耍熟睡的病人,对这些发现他不必大惊小怪。如果换成琼尼,他才会惊奇),修女递给了他。她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
“动作好快呀!”她说。“好像耍魔术似的,况且你还是刚刚从梦中醒来!”
“那就记住吧,”他说着便开始尝汤。汤里面漂浮着鸡肉碎片。如果在平时,也许他会觉得平淡无味,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似乎是佳肴美味。于是,他贪婪地吃起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问道。此时,光线十分暗淡,墙板一抹淡淡的橘红色,暗示夕阳西下了。朦胧中,科琼娜显得格外年轻俏丽……可是罗兰敢肯定这是一种妖艳的美,是一种魔幻般的化妆。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罗兰嫌用调羹太慢了,干脆端起碗喝,骨碌骨碌几大口就喝完了汤。“你对我真好。”
“哟,我们都是这样的!”她气呼呼的说。
“不过,我希望在你对我好的背后,没有隐藏什么动机。如果有的话,小妹,可要记住我出手快。再说,我这个人并不是永远都与人为善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接过罗兰递上的汤碗,动作轻微,也许不想接触他的手指。她的眼睛下垂,望着放纪念章的地方,纪念章再次藏在床单下面他的胸部。他不再多言,不想让她看出破绽:刚才威胁她的人其实没有武器,而且几乎是赤身裸体的,由于无法忍受自己身体的重量,而被悬在毕空中。
“琼尼修女在哪里?”他问道。
“噢。”科琼娜修女扬起眉头说,“你喜欢她,对吗?大家可嫉妒她……”说着她用手摸着戴在胸前的玫瑰花,快速地摆弄。
“压根没有,压根没有。”罗兰说,“她人可好了。我想她不会像别人一样,用调羹戏弄我。”
顿时,科琼娜修女收敛了笑容,气急败坏地说:“如果玛利过来,千万别给她说什么,否则我会遇到麻烦的。”
“我会在乎吗?”
“你跟我过不去,我就要报复,给小琼尼制造麻烦。”科琼娜修女说,“反正她已经上了师傅的记过册。玛利师傅不喜欢琼尼谈起你,也不喜欢琼尼戴着神铃回到我们身边。”
科琼娜修女嘎然打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似乎自知失言了。
罗兰对她的话很感兴趣,但不想表露出来,只是回答:“如果你对玛利修女闭口不谈琼尼,那么我也闭口不谈你。”
科琼娜舒了一口气。“行,咱们做个交易吧。”她俯身向前悄声说,“目前她在关禁闭。那是山边一座小洞,如果师傅认为我们犯了过失,我们就得上那里去闭门思过。她必须在洞里呆下去,反省自己的放肆,要师傅开恩,她才能出去。”她停了一下,随即猛然问道,“睡在你身旁的是谁?你认识吗?”
罗兰转过头去,看见那少年醒着,一直在倾听。他的眼睛同琼尼一样乌黑。
“认识他吗?”罗兰带着一丝鄙夷的口吻反诘道,“难道我对自己的兄弟不认识吗?”
“为什么他那么年轻,你那么老呢?”另一位修女突然从黑暗走出来:是称自己芳龄21岁的泰娜修女。到达罗兰床边之前那一瞬间,她的脸是一张老巫婆的脸。接着,那张脸微光闪烁,又变成了丰满、健康的脸,犹如30岁的胖妇。只是那双眼睛的角膜依然是蜡黄的,眼角依然是粘乎乎的,眼光依然贼溜溜的。
“他是小兄弟,我是长兄。”罗兰说,“我们中间还有七个兄弟,我们父母生育了20年。”
“多么有趣!如果他是你的兄弟,那么你就一定知道他的姓名,对吗?倒背如流。”
枪手正要支支吾吾,少年开口了: “她们以为你连约翰·诺曼这样简单的名字都忘掉了。”
科琼娜和泰娜望着躺在罗兰邻床的少年,满脸愤怒。
“你们尽喂了他些糟粕,”少年(他胸部戴的纪念章清楚地表明他是约翰——爱家庭,爱上帝)说,“你们干吗不走开,让我们聊一聊天?”
“哼!”科琼娜修女气呼呼地说,“我喜欢这里人对我感恩戴德。我就是喜欢。”
“有人送我东西,我感激不尽,”诺曼目光逼视着她,接着说,“但有人从我身上夺走东西,我可不敢恭维。”
泰娜修女气愤地哼了几声,猛地转过身去,她那长摆裙掀起一股风,直吹在罗兰的脸—上。她拔腿就走。科琼娜多呆了一会。
“小心点。也许比起我来你更喜欢的那个人明天早晨就要脱离困境,用不着等到下个星期了。”
没有等回答,她就转身跟着泰娜修女离开了。
罗兰和诺曼等到没有外人的时候,诺曼转向罗兰,悄声问:“我的兄弟死了吗?”
罗兰点了点头说:“我取下了他身上的纪念章,希望万一能遇上他的亲人。这枚纪念章应该属于你的。我对你失去亲人表示哀悼。”
“谢谢。”诺曼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立刻平静下来。“尽管这些母夜叉不告诉我真实情况,我也知道是绿人杀害他的。他们杀害了不少人,杀伤了其余的人。”
“也许修女们不了解事情真相。”
“她们了解。别怀疑了。她们说的不多,却知道得很多。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琼尼。”
罗兰点了点头:“她谈到‘黑暗铃’的事。”
“琼尼就是不一样。比起其他修女来,她更像一个公主——一个血统生就,天生丽质的公主。我躺在这里,假装睡着了——我想这样安全些——我听到了她们交谈。琼尼刚回到她们中间不久。另外,那些‘黑暗铃’有着特别的意义……不过玛利仍然大权在握。我想‘黑暗铃’仅仅是一种仪式,正如古老的男爵中间父传子的戒指一样。是琼尼把杰米的纪念章挂在你的脖子上吗?”
“是的。”
“在任何情况下都别取下来。”他的脸绷得紧紧的,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