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第77章

谋划意图
靠近大海的一栋普通平房里，布鲁斯坐在一张小桌子旁，在他对面，是一个火红头发、戴着面具的男人。面具男正满脸穆色地看着一个魔法传导镜中显现出来的影像。
传导镜里，披着黑袍的魔法师恭恭敬敬地向面具男禀报：“……Z先生，这是今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
“你们继续严密监视，如有需要，可暗中帮助菲尔曼，这几天有什么消息都要及时禀报。斑，辛苦你了！”面具男Z先生向镜中的魔法师表达了谢意。
“虽然维持远距离的图像与声音传导需要耗费不少能量，但作为一个小小的魔法师，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Z先生，请您一切小心，并替我转达对布鲁斯的问候！”被称作斑的魔法师在另一头微微弯了弯腰。
“我会的，你们先忙。”Z用手一抹，散发着浅蓝色光芒的传导镜立即变得平淡无奇。
等得有些心急的布鲁斯立即问：“Z先生，都城是不是发生了大事？”
Z虽然戴着面具，但双眼和额头上刀刻般的皱纹还是显露于外的。此刻，他那双沉淀了无数沧桑磨砺的双眼却透着几分不解的古怪，“托比把自己输给罗伊的事情说出来了。”
“什么？！”布鲁斯大惊，竟然一失手推到了桌子上的水杯。
Z见他这模样，反倒变得轻松起来：“布鲁斯，这点消息还不至于让你震惊吧？”
确实，布鲁斯一向是最善于隐匿自己真实心情并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做出最有利于自己反应的人。当初看到丽莎公主毫无征兆地死在他眼前，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多震惊，只是把可能会引祸上身的项链还给了公主。后来听到罗伊讲述圣兽与格林皇室历经千年的承诺以及格林皇室隐匿圣兽存在的秘密时，他也不过是稍微表现出了一点点惊讶。
而Z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个他亲眼见证的事实，他的表现……有点夸张了。
布鲁斯扶起水杯，抹去茶水，苦笑了一下：“我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个聪明智慧、并善于隐匿真实心情的人。可这些天，想想罗伊、托比以及哈哈克他们，总是有很大的挫败感。”
面对这样罕见消沉的布鲁斯，Z也收起了玩笑之心，双眼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用舒缓的语气说：“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理解。”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紧皱着眉：“尽管魔龙叛逃、格林皇室的诬陷让雷克斯家族失去了无数条人命和在格林大陆自由行走的权利。但还是有很多人在心里认为，雷克斯家族是不可超越的，当初定罪的理由太突兀了，不可相信。更有人认为逃过绞刑、格林大陆最年轻的龙骑士托比一定会为这场突然的变故带来转机。他会把罗伊驯服，把更多的魔龙驯服，然后向国王证明雷克斯家族叛国的罪行是不成立的，他会给家族洗刷冤屈并重新率领龙骑士军团驱逐敌国的军队，为雷克斯家族再次赢得尊严与荣誉。
事实上，当托比活着从唐古山走出来的消息传出后，很多年轻人，包括我们组织的人，都更加崇拜托比了。甚至有人说托比得到了圣兽的庇佑，圣兽会帮助他证明雷克斯家族的清白。
本来他应该顺着这股风走下去，说不定真的就能振兴雷克斯家族了。
但他被罗伊打败的消息，却等于是把雷克斯家族五百年来不败的神话与象征英雄的光环给亲手打破！
托比。雷克斯输给了一条魔龙！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震惊的一件事！
这个消息不仅仅是雷克斯家族的耻辱，不仅仅会让托比自己陷入绝路，还会让格林大陆所有仰慕屠龙英雄的人失去信仰和追求的目标，更会对现有的驯兽师、圈养着魔兽军队的组织与个人造成不可估量的冲击。
这个消息对托比没有一点好处，知道的人也不多，他为什么要自己公开？
而最可能利用这件事来羞辱托比的哈哈克反而没有任何动静，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Z轻轻点头，他很满意布鲁斯对托比败于罗伊这个事件的透彻分析，但还是抛出来另一个问题：“哈哈克为什么会是最可能把罗伊打败托比的消息给说出去的人？”
