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真潇洒》第17章


“那您还是安心看书去吧,我瞧您器宇轩昂、气概非凡,说不定您就是今科状元郎呢,倘若真是如此,那敝小店可就风光了。”掌柜的只能把口水抹一抹,哈着腰道。
“对我这么有信心?“实秋睨着掌柜的,似笑非笑。
“那可不,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书生,我就见您最有大将之风了,所以我可是把全部的信心都赌在您身上,您可别让我失望才是。”掌柜的说得满脸激愤,“像三年前东升铁字号客栈那个死铁公鸡,做人尖酸刻薄不说,还老是苛扣考生的伙食费,人家交了一两银子,给的是一颗馒头、两碗茶,没想到老鸭堆里跑出个凤凰来了,那年状元就偏偏出自他们客栈,哼!那个铁公鸡就光靠这点吹嘘嚣张了三年……”
“你心情放轻松点。”实秋同情地拍了拍说得脸红脖子粗的掌柜。“正所谓老天有眼明察秋毫,各有前因莫羡人,你这么虔心,说不定老天爷今科真给你店里中个状元。”
掌柜的闻言大喜。“那就承您金口贵言啦,如果真让我店里出了个状元郎,我保证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以兹庆祝!”
“到时候这杯水酒是要叨扰的。”他笑了起来。
“一定,一定。”掌柜乐得合不拢嘴。
实秋若有所思地接过红嘴绿莺哥,缓缓拾阶往楼上走,
掌柜的话让他这些天来消沉的应考意志又逐渐回来了,无论如何,人是进京来了,没好好考完便回去,他非但对不起春风寨上的好弟兄们,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珊儿。
他执意离开她就是为了要应试,想一圆状元梦,今日又怎能轻易放弃?何况只要他考上状元,就不算是强盗了,那么珊儿一定也会很高兴,说不定会高兴到愿意再考虑嫁给他。
他的心卜通卜通的急跳,一想到成亲这件事,竟热血沸腾澎湃了起来。
是啊,经过这些天痴痴念念的苦楚,他就算是颗粪坑里的石头也该明白了,这一生也只有珊儿能够令他神魂颠倒、相思成狂。只要想起她的笑容,他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起来,想着她忧郁的神情,又心痛到难以自持。
为了让珊儿能风风光光地嫁给他当官家少奶奶,而不是只嫁给一个强盗头子当押寨夫人,他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拿下这状元不可。
还有小刀和阿飞的状元梦,也该由他这个大哥来帮忙实现了!
一想到这儿,实秋便精神抖擞了起来,愉快地哼着歌蹦上楼,准备把所有垫在桌脚下的圣贤书翻出来……跟它拚了!
第八章
他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珊娘这些日子以来疲倦憔悴,难以成眠,每天都想着他的笑语还有想着他究竟会不会回来?
直到有一天在剁洋葱剁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时候,她突然大叫了一声,气呼呼地将菜刀直直插入厚砧板中,厌恶极了再这样哭哭啼啼的过日子。
“他要来也没通知,要走也没相辞,究竟是不把我放在心里还是不放在眼里?“她美丽清减的小脸浮起了闪闪发光的神采,忿忿然地负着手在厨房里踱起步来。“到底要娶我,不娶我,好歹也说一声再走,这样叫人家一直牵肠挂肚的,算什么呢?”
她孙珊娘可不是好惹的,要怎样也得交代个清楚,可别让她不明不白地每日空等。
珊娘当下下定了决心,坚定地掀开竹帘子走进大堂,对所有等着吃包子的老客们大声宣布——
“十里坡包子店歇业三个月,我要去跟某人要个说法,给个交代!“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随即爆出了阵阵热烈的鼓掌声。
“好!好!好样的!”阿瓜伯疯狂拍手。
“这才像我们小珊娘!“杨大叔拚命吹口哨。
“去给他点颜色瞧瞧,我们挺你!”曹老头跳上桌子,挥舞着拳头。
珊娘双眸发亮地望着他们,感激得喉头哽咽,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多谢各位乡亲父老。”她优雅地欠身作礼。“我一定不负大家的厚望,谢谢、谢谢啦!“
“要加油哇,幸福是自个儿争取的,别让爱情悄悄自你手上溜走。”阿瓜伯感慨地道:“想当年我跟‘青花阁’的小青就是因为……”
“阿瓜,不要再说你那几百年前的恋爱史了呀……”登时全场又是一片哀哀叫。
珊娘顾不得笑,这些日子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清醒了,也再度活了过来;她兴匆匆地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杨大叔,劳驾您帮我准备一辆骡车,我要快强加鞭进京城去找相公!”下楼后,她急急对着经营骡马出租行的杨大叔道。
“没问题,给你我们出租行里最顶极的宝马车,搭配能日走百里、夜行千里的西洋输马克骡,还有神奇骡鞭及红萝卜一打,两样绝招交叉使用效果更好,还有,如果路上遇到马贼,你就报上我的名号,他们会给你打个六折的。”
“杨大叔,那就谢啦!“她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看在老人家很认真的份上,连忙点头。
遇到马贼还能打六折?那他们还会不会在抢劫的过程中代客泊车啊?
