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的圣诞节》第16章


季寻的目光扫到了站在壁炉前的沐兰,瞧见她眼底下的痛苦,他嘴角浮起一抹残佞的笑,不知在讥诮着什么。
他还是看出她的嫉妒了吗?
她深吸口气,禁止痛楚在胸腔扩大。
“你好,蜜雪儿。”沐兰的笑容几乎无懈可击。
“啊!”蜜雪儿似乎吓了一跳,没想到杰森家还有别人,没听说杰森交女朋友啊!“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应该吧,几年前我们在露西跟杰克家有过一面之缘。”她提醒蜜雪儿。
“啊!是你,我有点印象。”她记得这个挺特别的东方娃娃,杰森还特别在意的,当时她刚跟杰森分手呢!
“亲爱的,你的咖啡还是那样吗?”季寻打断两个女人的“寒暄”,态度非常亲匿地问着蜜雪儿。
蜜雪儿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勾起笑容。“是啊!”天知道杰森不可能会记得她的口味的,但她可没那么傻,马上就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无所谓,反正就当朋友奉送,毕竟她今可是拗到他请看戏呢!
但沐兰的眼底却是涌上了酸涩,那种酸涩翻涌而上又流下鼻子与嘴巴,既苦又涩。
季寻看似专心地煮着咖啡,不时还回头跟蜜雪儿说:“去我房间等吧,记得我说好有东西给你看吗?”
“可是……”蜜雪儿怀疑地看了看沐兰。
沐兰浑身一震。“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她仰头下那冷掉的咖啡,转身走进房里。
虽然她走进了房里,却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最后她甚至把脸贴在门上用力听着。
“杰森,你干么故意让她误会?”是蜜雪儿的声音。
停了几秒钟,一没听到季寻的回答,但她可以想像得到他可恶的表情。
“你该不会没跟她说我结婚了吧?我只是来拿东西,你做什么还叫我进来坐,竟然还叫我去你房间?”
还是蜜雪儿的声音,幸好蜜雪儿声音还满高亢的,否则她就算偷听也听不到什么。
接着季寻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太低沉,就算她把整个耳朵都贴在门上,依然听不清楚。
沐兰气恼地想要偷偷开一条缝,但是门外已经来一阵声音,由声音中可以判断他们即将出门。
是蜜雪儿要回去了!还是季寻也要送她回去!
没多久,在开门、关门的声音之后,室内恢复一片寂静。沐兰呆了好久,终于拉开一条斗缝,偷偷地看出去──没人!
说不上是放心还是失望,她拉开门,发现季寻真的跟着蜜雪儿出门去了。
说不出来的失落让她坐在客厅等着,十二点,一点过去了,季寻却没有回来。
她换上了睡袍,穿上了厚袜子,甚至包上手套,身子依然冷着。
她不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如果他摆明了想拒她于千里之外,她还能如何?
问题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发觉他似乎也很矛盾。他想摆脱她,却也没严苛不准入侵他的家;说他愿意接受她,偏偏他从没给过她好脸色,有时候她甚至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非常的复杂。
想必也十分迷惘吧!
拉出领子里的链子,她把戒指解下来,套在自己的手指上,握在自己的胸口。
一股暖暖的感觉缓缓地升上来。
她无法放弃啊!
“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刚刚蜜雪儿不也说他故意让她误会吗?
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他真的要在蜜雪儿家过夜?
她的心乱了。走到他的房门口,她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布置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那张大床依然铺着他喜爱的黑色床单,桌面依然有些凌乱。她走到他的桌子前,拿起他的刮胡水,打开盖子,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连牌子也没换。”她轻轻地说,心里涌上无言地温柔。
手指头轻轻抚过他的物品,想像着他高大健硕的身子伫立在穿衣镜前的样子,想像着他刮胡子的样子,想像着他的手指轻敌过桌面的样子……
她来不及收集足够他的身影,就被迫与他分离了啊!
难道这一次她也无法逃离这样的命运吗?不!她不能想像失去他的痛苦,虽然这三年已经够煎熬,但是真正失去的话,她会熬不过去的!
