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躲藏》第12章


内完成维修,那就的要一个星期了。”
在巴基斯坦这么些年,这些情况呵现状吴维以自然心如明镜;不过旁人的一席话还是让他的眉心蹙起来;随后那种考虑的神色收起来,换上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我们有优先供电权。他们既然拖,我们就去催。总要有人去磨的。”
钱大华再一想,摇头:“恐怕有问题。新闻里说道路也堵了。”
“应该不会太严重,已经过了两天,路面应该清理出来了,”吴维以的目光在会议室一扫,“我们明天一早出发,毕希古工程师,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去;钱工,陆筠,你们也一起去。工地上的事情暂时由魏工暂理,其他人等待消息,查漏补缺。”
是他处理公事时惯用的语气,从来都有一锤定音的效果。陆筠连点头或者提出疑问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陆筠对这个任务相当乐意,还是诧异:“叫钱工是因为他有很多跟巴基斯坦人打交道的经验。为什么叫我?”
那时候两人坐在夕阳西下的江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江水拍岸,撞击着他们坐的大石块。没有机械声音的斯瓦特河畔安静得简直不再是它。
周旭拿手指点点她的额角:“叫你是因为你英语最好。”
陆筠说:“你英文也不错啊。”
“我的口语可不行,哑巴英语,哪像你,托福差不多考满分的人,”周旭耸肩,“不过求之不得呢,你又多了和吴总的接触机会吧。”
陆筠浑身一僵。
“你们的关系再密切点也没什么不好,”周旭眨眨眼,满脸无辜,语气抑扬顿挫,“跟他多学一点经验也是好的。对咱们这行来说,经验远胜课本理论。”
如此振振有词。陆筠气得狠狠拍打他的后背出气。
想起昨日下午的一席话,陆筠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正靠着汽车后背打盹的吴维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歪在后座椅背上睡着了。他的姿态不太舒服。身子微微歪向车门方向,后座椅背好在高,恰恰可以让人的头靠上去。吴维以安静睡觉时脸色难得的平静,没有那种认真感、责任感、质量感停留在脸上,是的,此时的他什么都没思考,什么都没忧虑,看上去就像变了一个人。说来也怪,同样一个人,同样一张脸,只因为神色的细微变化,却让人有重难以言语的感觉。
陆筠低下头去,安静地想:车子颠簸得如此厉害还能睡着,他真的是累到极点了。
一直都知道吴维以是那种难得看不腻的男人。第一眼看英俊漂亮,第二眼看更加英俊漂亮的男人。五官完美,轮廓分明,脸型简直无可挑剔;长眉斜挑入鬓,鼻梁高挺,皮肤还是白皙的,白皙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常年从事野外工作。一个人漂亮与否,很多时候是与生俱来的。有些人怎么保养皮肤都那么糟糕,有些人天天素面朝天依然明亮动人。
好容易驶上一段还算平整的路,陆筠终于松了口气。手一伸,从包里翻出那一沓资料看起来。
开车是毕希古,平时也比较熟悉,说话也完全不见外;他从后视镜看到她翻着资料,哈哈大笑:“小姑娘,你跟吴一个样,什么时候都在看书学习。”
陆筠晃了晃手里装订好的一沓资料:“早上出门时吴总让我把这份地格拉姆地区地质环境调查报告带上,让我先看看,然后总结了告诉他。这么厚一沓,还全英文,全篇的专业词汇,不多看几次怕理解出现问题。”
毕希古一头雾水:“吴忽然让你看这个干什么?”
谈话声让前座另一个人也注意起来,钱大华回头看一眼,有点诧异:“不是水电站库区的地质调查报告?”
