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不可及》第45章


唯独叫他有些受不了的,是那些似有似无的色眯眯的目光。
从某种程度上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整日关在这种地方见不到女性,不弯的也快被硬生生憋弯了。
像沈牧这种天生白皙漂亮的,又因同性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引来有色眼光也不是稀奇的事。
平日里被围观或是讲几句贱兮兮的话也便作罢,为了能平安出去,沈牧当然选择忍气吞声。
可没想到寒冬腊月的晚上,有个一起睡通铺的黄毛竟然脱了裤子对着他打飞机。
沈牧背对着这人,听到身后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和此起彼伏的低笑,心中就冒出难以压制的无名火,脑中忍不住飘过秦深是否也受过如此委屈的念头,顿时蹭地一下坐起来,抓起黄毛就猛凑过去。
住在号子里的犯人关系错综复杂,能帮他的当然不可能有,当沈牧被个两百多斤的壮汉拽开时,已经做好要挨打的准备,结果总是躲在墙角的小瘦子却忽然加入战局,而且身手极为狠毒,分秒间就把靠近沈牧的那三个家伙全都踹下床去,而后又凌空跳下猛踩黄毛的命根子,被吓呆的沈牧光是围观,就疼得嘴角抽搐了。
幸好听到动静的预警凶巴巴地开门冲进来,挥舞警棍将他们全都按住,骂道:“干嘛呢!都不睡了是吗!”
“警察叔叔,他们要强暴沈牧!还欺负我!”瘦子顿时委屈地大喊大叫。
沈牧沉默地望向他被手电筒照亮的清秀的脸,目露疑惑之色。
小瘦子却笑嘻嘻,朝他眨眨眼睛。
——
恶性斗殴的惩罚自然被关了整天的禁闭。
等到终于交代清楚被放出来,沈牧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几个垂头丧气的犯人去食堂吃饭。
已经有些凉了的馒头和炖菜还给他们留着,不晓得是不是被打点好才特别开恩。
结果食物还没咽下去,救了沈牧的小瘦子就吊儿郎当的凑过来,坐在他对面咀嚼不知从哪搞来的口香糖。
沈牧默默地瞧了眼,忍不住说道:“多谢你,不过还是跟我划清界限、少惹麻烦的好。”
“为啥要划清界限,秦深可是给了我不少钱呢。”小瘦子吹了个泡泡。
沈牧手中的动作停住。
“监狱里有多脏,他清楚得很,不找我这样可靠的保镖怎么放心?。”小瘦子保证道:“你别怕,在你出去之前我肯定寸步不离。”
“真的吗?”沈牧渐渐松下紧绷的肩膀:“下次他来我会跟他确认,不过我的事你少跟他讲。”
“嘿嘿。”小瘦子贱笑。
“你叫什么?”沈牧问道。
“陈淼啊,我不是自我介绍过吗?”小瘦子把口香糖嚼的更欢。
沈牧不曾在意过这里的人和事,半晌过后才点点头,继续低头吃残羹剩饭。
陈淼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些有啥好吃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又不是饭店,挑肥拣瘦只能饿肚子。”沈牧说:“我床边有水果糖,你喜欢就拿去吧。”
“哎,想吃冰淇淋。”陈淼对着天窗外的雪花叹息。
沈牧无言以对:“真会想。”
陈淼又开始笑起来:“没事,我有办法。”
没想天还没聊完,狱警就面无表情地靠近喊道:“30712,过来一趟。”
沈牧忙把剩下的馒头咬进嘴里,然后低着头跟随他走出去。
——
夏实这个警察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每次见到都是英姿勃发的模样。
他正在内部的会面室内翻文件,发觉沈牧出现,立刻抬头问道:“怎么样,两个月了,还适应吗?”
“嗯。”沈牧态度平淡:“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见个证人,顺便探望你,难道非要有事才找你?”夏实问:“或者说你觉得有什么事呢?”
“直言无妨,用不着话里有话。”沈牧淡笑。
“那个自杀的嫌疑犯……他女儿的手术完成了,现在恢复的很好。”夏实目光如炬。
沈牧微怔后点头:“如此真是再好不过。”
夏实上下打量他问:“你真的是出于同情,才掏出那笔不菲的手术费吗?”
