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送上门儿的》第22章


满意了?是不是?”
脸上突然被狠狠地被扇了一耳光,直打得他一个趔趄。
云暮说:“是这样,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秦中神智清明,宛如大梦初醒。
他出了酒吧,外面的天气闷热,好像快下雨了。他抬头站了一会儿,雨点落下来了。秦中穿上外套,离开这个地方。一路上还算平静,想找个偏僻的地方的静一静,然后走到了江边。宽阔的大江平缓地流动,沿岸停着很多货船。小雨转成暴雨,江面上被灯光映亮的地方,像无数条鱼在跃动,密密麻麻,激起层层叠叠的漩涡。
走到大桥最高点,在那个角度扫视周围的一切,疾驰的车流,奔跑的人群,黑沉沉的天空,如泣如诉的雨幕,一切都在飞快的流动,只有他保持静止。他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沉静的。
后来他发现,不是沉静,更似麻木。
他将手搭在大桥的钢铁护栏上,像在一个大好晴天,神色平静,眺望远处无尽的黑夜。
并且跟自己说,等过了今晚,就忘了他吧。
这世间太多爱而不得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圆满的,当然,他也不祈求圆满。
没资格祈求圆满。
不知道是过了几天,某天下午,云暮突然接到秘书通知,说有两个人想见他。
不见。
过了十几分钟,秘书又接线道:“萧部长让我再跟您说一下,那两位是秦中先生的父亲和母亲,问您是不是真的不见。”
云暮签文件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日历,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九天。他应该已经搭乘飞机去了东南方向,距离自己1000多公里,接着又要转机,去一个跟自己相距2000公里的地方。
思及此,那晚上被烟蒂烫伤的指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站起身,问秘书那两位在什么地方,秘书说在一楼接待大厅,是不是要马上请上来?
云暮说不用,他自己下去。
秦妈妈和秦爸爸是有点局促的,两个人教了半辈子的书,相当于生活在象牙塔里面,正儿八经的职场生活体验,是有点欠缺。
何况这么昂贵的大厦,这么明亮的大厅,这么奢华的装修。
他们两个人也在一起,一同欣赏着墙壁上的群山万壑图,听见了脚步声,纷纷转过来。此时,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走进来,光彩照人,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毕显。秦妈妈是看的有点晃神,跟印象中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发现还要好看很多。他扶住了老伴,她老伴,好像瞬间也理解了自己那蠢儿子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人,脸色复杂诡谲。
云暮微微跟他们鞠躬点头,喊了声:“叔叔,阿姨。”然后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妈妈和蔼道:“阿姨过来还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的哈,我们家秦中对你有那个意思,你应该也知道吧——我们虽然年纪大,还是很看得开的。”
云暮请他们坐下,接待人员很快送茶进来了。
秦妈妈继续道:“要是你对他也有感情,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呢哈,这个这个——阿姨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见笑,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也请看在我们老糊涂了,不要见怪。”
云暮说嗯,双手合拢,左手轻轻抚摸着右手拇指的伤口。那里其实也大半好了,只是还有一块微凸的肉斑。摸起来略显粗糙,好像心口被一双手搔动着。
秦爸爸插嘴道:“直说了,希望你跟我儿子一刀了断,痛快一点。”
秦妈赶紧委婉自己丈夫的措辞,说自己儿子是个很优柔寡断的性格,但凡你对他有一点好,他就钻死理地记着。本来嘛,秦中缠着你,是我们做父母的没管教好,很对不起。但是请你以后也不要对他心软了,他要是想黏过来,你直接一脚踹开,踹远点——不用念着以前是好朋友的旧情了。让他死心,一点指望没有,就最好了。
云暮苦笑了一下,有点分不清这对父母是真心相劝还是刻意挖苦。
秦妈见他没吱声,觉得这说服力是不是有点不够啊,继续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和他爸就注意到这孩子不对,那时候他还在家里住嘛,就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毛笔写云暮两个字,蝇头小楷,写了满满一捆。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说,这么多天,一点笑模样没有。”
云暮脸色如常,心口却狠狠一撞。
秦妈继续道:“不管他有什么问题,毕竟还是我们孩子,我们当爸妈的,这个心痛啊。从小到大,没见过他这样。觉得他还是太小孩子气了,这世上啊,没有十全十美的圆满,我们从小就教他的,但他一点没学进去。我和他爸觉得其实没什么的,像我年轻时候最喜欢那个男孩子就不是他爸,但还是过了大半辈子了。”
“所以,想请你,以后他要是再缠过来,你一点别心软——他参加完室友婚礼回来那几天,就特别高兴,跟我说你俩和好了。所以啊,请你以后一点希望都不要给他啊,他慢慢就忘了。”
云暮说好,貌似随口一问:“他现在还这样吗?”
