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初上舞再上》第27章


刘妓凝视了他很久,慢慢伸手去摸他散落垂下的长发,“也……算是一个理由。”
“今天的事,蒲公公和苏婆婆不知道吧?”李陵宴的声音更加小心,“今天你心情不好?”他并不排斥刘妓躺在他床上,这个女人很美,但主要的是她在高贵之下,有一股妖气。
他喜欢这股清雅雍容的妖气,有一丝邪质的恶念,像他的同类。
刘妓的手指挑到了李陵宴的鼻梁上,“真的没有感觉?”她问。
李陵宴微笑着摇头,“没有。”
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李陵宴脸上缓缓划过,突然说起了大事:“你知道姜臣明为什么南下?除了河东那地方他待不下去,他最希望的就是和我联手——刘继长降了大宋,赵炅把他接了去,姜臣明虽然残兵在手,却师出无名。他想要我的‘刘’姓,或者赵德昭的‘赵’姓做旗号,复大汉国也罢,是篡位也好,他野心勃勃……不甘居于河东、不甘居于人下……我是刘继长的宗亲,都姓刘,都是大汉刘氏血脉,是前朝的皇亲国戚……姜臣明从几年前就想娶我为妻,联我南汉与北汉残兵之力,举复国旗求王位。”她说得很认真,并没有什么特别鄙夷的意思。
李陵宴也很认真在听,似乎在代她盘算,“这么说汉军已经南下,你也将要嫁于姜臣明了?”
刘妓点了点头,反问:“我能不嫁吗?”
李陵宴微笑摇头,“不能。”
刘妓也微笑了,“姜臣明不能容我偏安此地,我若不嫁,这里就和你的青竹红墙一样被夷为平地。何况既是为了复国,我又怎能不嫁……”她喃喃地说,“但我不想赔上所有……”
李陵宴伏下身轻轻吻了她一下,“所以你就来了?”
刘妓显得很温顺,却笑了笑说:“我来你这里,不是因为我看中了你。”
李陵宴“嗯”了一声,“说不定是因为你看不中我……”
刘妓笑了,一双线条明晰、晶莹完美的眼睛看着李陵宴,“既然我不能嫁给我看中的人,身子也要给一个我不讨厌却又不会伤害我的人。”她嘴上说得娇柔多情,心里另有盘算。
李陵宴微笑,“哦?”
刘妓看了他一眼,“你只会被人伤害,不会伤害别人。”
她的语调淡淡的,笃定得很,李陵宴听得笑了,不置可否,却问:“你看中的人是谁?”
刘妓不答,目光极是复杂,分不出是悲是喜,是承认还是否认。
“圣香吗?”李陵宴却轻声问,语调飘忽。
她轻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理了理长发,幽幽地说:“你真不笨。那春药本来不是为你准备的。圣香和你一样中了蒲珐……我本来以为会找到机会,要圣香留个孩子给我……可是他在别人房里扯了一个半时辰的闲话,明明已经病发了,我想不通他怎么能和平时一样……”她的脸色很沉郁,语调幽幽,“这样的男人就算喂下春药也未必有用。”
“可是你喜欢他。”李陵宴笑笑。
“我——”刘妓呵出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口气,轻声说,“我喜欢的是他不笑的时候的眼神……像琉璃一样……他太坚强了,坚强到让人忍不住想让他哭,
想看看他心碎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她蹙眉凝神细思,慢慢地说:”我真的爱他,爱到很想伤害他……“
李陵宴叹了口气,微笑说:“你只要杀了某些人,他就会心碎的。”
刘妓眼色一亮,“谁?”
“比如说——‘白发’容隐,‘天眼’聿修,又或者他旁边的那位上玄公子。”李陵宴笑得比谁都温柔善良,“你放心,我会帮你,只要你让我出去,我一定会帮你的。”他低下头吻了刘妓,吻得居然特别仔细温柔,“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的。”
这个时候,圣香刚刚吃下了合欢树皮,上玄坐在房里心潮起伏,回想这几年的颠沛流离,而玉崔嵬却遇到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他出去找莫去山庄中所谓的“出去的路”,一不小心就让眼力奇好的他找到了一个地洞,以为是出口,高高兴兴一进去,却被地洞里的东西吓了一跳,吓了一大跳。
刘妓住处的古井之下是一个地牢!