此去京城路途不算短程,珊娘可是把祖传驱蚊防狼的“一笑含香软筋散”带着,还有粗壮的荔木擀面棍,以及超级无敌金刚菜刀,另外还有一百两纹银也都带在身上。
她再进厨房搜罗了几样耐热不易坏的干粮和糕饼,灌满了三大羊皮囊的水,就这样上路去了。
“子日:吾未见好德如好色也……”实秋头上绑着写上“必胜!杀气!”的白布条,双眸紧盯着“论语”里的每句箴言,口里喃喃念着,“子日:三人行,必有我师……子日……”
夜更深,人更累,眼皮子在他一下注意的时候就偷偷掉下来挡住视线,气得他索性在椅子上黏了支燃烧着的大红蜡烛,用当年苦学功夫的土方子半蹲在上头,若是忍不住想睡坐了下去,屁股就不保。
“这下子就不信治不了你!“他自言自语,忿忿道。
春风寨的大王果然不同凡响,半蹲在灼热冒烟气的蜡烛上头,这么一蹲就是一个时辰文风不动,连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但是聚精会神在半蹲下面,可就忘了要专注在书本上面,所以当他长吁了一口气,满意地低头看着终究比不过耐力而烧完了的蜡烛,正得意时,这才发现自己这一个时辰里连一个字都没背进脑袋里。
“可恶!”他懊恼至极,“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没出息、不争气?“
大后天就是应试的大日子了,他得加紧脚步看完书,否则怎么对得起珊儿?他又拿什么脸去求亲?
实秋叹了一口气,大掌抹了抹疲倦的脸庞,松活了下筋骨,然后起身走出房间。
客栈里静悄悄的,就连店小二都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无声地下楼,拐进熟悉的厨房里。
他手势无比熟练地舀出面粉,加一小团发酵好了的老面,少许糖、盐,然后是温水,随即有力地搓揉起了面团。
趁面团缓缓发酵间,他挑了大箩筐里的竹笙、菌菇和大白萝卜,细细剁成馅,可是待素馅做好后,他忽然一顿——
今儿个他并没有去打猎,自然没有大雁或野鸭肉可用,这可怎么办才好?
“可恶,本来还想藉着做包子舒缓一下压力的!”他低咒了一声,烦恼地望着满厨房的食材,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每当他疲惫寂寥的时候,就会深深思念起珊儿做的鲜肉大包子。香喷喷、热呼呼,雪白蓬松又弹牙美味的包子,总是奇异地温暖了他烦躁不安的心。
可是就算他再怎么照着她教的那样做,他做出的包子虽然可口,却总是少了一味……
实秋轻轻地叹息,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的长木椅上,就这样痴痴地独坐到天亮。
刚过晌午,尽管脸上带着两颗黑眼圈,实秋还是认真地坐在大堂一角读着“应试十大须知手册”。
这是京城相思先生为了受惠广大的应考举子,特意书写出的教战手册,包括进考场应带什么、不应带什么,还有作弊者会遭受何种严厉处分,也都一一写明在上头。
“唉,累死人也。”半个时辰后,他强忍住打呵欠的冲动,喃喃自语道:“进京赶考真是闷极了,还是拦路打劫爽快点。”
盛暑阵阵催人,他又想睡又热又烦躁,火气都快飙上来了。
京城里房子密密麻麻的,一丝山风都吹不进来,哪像极北峰上那等凉爽?
他这时分外想念起自己在春风寨的宽敞房间,还有跟弟弟们舞文弄墨、舞刀弄枪的日子。
他吸了吸鼻子,勉强把眼眶的湿热逼了回去。
要是再想下去,恐怕他都要哭了。
“不过这些个贪官污吏照我说,是不是脑子全坏光了?明明要当上一官半职得经过一次又一次逼疯人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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