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第10章


“我看他脱妳衣服,所以出手救了妳。”他说。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道:“他脱我衣服?”不知怎地,听见朱安邦脱她衣服居然让她羞得想一死了之。
假若脱她衣服的真是朱安邦,那她……还宁可是梵辛脱了她的衣服。
“说来,我还真不该多管闲事的。”他突然哼地一笑,“反正妳跟他关系匪浅,房笫间的事情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来插手。”
希敏掩上衣襟,没好气地道:“谁倒了八辈子楣跟他关系匪浅啊?!”说完,她又惊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
上回他到她房里放肆时,她为了自保而谎称自己是朱安邦的女人,但现在她又否认,这不是摆明着打自己嘴巴吗?
梵辛当然没漏听她话里的任何一个字,“妳跟朱安邦没关系?”他盯着她,眼底有一抹庆幸。
“呃……我……”她支支吾吾地。
“上回妳说……”
“谁叫你对我无礼!”她打断了他,羞红着脸,“要不是你干的全是那种放肆无礼的事﹒我也不会那么说。”
他眉心一拧,“妳就不怕我一听妳是朱安邦的女人,反而对妳下手?”
“你不会。”她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你不会。”
冤有头、债有主,他为的是替那位方姑娘报仇,要动也是动朱禧的人,而她不是。
想起他已经心有所属,不知怎地就教她觉得心里抽痛。
“糟!”她暗忖不妙。
莫非她对他对了情?不,不,不,不会的!
她穆希敏想做个独当一面的女当家,而女当家是不需要男人的。
天啊,她一定是昏头了才会这么想,一定是……“妳怎么知道我不会?”见她那么“相信”他的人格,他差点儿感动得涕泗纵横。
她根本不知道他得花多少的力气,才控制得住自己不对她动手,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因为真喜欢她,才不愿那么伤害她……“我就是知道。”她不想提,不想在他面前提起那位方姑娘。
对他来说,那也许是个伤疤、是个痛处。再说,病的又何只是他,就连她都觉得痛啊!
梵辛以为她坚信他的人格,这会儿更是不敢对她有半点轻薄;他怕自己单纯的爱恋在她眼里,可能会是无礼的侵犯。
“朱安邦为什么要这么害妳?”他望着她,问道:“妳不是奉父命前来保经他们父子俩的吗?”
她一怔,“你……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大街上,人人都在淡论妳这位女英雄的事迹。”他撇唇一笑、“听说妳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他?”
她眉心一拧,义正辞严﹒“是他活该,不只仗势欺人,还视人命为粪土,我没打他算是给他面子了。”
“他可不是那么想,”他勾起一抹微笑,“在他的认知里,妳已经严重伤及他的尊严及威权了。”
“那我不管,”她哼地,一点都不视为自己有什么不对,“我奉命保护他们,可没说要当他家的狗。”
听到她这一番话﹒梵辛满心激赏。
他没有看错人,她果然是他心里那种——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的女子。
他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妳。”
她微顿,警觉地道:“梵辛,虽说我不屑朱家父子所为,不过如果你要杀朱老爷,我还是会跟你打的。”
“何因?”他虬眉睇着她。
“父命难违。”她说。
“令尊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为何要味着良心保护朱禧这种人?”他盯着她问。
她听出他话中有一点不谅解,甚至是轻蔑她父亲的意味,“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爹是个正人君子,绝不是攀附权贵的人。
“我说错了吗?”他挑挑浓眉。
“我爹是为了报恩才不得不答应朱老爷的。”她说。
“报恩?”他疑惑地望着她。
像穆家那种跑镖的人,怎么会跟朱家扯上关系呢?
“朱家先祖有恩于穆家先祖,他要我们帮忙,我爹自是无法回拒。”
听完,他哼地一笑,有点不能苟同,“那是妳家先祖跟朱家先祖的事,你爹是个明白事理之人,根本不该因为上一代的事,作下如此错误之决定。”
希敏对父亲一向尊敬,压根听不得一个外人如此评判自己的父亲,“你懂什么?!”她气恼地瞪着他。
“我说错了?”身在绿林的他在观念上踪武林正派的她有些出入。
在他的认定里,穆玉峰根本不该因为上一代的恩情,而帮助朱禧这样的人,那是“愚义”。
“你还不够格批判我爹!”她非常不客气地道。
“为什么?”他冷笑一记,“因为我是绿林出身?”