玉崔嵬拂袖从井口飘然而下,在黑暗潮湿的地道里走了十来丈,眼前渐渐露出了烛火。以他极佳的眼力看去,那隧道尽头不是出口,却是钢筋铁骨铮铮亮的铁牢;甚至是人影重重,关满了人的地牢!他走进去几步,只听第一间铁牢里的人厉声喝道:“姓刘的妖女!就算你来一千次一万次,我薛卫明绝不可能沦为你刘家走狗!姓刘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爷爷活着设‘生地狱’,害人无数,荒淫昏庸,除了喝酒哪知民生疾苦?你爹只知太监是好东西,连新科状元都拖进宫去净身,笑话闹了好几年,军里将士连弓都拉不起,灭于宋军蹄下那是罪有应得!岭南此地就是沦为化外野民自生自灭,也绝不认你刘妓为主!”
第一间铁牢里握着栏杆浑身铁镣震得叮当作响的大汉宛若北方男子,肌肉纠结身材魁梧,与寻常南方人有所不同。但听他声声怒骂,却似乎在岭南一带居住很久了。玉崔嵬不知南汉刘氏数十年来暴虐荒唐惹得民怨沸腾,更不知道这位大汉口口声声骂的是些什么旧账,一目掠去,这里数十间铁牢关押了三十来个人,老幼不等,男女皆有,不知道是哪路人马。这么一顿,第一间铁牢里的大汉已经发现来的不是刘妓,立刻静了下来。第三间铁牢里坐的是位黑衣道人,沉声问道:“你可是刘家新来的牢头?”
牢头?玉崔嵬拂了拂衣袖,更见飘逸潇洒俊秀之态,拱了拱手,“在下姓玉,误入此地,不知诸位为何被关押此地?”言下斯文稳重,不见一点妖媚轻佻。
黑衣道人盘膝而坐,低沉地道:“贫道金丹,这位施主姓薛,绰号‘蛇鞭十九手’。”
玉崔嵬突然一怔,眼角一跳,心头一凉,难怪这些人看见他的半张鬼脸仍然不知道他是“鬼面人妖”玉崔嵬,“金丹道长?”
黑衣道人点头,伸指一点他铁牢的对墙。玉崔嵬顺势望去,只见一柄金质小剑钉在石墙上深入半尺,足见那一掷功力深厚,果然是金丹道长的“小金剑”。这位金丹道长是武当清静道长的师兄清和掌门的嫡传大弟子,清和死前曾留下遗言和信物,武当掌门之位传于金丹。但当年武当掌门大会上时年二十八岁的金丹道人没有出现,掌门之位不得不由清静代掌。这一代就代了二十年,人人都以为金丹在苗疆采药失踪,多半已经死了,却不料他竟被关在这里!金丹道长算来现在也四十八了,玉崔嵬成名只在十年之前,难怪金丹不知他的恶名。玉崔嵬“嗒”地退了一步,目光移向铁牢深处,“蛇鞭十九手”薛卫明更是二十多年前风云岭南的人物,看来这些人被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刘妓把这些威名显赫的武林人物关在这里干什么?玉崔嵬衣袖一飘对着自己拂了拂,露齿一笑,其实她也正在用同样的把戏,软禁自己一行四人。如能控制这些威风八面影响重大的人物,就等于无形中获得了这些人物背后强大的势力——比如说,刘妓关住了圣香,日后与宋军正面冲突之时,即使不能让当朝丞相俯首称臣,至少也让赵普心神大乱——如她想入侵中原腹地,以金丹道人为把柄,武当一脉基于道义,又岂能与她放手为敌呢?这女子年纪小小,貌似秀雅,却是一肚子阴谋算计,俨然有枭雄之才。思考之间,玉崔嵬突然袖中刀出,“喀嚓”一声,他两把飞刀左右切断金丹道长和薛卫明铁牢的大锁,“铮铮”大锁落地,玉崔嵬转身拂袖而去,他一掠蹁跹如蝶,竟然不再理地牢里这一群怪人。
“玉兄弟!”薛卫明脱身出来一阵狂喜,看见玉崔嵬转身而去却是愕然:如果此人存心救人,为何不救到底?如果此人无心救人,为何要放他和金丹道长出来?
金丹道长开铁门出来,忍下被禁闭多年重获自由的喜悦,拾起地上那两把飞刀,脸色稍微有些沉重,“好功夫!可惜,不是正派功夫。”
薛卫明无暇和他谈论来人的武功是正是邪,在他持刀重砍之下,数十间铁牢被依次打开,这些和他们一道被关押了十年二十年不等的人,终于得见天日,重获自由。
玉崔嵬掉头离去,他心里还有个疑问:这里关押着这么多重要人物,为什么井口却没有守卫呢?是因为有守卫太显眼反而暴露了地牢,是刘妓太自信这地方不会被人发现,还是另有原因?他很快就发现了原因,还发现了这么多人被关在一起的原因:这地方是个进得来出不去的地方。
在他刚才进来的平淡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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