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榨汁机!》第17章


很糟糕。 
现在夏子飞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找不到涂几,还是涂几对自己隐瞒了事情,还是涂几突然失踪而感到焦躁。 
陶渊明不知道主人心情不好,执拗地跟着来回踱步的夏子飞,结果几个来回就和细长的牵引绳纠缠到了一起,等夏子飞发现的时候,陶渊明已经被捆绑得动弹不得。 
夏子飞啼笑皆非,蹲下给它脱困:“还是得当只兔子好,想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考虑目标之外的事情。” 
陶渊明暴躁地扭动,因为夏子飞解到一半停了下来。 
夏子飞盯着指尖缠绕的牵引绳一会儿,突然慢慢笑了出来。 
“商人……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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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能当兽医的人,多半天生都有些奇怪的气场。 
比如能轻易安抚焦躁的动物(或人),或者随时能捡到各种需要帮助的动物。 
在郁金香小区里的这个兽医就是,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捡到一只小动物,但这个兽医却俨然一个人形雷达,只要他出门,在犄角旮旯里捡回各种动物的几率就大得让人啧啧称奇。 
于是以下的内容就成了日常对话: 
“医生,麦先生背上的是什么?” 
“唔,一只迷路的天竺鼠,莎莎你待会在门口贴个启事……看看有谁丢了天竺鼠或者愿意收养。” 
“医生,西西的狗绳呢?” 
“啊,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只哈士奇,就把狗绳匀给它了,反正西西很乖不会乱跑。莎莎,过来帮忙,我看看这个脏兮兮的流浪儿健不健康……” 
“医生,今天狗一只也没多,你的手里也没有流浪的猫咪,你终于没有捡东西回来了。” 
“唔,猫狗没有,不过捡了个人。……陶渊明,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涂几睁开眼睛,感觉有点冷。 
昨天晚上和白里说过话以后,涂几在菜园里发了很久的呆,然后就睡着了。 
涂几翻了个身,覆在他身上充当被子的菜叶也滑了下来。 
现在大概已经过午了,今天的活还没有干,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没有早早起床。 
但是涂几一点都不想动。 
涂几半眯着眼睛扒拉了一下身边的土坷垃,它嗅得出来,快下雨了,今天就不浇水了。 
因为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比如思考一下以后怎么办。 
冷静过后,涂几觉得自己就那么消失,实在不算什么好事。 
夏子飞一定困惑极了,或者吃惊极了,或者害怕……后悔极了。 
白里叫他不要想太多,人类是最健忘的动物,如果涂几愿意,藏个三五年不出现,夏子飞就会渐渐忘记这一切。 
“或者根本不用三五年。”白里在涂几鼻子前竖起一根指尖。“人远远比我们要坚强得多,不要擅自把他们想得很脆弱。” 
但是涂几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提议。 
“或许我可以修改一下他的记忆。”涂几埋着头说。“让他忘记那天……” 
“然后呢?”白里似笑非笑。 
涂几不说话了。 
然后白里轻嗤了一声,转身走了。 
涂几觉得自己很丢脸,心里想的东西,完完全全被白里看穿了。 
他不想就这样让夏子飞忘记自己。 
虽然他仍旧不喜欢人群,仍旧讨厌汽油和电梯的味道,但是……人类也并不完全是令他难以忍受的。 
城市里有很多涂几以前不知道的,让他觉得快乐的东西。 
比如挤满了初中生的奶茶店,从阳台上伸下的三角梅,还有夏子飞家里新换的大大布沙发。 
涂几滚到两颗卷心菜之间,透过菜叶的边缘看着阳光慢慢从云里隐去。 
其实,一时失控现了形也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当时只要涂几动个念头,有的是办法让夏子飞忘了这件事。 
但涂几的第一反应却是逃。 
赶快消失,越快越好,这样就不用看夏子飞当时的表情了。 
惊愕也好,害怕也好,厌恶也好,只要逃得够快,就都看不到了。 
一滴水珠打到涂几的鼻尖上。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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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不是说晴天么?”夏子飞皱起眉。 
陶渊明很兴奋,仰着头去接稀稀拉拉的雨滴。 
它这是第一次遇到下雨。 
夏子飞没有陶渊明那股兴奋劲头,一把抄起陶渊明开始左顾右盼。 
果然,四周看起来都一样, 
虽然不是第一次上山了,但是夏子飞就是觉得这山上的树和草,甚至石头看起来都是该死的一模一样。 
夏子飞伸手探了探,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糟糕的是,他没有把陶渊明的箱子带出来。 
夏子飞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冲动过了,只带着手机和钱包,加上一只兔子,就这么上了山,去寻找一个谁也说不清在哪里的地方。 
他自己倒还好,但陶渊明还小,夏子飞可没有忘记它是个家里来了生人都要紧张生病的家伙,要是淋了雨就麻烦了。 
问题是,别说找到涂几说的村子了,就连下山的路,夏子飞也没法立刻就确定。 
山里不比市里,被大雨一浇,到处是泥泞,而且运气不好是雷雨更糟了。 
夏子飞把陶渊明塞到怀里,吐了口气。 
雨滴越来越重了,看来是场大雨。 
现在立刻下山也来不及了,雨来得太急,夏子飞穿得不多,陶渊明被浇个湿透也就是迟早的事。 
夏子飞低头看着陶渊明在他衣服里撑出的鼓包,陶渊明探出头来,立刻被摁了回去。 
“现在想想,涂几要真是外星人或者妖怪还好。”夏子飞一边飞快寻找可以避一避雨的地方,一边对陶渊明说。“他这么疼你,要是知道你也来了,说不定就会开着飞船来救我们了。” 
陶渊明还是只未成年的兔子,虽然很早熟地对麦先生一见钟情,但是本质上还是风一大鼻涕就要流二尺长的孩子。 
因为从来没有养动物的经验,所以刚刚把陶渊明接回家的时候,夏子飞研究过,兔子是冻不得的,被雨一淋十有八九要杯具。 
所以当眼看着罩着陶渊明的衣服要湿透的时候看到有屋顶的建筑时,唯物主义者夏子飞先生几乎要脱口而出哈利路亚了。 
隐在树木里的二层建筑因为岁月侵蚀而灰败斑驳,因此也尤其不显眼——要不是大门边上那个鲜红色的信箱,夏子飞的余光也不会瞥到。 
话说回来,在这种地方,信箱刷得再崭新鲜艳有什么用?夏子飞不认为送牛奶的愿意每天都爬山。 
夏子飞回身看了一眼,把陶渊明裹紧了些。 
廖其给的资料里说山上有个农庄,但是来了几次,夏子飞从来没见过,涂几也没有说起过。 
灰绿色的双开门闭得很紧,上面隐约还有粉笔涂鸦的痕迹,如果换一个地方,夏子飞会因为这是某个老旧大院里的礼堂。 
陶渊明从夏子飞的衣服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 
夏子飞小心地站在台阶上,借着不到半米的屋檐避雨——如果不是陶渊明,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夏子飞宁愿冒雨下山,也不愿意靠近一栋在山里显得尤其突兀的老房子。 
说夏老板疑心病重也好,看多了恐怖电影也好,这种经典场景里的房子,夏子飞向来认为绕开才是上策。 
——更别说敲门或者推门了,夏子飞小心地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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