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吧!》第4章


,拿着莲蓬头冲澡。
浴室的门板下方有横木式的气窗,雪子洗到一半,突然发现气窗外有一张看不清楚的脸,显然有人蹲在门外,偷看她洗澡。她不动声色地将水龙头的冷水关掉,只剩下滚烫的热水,然后拿着莲蓬头对准气窗喷过去。
一声男性的惨叫声响起,很快地,气窗外的黑影不见了。
雪子匆忙擦好身体,气乎乎的跑到楼下。“有人偷看我洗澡!”
“对不起,原谅我教子无方。”妈妈桑连想都没有想,一开口就是道歉。
“是你儿子?他为什么要偷看女人洗澡?”雪子百思不解地问。
妈妈桑沉重地叹息。“他今年十四岁,是个问题少年。”
“你应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雪子好心建议。
“去过,可是没有用。”妈妈桑又是叹气。
雪子鸡婆地说:“交给我处理。”
妈妈桑大约叙述了一下她儿子的情形。他在十岁以前,遗传了他爸爸会读书的头脑,每次考试总是全班第一名,成绩相当优异;但自从他爸爸撇下庞大的债务,抛妻弃子之后,他的功课也跟着一落千丈,勉强读了一年国中,就自动退学,成了中辍生……
妈妈桑的儿子躺在床上,脸色红得像只熟虾。
雪子是敲了门之后才走进来的,但他却假装沉睡,始终不愿张开眼。
很难想像,他的房间居然乱得跟冷朴的客厅一样,到处都是酒瓶,桌上的电脑开着,还有一个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地毯上散乱着烟灰和臭袜子,墙壁上除了贴着摇滚乐团的海报外,还有一堆鬼画符的涂鸦,房里惟一没有的东西竟然是书。
一个十四岁大的男孩,原本应该是酷好打篮球的年纪,可是他却一身的酒味,两颊凹陷,严重地发育不良,小小年纪就陷浇在酒精泥沼里。雪子不禁感到鼻酸,一个人生应该充满希望的孩子,不该就这样毁掉。
“起来!”雪子大声命令,把他的被子拉到床下。
男孩跳了起来,满血丝的眼睛燃着怒火。“你要干什么?”
“问你,你为什么偷看我洗澡?”雪子将书桌下的椅子拉到床边坐下。
“我没有。”男孩嘴硬地说,脸部表情却显得不自在。
雪子从皮包里扔出一盒药膏。“你赶快擦,不然会长水泡。”
男孩边擦药边说:“我只是想上厕所,蹲下来看是谁占用浴室。”
“你说谎,三楼不就有厕所。”雪子大表不满。
“这是我家,我高兴上哪间厕所就上哪间。”男孩立刻见风转舵。
雪子毫不客气地说:“你下次再敢偷看,我会到警局告你,性骚扰。”
“不会有下次,因为你的身材一点也不好看。”男孩流里流气地挑动眉毛。
“你妈应该送你去少年戒护所,让你吃点苦头。”雪子厉声威胁。
男孩轻蔑地挖苦道:“你不过是个妓女,你没资格管我。”
一时之间,雪子无话可说,但她听出来了,男孩在说“妓女”这两个字时,语气充满恨意,原来妈妈桑的职业正是他坠落的原因。
她以心理医生的敏锐,开始将他沉沦的来龙去脉做一番推敲。
他原本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自从他爸爸不负责任地逃走,债主对妈妈桑施加压力,妈妈桑迫不得已只好开妓女户,因为这是削钱最好的方法;但纸包不住火,消息传到学校,体型孱羸的他,肯定常被欺侮,所以他才会辍学在家。偏偏妈妈桑白天睡觉,晚上忙着赚钱,对他疏于管教,恶性循环使他变成瘾君子和酒鬼。
她想他需要的不是烟酒,而是妈妈桑的母爱,总而言之,问题是出在妈妈桑身上,她应该找个时间跟妈妈桑好好谈谈。“我才懒得管你,我只是不希望将来社会上多一个败类。”
“我是不是败类,关你什么事?你将来未必会住在台湾,日本婆。”
“原来你不仅是偷窥狂,还是个小偷,偷翻我的皮包。”雪子忿忿地指责。
男孩面不改色地说谎。“是你的皮包乱放在沙发上,护照自己掉出来。”
“你妈诚实的优点,怎么没遗传给你?”雪子刻意把话题转向妈妈桑。
“我若像她,我将来会做牛郎。”男孩不屑地嗤之以鼻。
雪子一语道破地说:“害你被同学欺侮的不是你妈妈,而是你爸爸。”
“我爸是美国硕士,他是我这一生惟一的骄傲。”
“他欠了一屁股的债,一个人逃之夭夭,你妈不得已才开妓女户。”
“你胡说,我爸是受不了我妈的贱业才走的,是我妈害我没有爸爸的。”
就算这孩子弄错了前因后果,但妈妈桑为何不纠正他?雪子想了一下,看到男孩的脸上闪烁着光彩,她突然懂了。“我现在才知道,母爱竟是如此伟大,你妈不忍心伤害你对爸爸的崇拜,所以才会没对你说明事情的真相。”
男孩像被当头棒喝似的,一阵沉默。
那年他十岁,爸爸老是在喝酒,家里又常出现一些凶神恶煞,虽然大人没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他也从来不问,但他知道爸爸负债累累,也是在那个时候,爸爸常要他陪着一起喝酒解闷。
他毕竟是个半熟卵,虽然他明白今天的局面是爸爸一手造成,但是妈妈的职业令人不耻,爸爸却是留美硕土,光是这个头衔就身价百倍,让他很有面子,所以他选择自欺欺人。男孩颤着声说:“我不信!”
