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泸破国》第3章


“南黎区区一点黄金丝绸竟然让你们的贪欲暴露得如此彻底,和南黎国主相比,我真是为你们脸红。”
淡然的斥责声依旧如水一般平稳,在座的群臣却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告罪。
此时门外传来兵士禀报,“雪公主求见!”
“叫她稍候,”东野兰刚说完,又改口道:“算了,反正她肯定也等不得,请公主进来吧。”
黑色劲衣挟着黑色的风走进大殿,东野雪的白色长发在大殿上不羁的舞动着,如她的态度一样张狂。
“摄政王为何削减我军费开支?你要讲出能让我信服的道理我才肯从。”
东野兰平静的看着她,说道:“东野军费每年花掉黄金三万两,妳可知这三万两能开垦多少亩农田耕地?能救活多少百姓?”
东野雪针锋相对,“那你可知若削减军费,我要打多少败仗?不久后我将出兵西凉,你想让我东野军败于西凉海上吗?”
他淡淡道:“若妳没有十足的胜算,倒不如不战。”
东野雪眸黑如墨,声音一沉,“你说什么?你认为我胜不了?王爷此话我是否应视作侮辱?”
周围的群臣早已吓得不敢多话,东野兰一摆手,示意让众人退下。
待大殿上所有人都走得干净,他才低声轻叹,“不想让妳去打这场仗,这才是我的心里话。”
东野雪闻言一震,眸中怒火消退许多。“你……说什么?”
“妳年年作战,难道没发现自己的皮肤粗糙了许多,哪还有女孩子花朵般的样子?我会心疼。”
东野雪再一颤,睫毛闪动,声音低了下来,“你就是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没用。削减军费不仅我不会答应,东野上下数十万大军都不会答应的。”
“妳过来。”东野兰右手向她勾起,她不由自主的随之走了过去,东野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指着那些奏折对她说:“我每天要看这么多的奏折,看的是整个东野,而妳的眼中只有军队,很多事情妳不懂。”
见她似乎要发怒,东野兰按住她的手,继续说道:“南黎国上半年岁贡黄金五千两,丝绸千匹,妳怎么看?”
面对着他幽沉的双眸,东野雪微一沉吟,答道:“南黎国虽然以丝绸闻名天下,但如今它最强的是冶铁。他们以黄金丝绸掩人耳目,上贡又比往年多了这么多,只怕另有图谋。”
东野兰露出满意的笑容,“北陵之所以被赤多族攻占,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赤多族掌握了冶铁技术,而这技术便是由南黎传过去的。”
她立刻醒悟,“南黎人想靠赤多族来牵制东野?”
“不错。”
东野雪不禁冷笑,“想不到南黎王这么老奸巨猾。”
“老奸巨猾的人不是南黎国主,而另有其人。”他笑道:“还记得我和妳提过那个向妳提亲的人吗?”
她皱起眉,“南习文?”
东野兰笑得古怪,“妳若嫁过去,就可以反牵制。”
“你想都别想。”东野雪推开他的手,正色道:“军费的事情我不会罢休,但现在要对付南黎那条狡猾的狐狸,我不和你多争。与西凉一战你必须保证我的后勤供应,其他的我可以暂且依你。”
东野兰一直淡淡的笑看着她发号施令,等她说完才开口问道:“妳今天见过长孙平了吗?”
“见过,怎么?”东野雪一愣,怎么又扯上长孙平了?
“我让他带给妳的公函妳还没来得及看吧?”
她这才将公函拆开弥封,里面原来是一道调拨军费的手谕--
摄政王代国主行旨:
与西凉之战,国库调拨白银两万两补给。一万两充作军饷,一万两做其他用度,可由东野雪任意发放。
东野雪此时才嫣然笑,“人人都说你手眼通天,一个人生八个心眼,什么事情都被你想在前头了,早知道就不来和你吵。”
东野兰还是那沉静的样子,说道:“我若非如此,又怎么支撑东野?妳来也不算错,早上妳匆匆离开,我还有话没和妳说,正想等这里忙完就叫人请妳过来坐坐。”
她妩媚的笑问:“这么快就想我了?那若是我真被嫁出去,看你怎么办?”