布鲁斯愣了一下，对Z的问题十分不解：“我们昨天讨论过哈哈克的行动，他之前把托比活着从唐古山出来的消息传出去。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托比造声势，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去找罗伊和托比的麻烦，让格林皇室去研究圣兽与他们之间的秘密。
哈哈克靠着十来个人，除了搞破坏，是无法做成任何事的。局势越复杂、越混乱，就对他们越有利。更何况他还恨着托比，不想托比被别人看好，现在有这么好的可以羞辱托比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Z轻轻笑了：“布鲁斯，还有一点你忘记了。说托比得到了圣兽的庇佑，既抬高了托比的身份，也抬高了雷克斯家族的身份。而托比输给了罗伊，不仅是托比没脸，还会让雷克斯家残留在很多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仰慕与期待也消失。哈哈克只要还想着用雷克斯家族的名义行事，他就只会针对托比个人，而不会动摇雷克斯家族的根本——可以打败魔龙的英雄气概与强大实力。”
布鲁斯依然不解：“既然这是连哈哈克都知道的道理，托比为什么还要自己破坏自己的名声？”
Z摇摇头：“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或许罗伊也会知道。你或许不知道，托比今天是在绞刑场对着许多人说开这件事的，他也说了，雷克斯家族并没有试图将魔龙带到赫什兰帝国，他们没有通敌叛国。三个月后，就是他的先祖——格雷姆。雷克斯，获得格林大陆第一个屠龙勇士称号的纪念日，他会在那一天将所有的事实说出来。”
布鲁斯用手轻轻扣着桌面，忽然笑了：“在绞刑场公开？不管怎么样，他至少为自己争取到了三个月时间。这短时间内格林皇室是不敢动他了，甚至还有可能要派人保护他。”
“没错。自从知道托比还活着，格林皇室就增派了不少人到雷克斯庄园与他们家的墓园监视，想要抓住他。现在托比自己站出来，他们反倒不敢抓人了，托比和跟随他的那些人还住进了被封掉的雷克斯庄园。看来，他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噢！也许托比是为了让大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罗伊身上才公开自己输掉的原因？”Z突然隐隐有些莫名的兴奋。
布鲁斯立即反驳：“不可能！托比是个固执却守信的人，他对罗伊的感情很复杂。以我的了解，他们应该是那一场决斗之后，就彻底了断了关系，不会再互相算计。”
“就算他们不会互相算计，在外人眼里，魔龙与雷克斯家族，托比与罗伊也是永远不可能彻彻底底了断的。我现在很期待三个月后那一天的到来。”
“还是想想怎么和罗伊谈判吧。若不是可以看到他的真身，我真怀疑罗伊是一个具有很大智慧，又懂阴谋的人。可惜，他是一条魔龙……”布鲁斯微微叹息。
Z教训说：“你既然没知道罗伊不简单，当初就不该只交那几个人的资料，而应该把在赫什兰帝国更有权力的人告诉他。否则，罗伊还以为我们能力不够，打探不到赫什兰帝国深藏在格林大陆的密探资料。”
布鲁斯摸摸脸上的刀疤：“是我的错。我当时太震惊，只想到不能让罗伊太快和赫什兰帝国搭上线，而没有想到其他。说起来，罗伊不仅仅是聪明，实力强大，他和托比的身体复原能力也很强。那天的决斗，我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两个那时候明明就像快要死了，身上到处是伤，血液流了一地，但没几天居然就差不多全好了……难道，他们真的得到了圣兽的庇佑？”
“连你都这么想，都城那麽多对托比感到忌惮和嫉妒的人也可以理解了。见到罗伊的时候可以试探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Z率先站起来走到门外，并挥退了身后想要跟随的人，“这么多年，什么危险的地方我没去过？就几条魔龙，不用担心，我和布鲁斯去就可以了。”
时间正是傍晚，天边有片片火红的晚霞，夕阳下，三个身影在海里迅速地移动着。这是米歇尔、加文和小黑。至于罗伊，他化成人形挂在米歇尔的龙角上，远远看去就只有一个小点。
“罗伊，你的伤还没好？要不我们还是多休息几天再说。”米歇尔关心地问。
罗伊摸摸他的头顶，揪着几根白色的须发把玩：“没事。之前在唐古山和了用阿亚的角泡成的药水，现在我身体的复原速度很快。只是这些天脑子使用过度，有点累。”
“我们真的要把这些珍珠都给人类吗？”加文不舍地抓着珍珠袋，“干脆还是我们自己去都城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