她生长在穆家那样的环境里,脑子里全是一些所谓武林正派的思想,对他这种绿林出身的人果然是有点意见。
她眉心皱,沉默地望着他。
她没有因为他是绿林出身而轻视他,她只是不想听到他批评她父亲。
“我告诉妳,”他也老实不客气地道,“妳爹根本是助纣为虐、枉称英雄。”
希敏一听,当下又是火光。
什么助纣为虐?她爹才不是那种人,为了这件事,她爹也是犹豫了许久、挣扎了许久。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恨朱禧是他的事,为什么连她爹也一并扯进去?强抢他心上人的又不是她爹!再说,没保住自己的女人是他的疏忽,怪得了谁?
“我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气不过,一拳挥了过去。
梵辛抓住她,重重地将她摔回床上。“妳跟妳爹都是蠢货!”
“你说什么?!”她霍地扑向他,“你这个浑帐东西,不准你污辱我爹!”
他攫住她的手腕,坚决地道:“我就是要那么说,就算当着穆玉峰的面,我也要那么说!”
“你……”她瞪着他,愠恼而不经思考地道:“你凭什么?像你这种靠杀人谋生的人,凭什么评判我爹?!”
梵辛当然听出她话中那不屑轻忽的语意,穆家是名门正派,是武林正道,而他……他只是个出身绿林的杀人器具,这就是她想说的!
“在妳眼中,像我这种绿林杀手是比朱安邦那种浑帐还不如的?”他眼底有一道冷然的寒光,笔直地射向了她。
她一震,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油然而生。但是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因为不够坦白、因为要强、因为赌一口气,她说了反话,彻底的反话。“在我心里,你跟朱安邦没什么两样!”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希敏陡地,惊愕地瞪大了眼。
“别拿我跟他相比,妳知道我跟他不同!”要是他跟朱安邦是同一种人,昨晚他会要了她。
当他强忍着欲望没占她便宜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跟朱安邦的迥异。
“梵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明明心里恐慌不安,明明不想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可是为了争面子,她什么都说了,“不管你梵家在江湖上有多声名远播,绿林就是绿林!”
听见她这些话,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晕她,教她不能再放肆。
绿林又怎样?虽然他干的是杀人买卖,但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至有少没违背良心,可她穆家呢?
说什么道义、说什么恩情,为了那种愚蠢的理由,而保护着像朱禧父子这种败类的他们算是什么?!
“妳的意思是说……”他欺近她,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凝望着她不安的眼底,“不管我再好,出身绿林的我跟朱安邦还是没什么差别?”
她一怔。
她说不出口,深深的知道他跟朱安邦的不同,至少他们两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就不同。
她在乎他,她从没有像在乎他一样地在乎过任何人。但……她不说,也说不出口。因为只要她承认了他的不同,就等于承认她输了。
他将她的沉默及挣扎当成默认,当成不屑,于是……他恨恨地摔开了“妳走!”他冷绝地道,“当我多管闲事,当我不自量力!”
觑见他眼底那抹受伤、无奈的情绪,希敏突然一阵揪心。他是认真的?他因为她所说的话而觉得懊恼难过?他在乎什么?介意什么?他心里应该有个比她还重要的女人,不是吗?
“梵辛,”她不自觉地喊了他的名字,“你……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如果他心里悬念着那位方姑娘,那么他对她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想知道,她也应该知道。
梵辛冷哼一记,绝情而冷漠地道:“妳在乎什么?”他在她心里既然是不足为道的,她又何必在意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她碍口地说不出话来。
“妳别忘了我出身绿林,”他冷绝地打断了她,故作漠然状,“像我这种男人什么女人没碰过,我逗妳的话,妳想能当真吗?我只是觉得新鲜、觉得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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