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传说》第178章

那又如何，比起她对自己所做的事，这并不过分。然而，他宁愿自己亲手杀死她，也不愿她受尽屈辱后再死，也算是尽了相伴五百年的情分了。
混乱地思考着之际，忽然听到宫门外吵吵嚷嚷的，他心一烦，喝道：“吵什么吵？在二殿下寝宫门前，竟然敢骚动？”
“魔宫里有急件，我们希望能通报二殿下。”
“是什么急件？”冰矢接过就像拆开，那人又慌忙说道：“这急件需要二殿下本人看的。”
给菲利达古本人看？冰矢转念一想，道：“好，我拿去给他！”
走进寝宫，一股呛鼻的血腥味就钻入他的鼻孔之内。一直在黑暗中生活的他立即警觉起来，是血，而且是大量的血，所以才能有那么强烈的气味。
“殿下！”不知为何，不安感逐渐扩大，他不由得叫了一声。
第四十二章：变故
菲利达古赤裸着上半身，半伏在床上，而他的身下，是一名衣衫凌乱的女子。从冰矢的角度看不见洛伊丝的脸，但她的腿上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斑斓的血迹在那条雪白的腿上，触目惊心。
“什么事？”菲利达古声音暗哑，迸射出强烈的杀气。
“魔宫，有急件。”冰矢的声音顿了顿，视线转移到床上那猩红色的毯子上。毯子的一角滑落在床边，啪嗒啪嗒地滴落着的暗红色的液体，是血……
“急件？那关我什么事？”
“这急件必须要让二殿下你亲自过目。”
“滚！”菲利达古一挥手，伴随着一道强劲的魔动，冰矢一惊，虽然及时避开了致命的攻击，但也硬是退了好几步。他忍住想要翻滚出来的血水，一脸平静地说道：“殿下，此事十万火急，还望殿下……”
“你没听到吗？”菲利达古站起身来，杀气和怒意在他眼中交织，在阴暗中，仿佛是一只闪着血色光芒的野兽。
“二殿下以为，你将洛伊丝掳走了，郎迪斯皇子会没反应吗？”冰矢不动声色地望向他，真是奇怪，以往他放出这种压迫感十足的魔动时，他早就承受不住了，可是如今，他竟然可以坦然地望向他，显得那么平静。“从魔宫来的急件，是凶，是吉？郎迪斯皇子究竟想玩什么把戏，你不想知道吗？”
听到郎迪斯的名字时，菲利达古眸光开始转冷，似乎这个名字带着魔咒一样，他那狂炽之气慢慢降了下去，转变成冷酷的气息。“郎迪斯？哼！”他冷笑一声，道，“好，我就要看看他玩什么把戏，拿过来！”
“是。”
菲利达古接过急件，看着，他的眉毛开始皱紧，到看到最后，他忽然把急件一扔，狂笑起来。
“二殿下？”
“哈哈……冰矢，你送这急件送得及时！你猜这急件里面是什么内容？”
“恕冰矢愚昧。”
“魔帝，本殿的父皇病倒了！危在旦夕！”
“什么？”冰矢吃了一惊，“竟有这种事？”忽然，他看向菲利达古，道：“二殿下并不吃惊。”
菲利达古斜睨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二殿下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种结局了。”见他不否认，冰矢再加上一句。
“冰矢——”菲利达古开口了，“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人从来都是活不长的。”
“冰矢逾越了。”果然，魔帝病倒了，和菲利达古脱不开关系。
“我可以放过你，原谅你擅闯我的寝宫。”话音转冷，他盯着他，有如地狱的修罗恶鬼，“但是，再有下次，杀无赦！”
“是！”
*
双手被铁锁束在床沿上，手腕和脚腕的动脉都被挑断了，血液就像止不住地往下流淌。黑色的发丝散乱地铺在床上，凌乱的衣衫下，刀伤、咬伤、淤青……
“真狼狈……”他望着她，良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呵……”在黑发掩埋之下，金色的瞳眸开始有点亮光了，她吐出一口血水，自嘲地笑笑，“不过是被喂了大小不下十颗的不知名药丸，然后放血放了一个半时辰……”
“发生了这种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冰矢……”她笑道，声音却带着微颤，血液的流放使得身体开始转冷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刚刚，你喊的殿下，并不是菲利达古，而是我吧。”
冰矢一愣，眸色开始转冷：“你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你！”用这样的态度，将她从地狱里救出来，又用这样的态度，将她打入比地狱更深的深渊。
恨她，恨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碎尸万段，然而，见到这样的她，她却又下不了手了。
“你，”她的声音变得很虚弱，但是她的笑容却依然淡定，“你身上，还穿着我送给你的护甲吗？”
“事到如今，竟然还有闲情问我这个问题？”
“你，还穿着吧？”她又笑了起来，这回是带着肯定的微笑。
冰矢别过脸去，不出声，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想必一定非常复杂。