“不是,是整个格拉姆东部地区,也是整个西北边境省的中间地段的调查报告。报告很老了,数据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不过总是可以看看。更近的找不到了。”
钱大华看一眼熟睡的吴维以,点点头:“他凡事都比我们看得远一些,可能这报告中可能有些地方恰好值得注意。这也是领导的基本素质。”
实际上陆筠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五十多页的文章是规中规矩的数据信息,包括山脉高原的岩体断层分析。念书的时候学过水文地质学,读起来没有什么困难,专业名词都明白,看着看着,渐渐明白吴维以让她看这些资料的用意。
读到一半时车子又开始颠簸起来,抬头一看,车子正在以极低的速度拐弯,视野范围内的山道上散碎了一地的石块土壤残缺树枝,应该是被清理过了,虽然不够彻底,但车子开过去不成什么问题。左侧的山体上露出了惊人的缺口,褐红色的土壤和岩石在一片绿色中显得刺眼;山道另一侧的是斜坡,青草倒伏的方向为滑坡事件做了一个完美的脚注。
颠簸惊醒了吴维以,他定一定神,观察了窗外和路况,说:“停一下车,我们下去看看。”
外面很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紧了紧衣服。看来道路刚刚结束清理不久,粘土树枝上履带压过的痕迹相当清晰。吴维以仰头盯着山体看了一会,又蹲下去看地上的石块,微微皱着眉头,仿佛有点忧心。
陆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想了一会后说:“看资料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这一带的山体比较稳定,两天的小雨不应该导致滑坡才对。”
“自燃界里让人说不准的事儿多了,”钱大华听到她的话,半开玩笑的开口,“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能挖出水井,莫名其妙自燃的池塘,这些我都亲眼见过,还有什么不可能?”
陆筠想一想:“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凡事都可以解释,只是我们现在没找到办法。沙漠里挖出一口井,也许是因为几十米深的地下有古城和暗河;还有我刚刚看的调查报告,都是四五十年前的数据和分析,当时的大环境都不对,没有几个人真心做学问。还有,这么些年过去,也许山体无意中被人为破坏过,都未可知。”
这一串理论说起来很顺畅,钱大华正想笑着再说上两个很难解释的事情,恰好瞥到吴维以微笑着看着她,目光里有着赞赏之意,于是笑眯眯点头:“这么想是对的。工程师踏实苦干不错,也需要科学的怀疑精神。”
陆筠给夸得不好意思,有点雀跃,话就多起来:“哪里哪里。只是觉得学理工的人很难有不是唯物论者的人。大江都可以拦腰斩断,其他什么事情不可能?原子弹宇宙飞船探月飞行器,都是科学的成果。自然界最不可理解之处在于它竟然可以理解。看到这些工业文明的奇迹,真是很难相信世界上还有什么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
陆筠和人辩论起来那绝对是一流水准。钱大华摇头一笑:“还是年轻人思路活跃,我说不过你。我活了四十多年,吃了些米,也吃了些盐,还是要说,有些事情还真是没法用道理解释,小陆,不是指的工作,是指的其他方面。”
陆筠眨眨眼,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
虽然他们用中文说的,毕希古也大概听懂了,毕竟跟这么多中国人呆了这么久,怎么都练得耳熟;他眼睛发亮:“刚刚想起一个传闻,大概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有人来这里挖过铀矿。也许滑波与此有关。”
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吴维以神色一改:“这里会有铀矿?”
毕希古耸肩:“当时这消息是国家机密,真假只有真主才知道了……我想,就算有矿也极少,少到没有价值。”
想通了此节,吴维以朝车子走过去,其他人立刻有默契地跟上,听到他说:“开始担心这里的滑坡对水库的影响,虽然距离够远,理论上不会印象;但同一山脉,岩层结构一样,不稳定的因素越早排除越好。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了,上车吧。”
车子重新启动,陆筠无声的看了一会窗外风格,又从窗户的玻璃上看到吴维以模糊的倒影,心里一动,转头叫他:“吴总。”
吴维以自手中的资料中抬眸:“怎么?”
陆筠斟酌着语句:“刚刚钱总说的事情,世界上有些事情还真是没法用道理解释,你怎么想的?”
她的语气里难得的有藏不住地困惑和思考,吴维以静默片刻,又笑了笑:“自然界最不可理解之处在于它竟然可以理解,这话一直没错。理解的含义是多样的,怀疑,赞同,反对种种都是理解的过程,完全是个人行为,”
这番话就像外交敕令,看起来不错,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没说。陆筠不甘心,又问:“那么你呢?赞同、怀疑,还是反对?”
吴维以微微一笑,回答:“相信。”
'十一'
因利益问题和人谈判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谈话对象是外国友人,更尤其是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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