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加农炮》第20章


“我估计,先生,您杀了雷米。他是我的同袍。我必须为他报仇。”
杰夫里考虑了一下。“你腰上挂着一柄剑,”他说,“你受过剑术训练吗?”
“这就是我要您下马的原因,先生。”
“真的?”杰夫里看到一线生机。这个卫兵会不会比较蠢?他翻身下马,抽出短剑,耍了几个剑花。
卫兵放下一支枪,松开击铁,插回腰带上。但另一把枪仍旧对着杰夫里。
“离开您的马,”他命令道。
杰夫里照办了。卫兵比他高一点,看起来很年轻。杰夫里冲他行了个礼。
“这可不公平,”杰夫里对他说,“我以荣誉的方式对待我们的……熟人,但您却如此回报我。”
“您试图暗杀国王!”年轻人说着小心翼翼地放回第二柄枪。
“那就把我带到法院上去吧。我不会反抗的。”
“您杀了一名瑞士百人团成员。这笔帐也要算的,先生。”
“多么高贵的行为,”杰夫里讥讽道,“其实你的意思是说,不希望我当庭供认出是谁给了我这身制服,还有这些伪造证件。”他迅速做好防卫姿态。对手剑已出鞘,快得几乎难以看到。杰夫里设法用自己的剑及时格档,脚下不加思索地退了两步,避开猛烈攻势。但他马上抓住了对手的节奏,并加以利用,让形势倒向自己这边。他假装被对手的节奏所带动,一来一往,一往一来,就像跳小步舞一样有规律。等卫兵突施杀手时,就会发现杰夫里?兰登不是个傻子。
杰夫里上前一步,刺了两剑,让卫兵注意手里的剑招,而不是他的脚步。
正如他料想的那样,年轻的卫兵犯了错误。他假装后退,然后突然来个前冲突刺,合身扑了过来。这次佯退干得不错,但还不够好。因为杰夫里已经做好准备,轻轻松松地把剑拨开,然后飞起一脚猛地踢在对手向前弓曲的膝盖上。
但膝盖已经不在那里。某种冰冷的东西碰到他胸骨下面的身体。杰夫里低下头,惊奇地发现细身剑埋进了自己的心窝。他一松手,刺剑落在地上。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向年轻人问道。但杰夫里没能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下一秒钟黑暗便笼罩了世界。他慢慢倒在地上。
路易十四记得王太子在欢笑,天使般的面容在头顶无炎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记得一阵强光,随即又变成黑暗。路易恍忽记得有人把一件斗篷扔到他身上,将他裹紧,把发了疯的世界阻隔在外。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但他知道自己在那儿。这是凡尔赛宫他的卧室。他甚至能听到贴身男仆走动时发出的熟悉声音。现在是早晨了吗?他刚做了个梦?
“邦当,”他低声说,“是你吗,邦当?”
“是的,陛下。”男人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把窗帘拉开,要不就点盏灯。”他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烦躁不安。
“陛下……”邦当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陛下,屋里很亮。”
“你在说什么?”路易问。
“御医们说,您的视力受到了损害,陛下。”男仆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
“失明?完全失明?”
“这他们也说不好,陛下。还要看上帝的意旨。”
“我要死了吗,邦当?”他从没说过这种话;以前他很清楚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在苦涩的波斯灵药流进他的喉咙之前,从来不会有这种问题。今天他感觉很好——只是看不见了。路易再次试着睁开眼睛,但他知道它们肯定早就睁开了。
“陛下,医生们向我保证,除了视力以外,您的身体完全健康。”邦当说道。
“很好,把他们叫进来。我要跟他们谈谈。”
“很抱歉,陛下。”邦当的话语里带有一种很特别的颤音。“他们已经竭尽所能,而且我已经把他们打发走了。”
“走了?为什么?”
“陛下,因为我是您的贴身男仆,是您秘密警察的首领,也是最能保证您人身安全的人。在这种特殊时期,除了自己我不相信任何人。陛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想说什么啊,邦当?”
“对您性命的图谋,陛下。有人试图暗杀您。”
“杀我?怎么杀?”