“手术费是秦深出的,我的钱都给我弟弟买了房子。”沈牧答非所问。
夏实挑了下眉:“好吧。”
“其实……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做警察一定要刨根问底?”沈牧的神色略显复杂:“就像林恩已经死掉了,谁也不知道当年在东山那一夜纠结发生过什么,即便是福尔摩斯在世,所能拥有的也只不过猜测罢了。”
夏实垂着眼皮瞥他的脚镣:“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沈牧说:“不敢当。”
“我说真的。”夏实微笑:“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会在接触罪恶后想要自我惩罚。”
沈牧并不打算响应或继续回答。
幸而夏实也没急于逼问,保持着笑意道:“祝你早日出狱,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联系我,当然,秦深应当已经把你照顾的很好了。”
“看来夏警官什么都知道。”沈牧没有遮掩的打算:“我还以为您秉公执法、嫉恶如仇。”
“这世界是灰色的,嫉恶如仇怎么活下去?”夏实反问,而后勾着嘴角说:“我只是很清楚什么事情不能抹黑,什么事情无法洗白。”
——
不管少了谁,生活都能够自如的转得起来。
当沈牧开始在高墙之内改造后,他饭店的员工、他好奇的邻里,还有曾经为数不多的朋友很快便习惯了现实。
而接受不了现实的只有真正爱着他的人,比如对哥哥全无保留的沈歌。
这小子去看过沈牧两次,每次从监狱里走出来都在街边痛哭流涕。
其余见不到面时的状态,只能用无精打采来形容。
某天夜里,沈歌又蹲在已经装修了一半的新房子里边刷墙边喝啤酒,喝到头昏脑胀了,不由蹲在墙角抹眼睛。
直到虚掩的防盗门被打开,他才茫然抬头。
来者是皱着眉头的齐磊。
大律师谨慎地躲开地上的乱七八糟,站到他面前问:“工人呢,你在这干吗?怎么不关门?”
“你又在这干吗?”沈歌用力擦脸,然后扶着墙直起身子。
“秦深去日本谈生意,托我检查下房子的装修进度。”齐磊伸手按住他左摇右晃的肩膀:“又为了你哥的事?”
“不是。”沈歌俯身去捡易拉罐。
“堂堂幼儿园的老师整天酗酒,真让我担心要不要把儿子交给你。”齐磊无奈地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全都塞进垃圾桶:“能不能坚强点?”
“……我没酗酒,周末喝个啤酒怎么啦,你不明白!”沈歌捏住拳头叫嚷:“你不明白我多恨自己没用!“
“有用又能怎样?可以让沈牧不坐牢?”齐磊皱眉说:“我属于外人,当然不明白你们兄弟两个之间的感情,但我至少知道沈牧希望你活成个人样出来,而不是整天面对既定事实怨天尤人,如果他现在站在你面前,不揍你才怪。”
沈歌更多是感到心烦,继续建起刷子努力刷墙,嘟囔道:“……我就想不通,我哥那么好的人怎么这个下场,一想象他现在的状况,心就想要碎掉似的痛,真的,我直到现在才能体会到曾经那七年,哥哥到底受了多大煎熬。”
“那你也该能体会,作为无能力气的旁观者,我到底多么希望你能打起精神。”齐磊叹息:“接下来会努力为他申请减刑,只是现在刑期过短,难度比较大。”
沈歌停住动作:……麻烦了。”
“你差不多得了。”齐磊瞧瞧表:“飞飞还在家里发烧,我得回去陪他。”
“发烧?”沈歌立刻想要尾随。
“酒气熏天少靠近小朋友。”齐磊再度拦住他的肩,望见他眼角未干的泪痕,犹豫之后才伸手抹过:“别再哭了,希望下次带你去看沈牧时,你能笑起来让他放心。”
沈歌点点头。
“早点回去休息,要不要我送你?”齐磊这才松手。
没想沈歌却忽然拥抱住他,低声说:“谢谢。”
潮湿的油漆一下子蹭到齐磊的羊毛大衣上,他在僵硬中微怔,最终还是放弃似的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背后:“我争取在夏天之前,让你哥重获自由。”
沈牧吸了吸鼻子,埋头让发丝被大衣蹭得微乱,再度重复:“谢谢你。”
——
只要现实够严酷,什么事都可以变得很奢侈。
就比如和秦深隔着玻璃和铁栏的见面,也成了沈牧日思夜想的期盼。
因为怕留下把柄,他只简单讲了几句陈淼如何够意思的保护自己,便把话筒换了个边:“你太瘦了,忙得时候也要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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