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一道》第2章


简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爸爸已经连续掐自己的大腿好几天了,作梦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郝仁叨叨念著,又是欢喜又是忧。“但是我又很担心少爷的眼光太高了……”
“是呀、是呀。”她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
她这个月已经透支了,万一如花又偷拍到总经理的照片,她却没钱买怎么办?
以她一个总务课小小职员每个月两万八的薪水,跟外面初级员工的薪水比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但是她把一万八交给老爸存起来,剩下一万又要这样又要那样,唉……
得想想办法增加收入才行,否则破产了就买不起总经理的照片了。
“……要记得,星期六中午十二点在四季餐厅,我那天就不去了。”郝仁擦擦眼角的泪光,有一丝哽咽道:“我怕我会哭,那种场面太感伤了。”
他养了二十年如珍似宝的小纨将要嫁人了,想起来就令他肝肠寸断,幸亏对方是老长官家的少爷,他总算稍稍有点安慰。
“嗯。”郝纨若有所思地夹了一箸山西老酸菜嚼著,心下暗自盘算著什么样的外快是不会影响到白天的工作,又能增加收入呢?
“一定要记得喔,要穿得有女人味一点。”他再也控制不住地捂住泛酸的鼻头,扔下筷子就住房里冲。
他的心肝宝贝就要嫁人了……
“咦?”郝纨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望著老爸抽搐颤抖的背影。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更年期到了的关系吗?老爸最近有点怪怪的耶。
“搞什么鬼?要我去相亲?”
一名高大英俊却横眉竖目的男人对著稳坐在太师椅上看报纸的银发老人咆哮发飙。
银发老人满脸岁月的沧桑与睿智,还有不可磨灭的威严气势,他只要那么微微一挑沧眉,就足以教人自脚底惊麻到头顶了。
但是这招显然对儿子没效。
“她是个好女孩。”他换个方式,装出一副年迈不堪任事的老父,哀求著儿子完成自己最后一桩心愿的神情。“唉,人老啰,最想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含颐弄孙,闻闻乳香四溢的小娃娃……”
“你想闻乳香,我马上让徐副官叔叔去扛一箱鲜奶回来。”英俊男人眼角紧绷纠结颤动,怒气在他的颈动脉处怦怦跳动著,随时有可能爆炸。“你爱怎么闻,就怎么闻,坐著躺著还是蹲著闻,都随你高兴。”
“你讲那个是什么话?”银发老人勃然大怒。“看看!这就是我四十年戎马生涯紧咬牙关,在战场上也要背著逃过枪林弹雨的好儿子……”
“老人家,你记错了,那是此刻远在美国的大哥,我是你小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八。”陶远咬牙切齿地道。
老是用杨四郎悲剧英雄加乱世苦情戏这一招,可惜他近年来心肠练得特硬,不再傻傻地被愧疚感啃得动弹不得,以至于乖乖落入父亲的陷阱了。
耶?这招也没效?
陶老将军震惊地望著儿子。
“换套说法吧,你的演技二十八年来都没进步。”陶远总算露出了一丝五分钟前听到“噩耗”以来的第一个快意的笑容。
“可恶的小兔崽子。”
“兔大爷,多谢称赞。”他对自己逐渐能够控制怒气的本领感到异常愉快。
能够重新掌控住情势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在公事上,他一向如此,而现在面对父亲,他也渐渐捉到了诀窍,不再动不动就轻易失控了。
“你竟敢叫我兔大爷?”老人家气怔了。
这不是当面指他是毫无男子气概的同性恋吗?
