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泸破国》第19章


了。”
萧寒声神情古怪的开口,“东野雪说得没错,你对谁都用计谋,与你这样的人相交,时时要被你算计,真是件可怕的事。”
东野兰看着他,“你若不同意,我也不勉强,再想别的方法即可。”
萧寒意长叹道:“你的计策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这也是你最可怕的所在,明知被你算计,我们还是没有办法跳出来,甘心被你利用。”于是点头答应,“我去和她说。要她几时去?”
“南尚武即将起程回黎都,我在东野和南黎的边界处已经安排好了人接应。就从南尚武这里想办法接近南黎的人。”东野兰又补充道:“记住,你不能去,只能她一个人去。你在北陵时经常外出,难保南黎人不认识你,而萧公主长年久居深宫,见过她的人相对较少。”
“好。”萧寒声咬着牙答应了。“只要能复国,我想寒意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正巧看到利刃悄悄来到门口,知道他有话要说,萧寒声告辞出去了。
东野兰问:“有什么事吗?”
利刃忙递上一封信,“绝龙岛来信说,血龙花花期将近,近日内就可开花。”
东野兰苍白的脸泛起一丝血色,声音微颤,“真的?”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函,将信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数遍,一个绵长萧瑟的叹惜逸出唇际,“终于等到了。”
“王爷,是否立刻起程?”
将信抓得紧皱,东野兰重重点头,嘱咐,“不要告诉任何人,就以巡视海防为名出发。”
“是。”利刃迟疑着又问:“公主那里,也要保密?”
“尤其是她。”东野兰将信撕成碎片,像是在撕碎自己的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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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出宫?巡视海防?
东野雪从属下那里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便觉得事有蹊跷。东野兰自莫名残疾之后,连玉苑东宫都很少踏出,为什么会挑在此时此刻要巡视什么海防?这绝非他做事的风格,这里面一定有事!
她双手按在桌上,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和他有关的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去参加朝会,一心一意只留在兵事司,让自己拚命陷进公事中。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这样勤奋过,练兵、排阵、监督战舰装造……她让自己活得既充实又空虚,只为了躲避东野兰的影子。但是这乍然而来的消息却将她自冰封的海底骤然拉起,痛的感觉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心底。
她霍然起身,站在墙上东野地图的前面,从南到北由西向东,将东野兰可能要去的地方看了一遍,最后在地图上最不起眼的一角,她看到三个字--绝龙岛。
顿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惶惶惑惑的涌上心头。
莫非他要去绝龙岛?那里是东野的禁地,虽然多年来都有重兵把守,但是很少有人靠近。她曾经问过东野兰,那个岛上究竟有什么?他每次都只是笑笑,不予回答。年少时因为岛处海心,她没有能力登岛一窥究竟:长大后,忙于军务,渐渐也将这个地方忘记了,此时突然提及,就像尘封多年的记忆被人揭开封印,潮水般全都涌了出来。
“公主,公主。”属下小声叫着,问道:“明日王爷出海,百官送行,咱们要不要去?”
东野雪冷冷道:“不去。”
他要去哪里就让他去好了,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然而,天不遂她愿,皇宫有内侍来传话--
“摄政王请公主入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东野雪头也不抬的拒绝,“告诉王爷,我很忙。”
内侍仍不离开,继续说:“王爷说,事关国事,万分紧急,请公主务必到场。”
以国事压她,她本不必在意的,但内侍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心弦一颤。
“王爷昨夜又晕倒了,宫中上下都在猜测王爷可能是要……”
她将那人的衣领抓住,厉问:“是要什么?”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答,“是要交代后事吧。”
东野雪猛地将那人推倒在地,急匆匆的奔出兵事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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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雪本以为东野兰是要单独见她,没想到在玉苑东宫的门口竟然看到数位臣子进进出出。
她困惑的走进宫门,只见东野兰坐在廊下,淡笑着听臣子们议论国事,抬眼见到她时,他的眸光闪烁,微笑道:“妳来了。”
还是那样的温雅亲切,就如同这么多年来每次相见时的平和。
但,物是人非,一切早已改变。
分别这么多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东野雪立刻感觉到他苍白消瘦了许多,虽然自始至终都很认真的在听臣子们说话,但身体似乎要依靠着椅背才能坐直。虚弱到这种状况,是以前从未有过。
东野雪心头似被人揪紧,面上却淡淡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东野兰一笑,“我最近要巡视东海海防,想通知妳一声,四门都使和内宫侍卫长都在这里,从现在开始,他们由妳调遣。”
就为这个?他暗自蹙眉,“那请王爷叫人将手谕兵符送到兵事司即可。”
“还有……”他继续说道:“最近是秋收农忙的日子,各个郡县都会有秋收报告,我暂时无法处理,想托妳代劳。”
她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懂农耕,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调宋意之和长孙平过来帮妳,有不懂的可以问他们。”
在东野兰的示意下,人群中的宋意之和长孙平两人急忙起身向东野雪行礼。
她瞥了他一眼,说:“王爷不觉得与其把这种事交给我这个外行,不如直接交给长孙大人更稳妥一些吗?”