东野兰闭口不答,转动轮椅拉开身后一道帷帘,宽大的战图立刻展现于两人眼前。
“关于克制水玲珑水阵的方法,这次妳出征时要带上一样东西。”
不喜欢他这样随意转换话题,但又拿他没有办法,东野雪叹着气问:“什么东西?”
“玉洁冰清。”
她眨眨眼,“是传说中能将水冻成冰的那面玉牌?我只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还以为只是传说而已。”
“玉牌一直由国主收藏,外人当然见不着。我动用了点私权,将它自国库中找来,有它妳就不用惧怕西凉的水阵了。”东野兰将桌上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递到她手上。“到时候用玉洁冰清牌,水面就可成冰。”
东野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静静躺着一面漆黑如夜的玉,玉上隐隐约约刻着“玉洁冰清”四个字。
她偶然回眸,见东野兰的脸色有些苍白,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说了这么多话,是不是累了?”
他急促吸了几口气,拿过卓案几上的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和水吞下。
东野雪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为他调理气息,温热的香气缭绕在东野兰的鼻前。
他回头笑道:“妳小时候若病了,我就是这样照顾妳,现在换妳来照顾我了。”
东野雪低声道:“你若不再赶我走,我可以这样照顾你一辈子。”
“又说傻话。”东野兰抽起一本奏折,刚要批阅,就被东野雪夺了过去。
“每次说到这你就回避,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白色的长发将她的绯脸映衬得更加美艳,连东野兰都不能直视。
“雪儿,妳不要忘记了,论辈分,我是妳的皇叔。”
他抚着她的秀发,温和劝慰,却被东野雪一手盖住他的眼,恨恨的说,
“我最讨厌你故意端出这种长辈姿态,你比我不过大了十几岁,又不是我父皇,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倏然起身,捧着东野兰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还记得吗?十年前我就说过,这一生不是你征服我,而是我会征服你。”
东野兰尴尬的轻笑,“十年了,原来我认识妳竟有十年这么长了,但为什么妳这任性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
俯下身,她半跪在他的轮椅前,直视着他的眸子,“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打下西凉,带回定秦剑,治好你的腿。然后--”她坚定无比的口吻说:“我会召告全国,雪公主将与摄政王联姻。”
“妳这是逼婚?”东野兰尴尬的神情渐渐消退,唇角优雅的微笑反被挑起。身为海外第一臣的他又岂是任人摆布的无能之辈?
“我不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他明白的拒婚。
东野雪傲然道:“我想做的事,也从没有做不到的。”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誓要“求”婚到底。
东野兰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思绪飘回若干年前。他还记得那个女童,骄傲的扬起脖子对他说--
“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那样的自负自信,和眼前人儿一模一样。
人都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但为什么,对他来说,物在,人在,一切却已不同了呢?
谁说光阴如水?光阴,本是一把利刃啊……
第二章前尘往事
十年前
东野国主东野皇因为狩猎时从马上跌下导致身负重伤,全身瘫痪,昏睡不醒。一夜之间,东野由谁继承大位成为天下的焦点。
站在东野皇的床榻前,一个身着银龙白袍的俊美青年默默望着床上昏睡的东野国王,轻颦的双眉中满藏无限心事。
“王爷,皇城内外都安排好了。”一个将军走进来,对着青年说:“大臣们也已在外面等候。”
“皇兄毕竟还没有去世,我这么做会不会在后世留下骂名?”
银袍人是东野兰,这一年他二十一岁。东野兰虽然是皇族近支却并非常住东野皇都,而是远在东野的东海驻守。由于东野皇膝下没有儿子,东野皇的几位弟弟这些年也因故相继去世,只剩下东野兰,因此他便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昨晚刚刚从东海赶回。
那名将军劝慰道:“当然不会,国主现在不能掌管国事,而东野又不能一日无君,现下只有您即刻登基才能安抚民心,这没什么不对。”
东野兰转过身,年轻的脸庞上是莫测高深的沉稳凝重,“我听说皇后那边对我很不满意,集结了几位皇亲要拉我下来,不是吗?”
将军笑道:“这点小事您不用担心,军权掌握在我们手上,皇后那边顶多吵闹一番,不会妨碍到您的。”
“但终究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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