秦妈:“我不知道啦,他不是上班实习去了吗,走好几天了。”
云暮喉头一哽,嗓子痛起来,咳嗽了半天才开口:“他还是走了啊,这样也好,他的工作还是不错的,很适合他的专业。”
秦妈说是啊,就是在外面到处跑,不怎么顾家,以后娶了媳妇,肯定要吵。
云暮先还隐忍着,大口呼吸着,平复情绪,后来发现自己实在太委屈太无望,忍不住眼眶红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扯出来,放在地上踩,用力的践踏,那么痛,那么难受。
秦妈开口:“诶诶诶孩子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哭了,老天爷,别哭啊!阿姨心都要疼碎了!”
云暮一手挡住脸,也没掉泪,只是咬紧了嘴唇。他觉得又他妈心痛的的要死,又他妈丢脸的要命。
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秦妈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也……难道孩子你也……没事啊没事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有什么误会啊?”
云暮特别后悔地嗯了一声。
秦妈这下完全呆住了:“那怎么办啊!!”她记得前几天秦中出门的时候,把那札写满云暮的草纸扔进垃圾桶,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暮垂头不语。
秦妈愣了一下,回头看他老公:“你打电话问问秦中,啥时候回来。”
秦爸点开微信,拿给秦妈看:“今晚上就回来了,八点多钟吧。”
“今晚上回来?”云暮猛然抬头。
秦妈嗯了一声,叽叽喳喳:“秦中不是进电视台当记者了吗,这几天去外地跑新闻,昨天打电话说快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
云暮脑子里刀山火海的,好半天才回过神问:“他不是跟考古队田野实习去了吗?”
秦妈说他早就推掉了,悄悄咪咪的,谁都没通知,直接给房教授打的电话。哎,小张出了那么大的力,这欠了多少人情啊。
叹了会儿气,回头问云暮,要不要晚上到我们家吃个饭,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年轻人啊,就是这么多别扭情绪,最重要的还是多沟通多理解,互相体贴,毕竟在一起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老是闹闹腾腾的,怎么行呢。
云暮勾着唇角,勉强笑了一下。
秦中拖着行李箱回家,进门喊了声妈,没人应,回了房间把东西放下,看见书桌椅子上搭了件陌生的西装外套,拿起来看了看,不是自己的。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了下,这谁的外套,又乱糟糟地忘了,趿着拖鞋进客厅往沙发上一躺,喊了一声:“妈!”
他妈从阳台上过来,手里捧着一束新摘下的玫瑰,秦中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又喊了一声:“饿!”
说着嘟哝了一句:“做啥好吃的没。”站起身来往饭厅过去,餐桌上摆着十来个菜,非常丰盛。秦中心里感叹这出去挣钱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了,打算进厨房洗个手就吃饭。
往厨房边一站,眼前突然撞入一道高瘦颀长的身影,西裤裹出笔直修长的腿,雪白衬衫挽在手肘处,站在水槽边洗碗。
水声淅沥,秦中愣了一下。
云暮知道他来了,侧目看着他,似笑非笑。
秦中身体僵硬,蓦然回头,见鬼似的:“妈?????!!!”
“妈什么妈,你爸去超市买酒了,我去接他。”秦妈将玫瑰花插在餐桌上花瓶里了,揩着手出门,扬长而去。
秦中皱着眉,突然低低骂了一句:“操,幻觉都来了?”
眼前的幻觉放下碗筷,直直向他走过来,秦中疑惑地盯着,幻觉脚步停下了,白皙俊美的五官停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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