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下水晶帘》第23章


承诺于不顾呢?还是坐以待毙,等着束手就擒?其实她的问题比屈原先生的爱国情操来得简单容易,但为什么下一个决定就这么难?还有,姓屠的和她老师谈完话后,上哪儿去了?他打算怎么消磨一个早上和下午?
咦,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干嘛操这种无谓的心!
等到她决定豁出一切逃课去时,枯燥的一节课又在犹豫及当当的钟响里溜走了。最后她很认命地坐在原位,一直到放学。
她告诉自己:岳小含,那是因为你想知道那个独裁山羊和老师到底谈了些什么,绝不是因为你怕姓屠的,也不是因为他送来的饭盒很可口。喔!不,这样讲她有违良心,老实说,午饭是挺可口的,允其是那道烤肉串,但她不认为自己会因这点贿赂而感动。
或者,该换个理由。大概是因为她发现受大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要不就是姓屠的单独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聊她十五分钟,让她突生赤裸裸的不悦﹔也或许是因为老师旁敲侧击的关心屠昶毅时所流露出来的眼神,让她不出得联想起钓到一尾大鱼的贪婪渔夫……天啊!她岳小含会是在嫉妒吗?
一想到这里,头皮发麻的她忙以双手按住喀喀作响的牙齿,忍不住暗斥自己头壳烧坏了,她认识那个人还不到一天哩!
但另一个声音反驳她──一天,可以短,可以长,可以是转折点,可以走出发点,也听以是浮游生物的一辈子。她既然可以在一天之内从女孩变成女人,从未婚身分变成订婚身分,从不认识屠昶毅到知道屠昶毅这个人,这么想来,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发生的呢?
不过如果照这种逻辑去想,那她岳小含还能叫岳小含吗?
她总能做一件事来表达她的抗议吧!所以当她五点十分走出校门仍没看到屠昶毅时,就下了一个决定──姑娘她不等了。
她既没逃课,也在校门口等了,今早的承诺已经履行完毕,是他自己上了年纪手脚慢,不能怪她过时不候。如此一想,她觉得整个人又充满了活力。她将十个指关节压得喀啦响,心想好久没去开赛车了,今天去开它个过瘾!
第七章
屠昶毅一脸难堪的离开小含的学校,他不敢相信自己娶的老婆会是这样一个弃师道于不顾的小太妹!
开学不到一个半月,旷课时数就已累积到退学标准。课堂上打瞌睡不要紧,还一度强出头地跟放牛班的小太妹杠上,惹得对方找校外的小太保进学校闹事。更夸张的是,她竟在英文老师的课本下面放一只活跳跳的蟑螂,吓得该名女老师当场仓皇泪下。要不是为了提高升学率和某个匿名赞助人的坚持,校方早就放弃这样的学生了。
屠昶毅仅仅在教师休息室待个十五分钟,就有五位闻风而至的老师前来和他沟通,而说沟通还嫌含蓄了点,抱怨与投诉倒是比较恰当的字眼。众位师长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大伙有志一同,皆认为岳小含是这所私立高中十年来罕为一见的头疼资优生,她只要将书看过一遍,即可无师自通,在数学、理化课上猛打瞌睡,大考时照样可以拿九十分,但是学习态度恶劣,仪容邋遢、礼貌不周令人感冒……
屠昶毅忍下一脸难堪,低声下气地向孙老师表示回家会好好约束开导她,甚至特别请求老师多宽贷些,一有不当之处,请即刻通知他,他甚至谨慎地留了两支电话号码,一支是住家的,另一支是鸿国企业的专线。
带着几许愤怒的心情,他的福斯拼装吉普车也几乎是横冲直撞地在马路上飞驰。
他有点气岳家的人,包括她奶奶、她妈妈及岳小含本人,为何她们不肯对孩子多付出一些心力?而她,为何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天分和念书的时光,硬是要浪掷虚度?