邦当又叹了口气。“我本希望您会知道,陛下。我们所有人只知道您所在的那座金字塔突然着了火。”
“金字塔,”路易默念道;他胸中突然一亮,心却沉了下来。“邦当,王太子怎么样?他也失明了吗?”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他……王太子已经与上帝同在了,陛下。”
路易深深吸了口气。“出去吧,路易-亚里克山大。”他最后开口说,“把警察队和瑞士百人团派……”
“我已经这么做了,陛下,而且我已经派人到巴黎去调遣您的火枪手。”
“那就出去吧。到外边去,等我叫你再进来。”他的声音很轻,但威严丝毫不减。屋子里静了片刻,接着传来一阵退出去的脚步声。
路易摸索着下了床想要祷告。但当他跪在地上十指交叉顶在下颚时,忽然发出一声呻吟。路易发现,尽管双目失明,但泪水仍会流落。
“哦,小姐,您的背!”夏洛特叫道。艾德丽安趴在床上,两个女仆刚刚帮她脱下那身漂亮的裙服,海伦正往她背上涂抹黄油——或者药膏。艾德丽安神色一苦。
“有水泡吗?”她问。
“哦,是的,小姐,”海伦答道。
“出了什么事?”夏洛特继续说,她尖细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恐慌,“我听说王太子死了。”
“有人想刺杀国王,”海伦解释说,“他们失败了,但王太子被杀。”
“您还有哪里疼,夫人?除了背上?”
艾德丽安慢慢撑起身子,感觉就像灌了铅。她强迫自己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虽然看不到背,但目前来看似乎并无大碍。艾德丽安小心翼翼地摸摸头,没有发现任何淤伤和撞伤。她觉得嗓子很干,可能是烟呛的。“没有,”她说,“不用为我叫医生。”
“说实话,小姐,我恐怕也没法找医生。”
“此话怎讲?”艾德丽安问。
“您的房门外守着两个瑞士百人团卫兵。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出这房间。”
“什么?”
“他们正在搜查刺客。”海伦解释道。
“哦,哦!”艾德丽安环视四周,发现那件裙子被女孩们扔在地上。她的目光刚落在上面,夏洛特便内疚地开口道歉。
“很抱歉,夫人。”她说,“我太担心您了,忘了……”她说着俯身去拣那裙子。
艾德丽安双手攥紧床单,考虑着该怎么做。如果她叫夏洛特别去管它,肯定会引起怀疑。现在海伦已经向她投来迷惑的目光。所以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夏洛特拿起裙子,奥尔良公爵夫人给她的字条湿漉漉地落在地板上。三个女子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它。
“海伦,”艾德丽安疲惫地说,“你能帮我把它拿过来吗。”
“当然了,夫人。”海伦走过去拣起受了潮的便笺。艾德丽安看到海伦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知道自己必须冒险一试。
“帮我读一遍,好吗,海伦?”她问道。
“抱歉,小姐。”女孩说,“我还没学过读写。”
“哦,”艾德丽安答道,“既然这样,亲爱的,就把它给我吧。”
海伦弯腰递上字条。“是男人写的吗?”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夏洛特距离较远,便轻声问道。
“也许吧,”艾德丽安从海伦纤长的手指上取过字条,故作神秘地说。“好了,我想现在我应该休息一下。”
海伦点点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她指着客厅说,“我就在隔壁。”
艾德丽安点点头。女孩走出去后,她打开字条。
要不是现在身心如此疲惫麻木,她肯定会觉得恐慌。今天发生了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她世界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唯一的迹象只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深沉寒意。她轻轻眨眨眼,考虑着该如何处理这张纸条。艾德丽安注视着它,那上面只有一幅小小的猫头鹰素描:猫头鹰,雅典娜的标志,贞女秘会的标志。
她突然理解了国王对凡尔赛的比喻——一尊硕大无比的机械钟,它的齿轮不容更改地持续运转,完全不受人类意愿左右。一个个齿轮正从四面八方向她碾来,但她却看不到脱出大钟的通道。
不管怎样都无路可逃。
地狱火俱乐部
印刷店的门被猛地撞开,木屑四处飞溅,直打到十步外的本杰明身上。一股黑云从门口飘了进来,本惊叫一声,倒退两步。黑烟脉动的火焰之心钻进屋子,在七尺外的地面上漂浮。本完全说不出话来。特雷弗?布雷斯韦尔迈步走在火焰之下,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我跟你说过,本。”他说,“我警告过你,不是吗?”他抬起一只看上去十分畸形的手。过了一会儿,本才意识到那是他拿着的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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