轻轻地在他床上坐下,脸颊贴上床单,吸取着属于他的味道。
当他的气息隐约在鼻端浮动,她湿润的眼底汇聚而成的水流也缓缓滑下……
距离今年的圣诞节只剩下十几天,她还有多少时间等待!一年又一年,最美丽、最热闹缤纷的季节里,她品尝着甜蜜的回忆与痛苦的煎熬,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自己。今年呢?
她找到他了,但他却忘记她了。
“季寻……你不知道我为何无法放手吗?”每次他冰冷的眼神总似在问她为何如此厚颜。“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恐怕今生难以再听到他说“我爱你”了吧?
“谁准你忘了我的!一辈子都不准忘!”他说话的样子好霸气啊!说完还一把吻住她。
“可是万一你先忘了呢?”她吐出的白烟奇Qisuu。сom书扩散在彼此之间。
“我不会忘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把你收藏妥当地放在记忆深处。就算我忘了,你也不能忘,要提醒我、唤醒我……”他的手握住她的,低头凝视着她。
“好的。”她回视着他。“这是承诺,我会的。”
回忆的片段在脑海里还如此清晰,但他却怎么也不记得了,甚至不愿去记得了!
她蜷曲起身子,在泪眼迷蒙中昏昏地睡去……
她所不知道的是,那个在不久后返家的人伫立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轻轻地帮她盖妥棉被,如此看了她几乎一整夜……
夜深了,纽约的雪积得厚了。
第八章
沐兰在一种温暖的感觉中醒来。
彷佛是初生的婴孩包裹在温暖的棉被中,她蜷曲着,用一种令自己当安心的姿势窝着。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一睁开眼睛,窗廉外的阳光徐徐地映照进来,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她欠了欠身子,发觉身边有种坚硬的阻挠。
她的鼻子钻出棉被,随着仰头的姿势,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赤裸的胸膛旁,那心跳声远离她的耳朵很近呢!
“寻……”她的声音只嘤咛了一声,随即消失在自己闭上的柔软唇瓣间。
她很久没如此靠近他了。
他比三年前黝黑了一点,壮了一点,成熟了一点,而他隆高如山般的鼻梁,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样,固执而难以变通。
说实在,重逢以来,她看到了更多过去不曾见到的他。她的心起了一种暖暖的爱意,每当她被他的拒绝所伤,这种爱意是治疗她痛楚唯一的方子。
“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粗嗄的声音在她耳边乍然响起,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他的脸发呆,浑然不觉盯着的人已经醒来。
“啊!”她尴尬地将头埋进棉里。对了!她怎么会在这边!这是……他的床?
“都有勇气爬上男人的床,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儿。”他不以为然的声音伴随着起身的动作,床垫在另一边下陷了一下。
她想到了!
昨天她溜到这在想着两人的事情,想着想着哭了,哭着哭着倦了。难道她就这样睡了?
“你几点回来的?”她嗫嚅地问。
他嘴角微微勾动,看得出来有种讽刺嘲笑的味道。“重要吗?”
当然重要!
她把话吞了回去。
但是又怎么样呢?无论他如何回答她,重要的是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如果过去的他能够爱上她,现在的他应该也可以吧?那么就算他永远记不起来,那么他也可以再次爱上她吧?是这样的吧?她惶惶地想着。
“你打算在纽约待多久?”他套上浴袍,就这样进了浴室。其实他看了她一夜,心里对自己如此快就她吸引住目光与注意力的事实,感到相当无措。
他若是真的爱上过她,爱到想与她共度一生,那么跟前的自己在短短几天内沦陷也是有可能的,但这种解释并无法安慰他。
尤其在他心乱如麻又不时头痛的现在。
沐兰偷看了他两眼。
他的样子好像很习惯她出现在自己房间似的,让她的心跳又乱了两拍。
“啊!那个……”她忽然脑子有几秒钟空白。“反正还很久,我在休假。”
她非常理直气壮地应。
“那么你好好休假吧!”他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声,显然他已经开始早晨的沐浴了。
“什么意思?”她满头的雾水。
拨开纠缠在脚上的棉被,她溜下床,赤裸的脚踩在长毛地毯上,有种脆弱的感觉。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这才回房去盥洗。
梳洗过后,她换了一件套头毛衣跟羊毛长裙出来,一头又直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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