“我们的护甲，是同一套的。”她笑着吐出一口血水，“以女子的身份出入战场，会有诸多不便，于是，师父用咒术和蚕丝做成了两套护甲，以混淆视听，让别人分不出男女。”
冰矢终于转过身来，仇恨和痛苦在她脸上变换着，纠织着：“就算菲利达古暂时离开了，但是只要你留在这里，你还是会一直承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的，与其这样……”
“……倒不如让你来给我了断。”她合上眼睛，笑得坦然，“就算今天他没有侵犯我，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他会这么做。因为，他是菲利达古。”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动手，她又张开双眼，道：“怎么，你怕菲利达古怪罪你，不敢动手吗？”啪嗒——微凉的液体低落在她的颊上，滑至唇边。她伸舌舔了舔，很咸，很苦。
“你……哭了……”印象中的冰矢一直是面无表情的，就算开心，也只是在眼底升起一抹暖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那么多表情，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场合。想着，她又不由得自喉间滚落一声叹息。是我把她逼到这种绝境的，明知道她坚强又脆弱，然而，又把她折磨到这种田地。
冰矢握着剑，剑尖抵着她的喉咙，有如一个庞大的阴影一样笼罩在她的上方。额际垂下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睛，只有滑落至腮边的晶莹泪滴无声地滑落着。
“我没哭……”声音在颤抖，握剑的手也在颤抖，她却用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回道。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的痛苦减少的话，你就动手吧。”她淡淡说道，“如此我也能到九泉之下去看看北斗他们了。”
“修罗！”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呐喊一样，她的剑迅速下落。
鲜血，溅满了整个床幔。
远处，郎迪斯忽然感到浑身寒冷，他站起来，手上的水杯竟然因为颤抖而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皇兄？”
“忽然间，有种很不好的，很令人讨厌的预感……”郎迪斯将手指插入发中，银眸透着担忧，“洛伊丝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父皇的身体也是……”
“皇兄，洛伊丝一定没问题的。”约西亚道，“父皇也会吉人天相的。”
“但愿如此。”郎迪斯蹲了下去，伸手想要收拾碎片，却不觉发现手指上被碎片划上了一道血痕，他将手指放在唇中，轻轻舔舐着，“可是，总觉得这个时侯，特别让人不安，仿佛要变天了似的。”
*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见父皇？”诗菲曼对着娜菲露说道，“母后，我想要见父皇！”
“不行，”娜菲露拦住他，“陛下患的病还没查清楚原因，可能会传染的。你给我回去！”
“母后！”
“医师，父皇的情况如何？为何把我们叫来却不觐见我们？”塔兰特问道。
“陛下的病毫无先兆，来势汹汹，恐怕离大去之日……”
“住嘴！”萨利兹喝道，“身为皇国的一流医师，竟然冒颜犯上，医治不了我的父皇，还找借口来推脱！”
“你又何须如此暴躁呢，听一下医师的话，我们也好做好心理准备啊。”菲利达古闲适地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父皇也活了上千年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嘛，就算有一个万一，也并不奇怪！”
萨利兹一听，立即火爆地想要拔出武器。
“二皇兄！萨利兹！”约西亚正想上前去制止二人，忽然，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地走到菲利达古的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菲利达古一个巴掌。
“你打我？”菲利达古虽然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他的吃惊变成微笑，又由微笑变成冷笑，“没想到冷静自制的三皇弟，也会如此冲动地动手打人。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皇兄，以下犯上，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