“兔崽子的老子不是兔大爷是什么?”陶远睨了父亲一眼,索性把笔记型电脑取了出来,放在酸枝桃木雕桌上,打开电脑。
他手头上的美国钢铁股已经飙涨到了百分之八十,可以处理掉了,还有今天必须要e…mail给瑞士分公司的代理商,关于那笔钜额订单……
“你用那个是什么玩意?”陶老将军看见他修长的指尖在小小键盘上飞舞,脸红脖子粗道:“我栽培你写了那么多年的毛笔功夫都到哪里去了?我们中国笔墨之美博大精深,你……”
陶远充耳不闻。基本上,只要不是谈相亲,随便老人家骂什么他都无所谓。
陶老将军骂到差点噎到,幸亏一旁安静忠心的徐副官递上了温热的参茶;他喘了口气,接过来润润喉。
“你呀,你老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陶老将军顺了顺气,愠怒的神情蓦然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图谋不轨之色,他得意地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妈昨儿个自美国打电话回来,交代你星期六一定要去相亲,你妈也很喜欢郝家的那个小丫头哟。”
他猛然抬头,手指僵在半空中。
“这不公平!”他心头火起,忿忿地道:“你又拿妈来压我了。”
和跋扈嚣张霸道自以为是的父亲相比,温柔善良好脾气的母亲简直就是他们生命中的天使,正因为如此,他们家两兄弟对于母亲的话从来不会违抗。
只要别看见慈祥的老妈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情,他宁愿去吞图钉、生吃蚯蚓,或是和一头恐龙约会。
但是和一个素未谋面又是父亲中意的女人相亲,甚至结婚,这个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尤其他只要想到……老爸再一次奸计得逞,他就满肚子的不爽。
“啧啧,如果你妈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竟然这么可怕,她会怎么想呢?”陶老将军看起来非常不介意当那个告密者。“唉,你可是她心爱的小儿子啊——”
“Shit!”陶远愤怒又无奈地爬梳过黑发。
“搞什么?你是不是堂堂正正的中国男儿啊?居然骂那种字眼……”陶老将军吹胡于瞪眼睛。“咱们难道都没有国骂了吗?王八蛋、混帐、他奶奶的……随便哪个骂起来都比雪特强啊!”
够了!
“我会去相亲。”他脸上的神情像是要杀人,咬牙道:“但是也只有这样而已。”
再跟父亲搅和下去,他一定会真的发疯。
“你一定会对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一见钟情的。”老人家乐不可支,自信满满道。
“我可不像你,有恋童癖。”他冷哼。
陶老将军当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咧嘴笑著,边喝参茶边对徐副官道:“老徐呀,你孙子今年多大啦?叫他不要长太快,等等我孙女儿出世,咱们好配成亲家。”
“多谢将军厚爱,我回去一定会吩咐他的。”徐副官一贯地忠心到是非不分、黑白混淆。
陶远翻了翻白眼,强忍住搓揉眉心作疼的举动。
真是够了。
一想到要让父亲得偿所愿,他就……等等,或许……相亲依旧是相亲,但是绝对不是父亲心目中所想像的那一种就是了。
嗯哼,太完美了。他英俊的脸庞蓦然跃上一抹得意的笑容。
“听说我们总经理要去相亲了耶!”
“天啊!青天霹雳……”
“这个消息可靠吗?该不会只是流言流语吧?”
总务课里众女议论纷纷,轰动程度几乎快把天花板掀翻,直接跟一楼的工作同仁SayHi了。
郝纨听见这个天大的坏消息,爱笑的脸庞足足有好几分钟笑不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紧紧攀住八卦女王如花的手,快急哭了。
“亲爱的郝纨小朋友,这件事对我们所有人的打击都太大了,但是你一定要节哀顺变。”如花拍拍她的(奇*书*网。整*理*提*供)手背,抽泣了个两下。“唉,我们所有的人都打算做巫咒娃娃钉那个走狗屎运的女主角,可恶!对了,娃娃一个一百元,缝衣针一包五十元,你要不要登记购买?”
这个时候郝纨无暇理会这个死要钱的如花了,她眼前一阵发黑发晕,“我好羡慕那个可以跟他相亲的女孩子呀,好羡慕……”
看郝纨大受刺激的模样,如花转头看著几个颓然如丧考※的女同事,再度问道:“娃娃一个一百元,缝衣针一包五十元,三人同行打八折哦!”
“去死吧!”几个女人正满肚子怨气没处发,冲著如花乒乒乓乓就是一阵乱拳飞打。
“哎哟喂呀……你们打错人了,不应该打我呀……”
星期六中午,陶远故意姗姗来迟。
陶老将军找了一个媒婆——他听说礼俗如此——一同坐在餐厅的四人座位里。
中午十二点零五分,陶老将军沧眉与额上的青筋不时抖动了动。
死兔崽子,居然敢给他迟到?
他不是不知道儿子耿介严肃到近乎僵硬的原则,最是厌恶迟到的人,无论是迟到一分钟或一秒钟,在陶远看来都是罪大恶极。
没想到陶远为了要惹他生气,今日居然破天荒迟到了五分钟人还未到。
幸亏女方也还未到,否则教他这张老睑要住哪放?
陶老将军的脸黑得跟锅底没两样,一旁的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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