换作是他,他绝不会任意逃课。
想着想着,屠昶毅不知不觉中竟然开到树荫集聚的敦化北路上,他在一幢大楼前熄火,考虑着要不要开往地下室的停车场。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车位是否仍被保留。
但是车一稍停,车库警卫马上趋前,训练有素地上前盘问他前来鸿国的意图。
屠昶毅不想解释太多,只抬出了在财务单位任职的五哥屠见文的大名,对方马上开栅让他过。五分钟后,他已上到自己甚为熟悉的办公室楼面,电梯门一打开,他在门里犹豫一秒才跨出步伐,不一会儿来到三名俯首办公的执行秘书的长桌前,其中两位是新手。
而那位老面孔秘书正在打电话,不时忙碌地翻看记事簿,记下留言,匆匆挂上电话后,抬眼斜扫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一秒,又猛然抬头,这时,她的眼睛已睁得跟龙眼一般大。她两手抚着胸口,慢慢推开椅子起身,确定是他后,才放声喊了一声:“董事长!”
另外两人闻声,惊诧的抬头。
屠昶毅双手轻放在桌缘,玻ё判ρ矍崴傻厮担骸班耍∶佬模镁貌患耍鹄次揄Γ俊?br />
执行秘书邵美心一脸兴奋,摇头说:“马马虎虎,少了董事长的提携,一切都不一样了。”话毕,她态度从容地为两位进公司不到两年的秘书引荐。
两位态度大方自然的秘书就算是讶异他的装扮,也把疑虑隐藏得相当成功。她们齐声问候:“董事长好。”
屠昶毅打趣地说:“我不做董事长已经很久了,请叫我屠先生吧。”
两位秘书互望一秒,不懂他的意思。她们一进公司就有人耳提面命地灌输她们,她们的直属上司因为进修的关系暂时离开公司,目前由前任董事长代理,但他终有回来接管的一日,同此她们不能忘记真正的主子是谁。所以有关他的照片和资料,她们都相当清楚,今日没认出他,完全是因为他的外表变得太多了。她们迟疑地看了美心一眼,想确定可不可以。
美心没有表态,只是向屠昶毅建议道:“董事长,我们进里面谈谈好吗?”
“可以吗?”他不确定的问。
“当然可以,董事长,那是你个人的办公室,从你三年前跨出办公室至今,除了我、老董事长及清洁人员进去过外,还没人参观过。或者,我该在这儿卖门票,让其它同仁参观一番,搞不好生意兴隆,还能帮你攒点私房钱。”
“美心,你喔!心思敏捷,总是有办法逗我开心。”屠昶毅回身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就直接朝那扇门走去。
门一开,里面的景物依旧,大桌在前,沙发在右,水族箱在左,天花板依然高得像殿堂。他灵机一动,缓步走到水族箱前,俯身贴近玻璃观察水族箱,半晌,讶然发现手表和水晶杯竟然都还躺在那儿,而戒指则被水流带到右边的角落。
“太不可思议了,美心,三年了,这些东西竟然还在!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应该拿起来当掉,贴补家用。”
“什么话!我们都知道你会回来的。”美心的语音带着哽咽。“董事长,你一回来,不只老董高兴,连我们这此在你手下办事的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嘿!美心,等等,你误会了。我只是回来兜一圈,并没有要再回公司的意图。对了,请你不要再叫我董事长,叫我昶毅就可以了。”屠昶毅看着五十好几的邵美心,诚恳道。
邵美心和屠昶毅的生母李薇是同梯次鸿国的基层职员,只是三年后,一个爬到了高级秘书的职位,另一个则成了现成老板娘。
邵美心不接受。“没这回事,我再过六年就要退休了,你不回来接位的话,我大概就会名列公司第一波裁员的名单上。届时退休金飞了,我可是找你讨。”
“情况不好吗?”
“你是问表面,还是里面?”
“你说呢?”屠昶毅眉一挑,反问道。
“好吧!看在你还有点求知欲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实话。表面上,公司扩充得很快,结果却是负成长,若把稍微有赚头的投资净额一并算在内的话,真正净赚只有三年前的四分之三而已,这还不包括通货膨胀的无形损失。最近芬兰、挪威等国的林地已经在减产了,其它国家搞不好也会跟进,原料势必得调涨,到时候又是一波挣扎。”
“那再生纸计划呢?不是该规划好了吗?”
“但是你一走后就胎死腹中了。其它股东认为开销过大,不符成本效益,并没积极的在做,所以一年的回收计划与制量很不理想,只能说是做来当宣传广告用的。”
“真是可惜,我们流失了很多资源。当年若积极的研发,引进改良技朮,也许可以补救今后的问题。”屠昶毅没注意到他用了“我们”,但是邵美心注意到了。
“是啊!对了,这边是有关海外投资的卷宗,你看一下,给你老爸出个意见吧!”
“我看还是让他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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