雪子感到不对劲,眉头摔了起来。“你为何不去问你妈?”
“我跟她无话可说。”男孩低下头,更显得他是因心虚而不安。
“好吧,我会拿出证据让你明白。”雪子心里有数。
男孩抬起头问:“你干吗那么鸡婆,管我家的事?”
“因为我有菩萨心肠,不忍心看你自己毁灭自己。”
“你不像妓女,从来没有一个妓女像你这样关心钱以外的事。”
雪子看了一下手表,起身将椅子放回桌下。“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接客。”
“等等,这是戴锐斯,可以防止你生病。”男孩害羞地低着头从枕头下拿出保险套,将保险套放在桌上。
雪子感到一阵窝心。这个孩子懂得投桃报李,她送他药膏治烫伤,他则送她保险套防病,可见他的本性不坏;雪子道了声谢,高兴地收下,却不知道中了男孩的诡计。
妓女们都知道,男孩的枕头下藏了十数个被针戳过的保险套,他讨厌哪个妓女,就会趁哪个妓女不在房里时,溜进她房里,把漏洞的保险套扔进她放保险套的抽屉里。所以现在妓女们都将保险套随身携带,免得被男孩陷害。
冷朴看不见天色,不知道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还一个人在林间小路上闲逛。
从他走路的样子看来,完全不像瞎子,他熟悉这条路上每一颗石头的位置,也只有在这里,他感觉不到自己是瞎子。
他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瞎了,因为他不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他只剩下一丝骄傲的自尊守护着他。
在雪子的眼中,他的倔强益发显现他的悲哀。难怪她和夏莉儿、雷骘、风鹤立、衣笠雅人联合起来,对段彬卫严刑拷打,他还是坚称不知道冷朴的下落。
她现在终于知道,瞪眼不是世上最大的不幸,心瞎才是。
为了接近他,就算要做五年的妓女,她也义无反顾,不,应该说是爱无反顾!她的心里掠过一丝无奈,她刚刚才教男孩不要说谎,自己却一犯再犯;她不能告诉他,她就是五年前他英雄救美的神田雪子……
看到他脚步一个跟路,雪子猛然大叫:“小心!”
“你是谁?”冷朴用无神的眼睛,望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先生,我是来赴约的妓女。”雪子一边走近,一边用浓浓的鼻音回答。
“怎么又是你!”冷朴的表情十分专注,看起来像是竖着耳朵聆听的模样。
“我叫芙蓉,我们以前没见过面。”雪子继续用稳定的鼻音说话。
冷朴一口咬定地说:“我当然见不到你的面,但你别以为骗得了我,玛丽。”
雪子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她做了万全防备,居然还是被他拆穿,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眼睛可能看得到微弱模糊的影像;她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做一下测验,但他却毫无反应。“我喷了香水,又用鼻音说话,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穿的高跟鞋和昨晚一样。”冷朴嘴角飘过一抹冷笑。
“哦!原来你是认出走路的声音!”雪子心中大叹百密一疏。
“怎么?妓女户的小姐都死光了是不是?”冷朴用咒骂似的问法。
“很抱歉,其他小姐都还没死,而是去接客了。”雪子心平气和地说谎。
冷朴气急败坏地跺脚。“我已经跟妈妈桑说了,我不要你。”
雪子鼓起勇气地说:“你将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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