东野兰说:“妳多年忙于军事,对农事疏懒,现在正是妳学习的机会。对妳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还是一副谆谆教诲的长辈姿态。东野雪无心听他教导,遂问:“还有什么?”
他命人将一封信交给她,“这是最近边防部署,还有对邻国的战事分析,妳既然很忙,我便不多讲了,妳带回去看吧。”
东野雪握着那封信,全身不由自主的冰冷。从何时起,他们竟然生分到这种地步?他们之间,每次交心,每次谈国事军事,他都是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身边,用温柔沉稳的声音为她细细分析,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听懂为止。而现在,隔着这许多外人,隔着一封信,竟然将他们的心隔得这么远。
她僵硬的开口,“我知道了,若没事的话我走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想听他是否会挽留自己。
而他,只是淡淡的微笑,“好,妳去吧。”
疏离生涩的四个字,斩断了她最后的幻想。
她转身离开,不愿意再回头多看一眼。却不知道此时他的黑眸正怜惜的望着她的背影,追逐纠缠。
为什么特意将她叫来?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虽然有国事作幌子,但他真正的心思只是想再见她一面,看她是否消瘦、看她是否安好,但这些心思只能深埋于心底,不能在她面前吐露半分。
这样的苦心伪装,比病痛发作时还要难过十倍百倍以上,却同样需要他一个人背负。
也只有在心头缭绕的叹息陪伴着他注定孤独的生命。
※※※※※※※※
东野兰出海的第二日,东野雪就被一大堆的公务搞得焦头烂额。
清早起来,还没等整装完毕,她的兵事司门口就排了长长一队,都是等待向她汇报各种事情的臣子和各地官吏。
她刚进前堂,臣子们便立刻把她围起来,一桩桩、一件件的琐事全都扔了过来。
“公主,青松河今年有可能泛滥,去年加筑的大堤不稳,臣请户部拨银五万两修筑大堤,但户部的两位尚书都说要听您的意见,为了大河两岸的百姓,请公主尽快开库调银。”
“公主,东野法令每年都要大修,王爷刚刚离开,报备的新法急待您审批。”
“公主,东都的蚕商已经有数月收不到蚕茧了,南黎和西凉不知为什么都把蚕茧垄断起来,不肯出售。没有蚕茧,绣厂便无法开工啊。”
“公主,赤多灭了北陵之后,北陵有不少难民纷纷逃亡至东野境内。边界上已经聚集了一两万难民,能不能让他们入境?若他们进来了,他们的衣食住行如何解决?”
“公主……”
东野雪的头不断的发胀,将眼前晃动的人影拨开,怒道:“怎么事事都来问我?吏户礼工四部司的尚书都是做什么的?”
臣子们陪笑着回答,“王爷出东都前吩咐过,有事最好多问您一句,以免下面擅作主张,乱了法度。四司尚书也是这个意思。”
东野雪气得牙疼,本以为东野兰交代的只是东都的安全和一些农种的简单事情,没想到接手的竟是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难道他不知道她有多少潜力,什么样的事情能交给她,什么样的事情不能交给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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