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秘玺 作者:周寻》第37章


“史队长说你伤了他们一个人。”
“又没死。”
“重伤?”
“我把他头按到油锅里了。”
“操!”
“他们发现我跑了,全追过来,当时是夜里八九点钟,马路上恰好有个支着锅卖油炸臭豆腐的,那人拿着刀冲过来,我没办法。”
“指定毁容了。”
“嗯,他们好几个人,我当时吓蒙了,也不知道按了多大会儿。听说现在那人脑袋像个油葫芦,鼻子毛发都没了,嘴和舌头全烂了,下半辈子只能用吸管喝清米汤了。所以他们后来去报案,我他妈就成了通缉犯。”
深夜开始变得凉爽,一弯月亮挂在黑蓝色的天幕上,四周虫子吟唱,远处连绵的山就剩下模糊的轮廓。
“你认识这小姑娘多久了?”
“没多久。”
“她是我叔叔的孩子?”
“不是,她这次来也是想弄明白。她比你还惨,一直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你爷爷说是在门口捡的,抚养她到十岁,后来去了成都。”
“好好待人家。”
“不用你提醒。”我打了个哈欠。
“先回屋睡去吧,我自己就行。”
“你困了敲门叫我。”
“没事儿,我们以前执行任务,在草地里两天都趴过,困了就揪眼睫毛,那边的蚊虫才厉害呢,还有毒蜘蛛,比拳头都大。”
吴小冉还没睡,屋里虽然没亮灯,但我进去的时候听到她在哭,抽着鼻子;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怎么了?”
“别管我!”
“现在安全了。”
“明天呢?”
“明天不还没到吗?”
“那破东西交出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你爷爷不肯啊。”
“人平平安安多好,再多的钱,也是身外物。”
“都像你这么想,这世界就太平了。”我走过去,掀开布帘,坐在她床上,握住她的手,她小手指在我手心里画着圈儿。
“周寻,我害怕。”
“我也怕。”
“我以为今天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傻瓜。”
“我对你不好。”
“挺好的。”
“不好就是不好。”
“嗯。”
“你当时怎么想的?”
“也没多想,这房里不是还有我两万多块钱吗,我要是跑了……”还没说完,吴小冉就把手抽回去了。
“生气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可是,狗嘴里吐出象牙来,那黑子——”我突然想到黑子今天死了,心里一阵子酸楚。
“它跟了爷爷八年。”
“有感情了。”
“爷爷一定很伤心。”
“别说了,睡吧。”
一夜无事。
天蒙蒙亮,我出来看到吴飞还在门口坐着,他的脸肿得很厉害,憔悴不堪。
“我睡过头了,你去休息吧。”
“方便吗?”
“地铺。”
“等小姑娘起床吧。”
“她早起来了,梳头呢。”
“那好。”吴飞洗了洗脸,进去了。
没过几分钟吴小冉出来了,和我坐在一块儿,双肘支在腿上,手托着腮。老头儿房里静悄悄的。我搂了搂她。
“干吗?”
“犯羊痫风多久能恢复?”
“我又没犯过。”
“不会是死了吧?”
“你才死了。”
“我说的是齐主任,一定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恶毒婆娘,抽死才好呢。你看她昨天那个样子。”我伸舌头挤眼地学齐主任。
“一点都不好笑。”吴小冉推开我放在她肩上的手。
“这样呢?”我又开始有节奏地蹬腿,“像吃春药的蛤蟆吧?”
“去做饭了。”吴小冉阴着脸站起来。
“别走嘛。”
“有什么好嘲笑的?没素质的人才这样。”
“哎,我听不明白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恶俗!”
“你怎么这样,敌友都分不清了?向着那恶婆娘说话?不高兴也得找个好理由再朝我撒气啊。”
“我愿意!”
老头儿房里传来几声咳嗽,吴小冉忙进去伺候了。我一个人在外面,歪脖树上停了一只麻雀,抖着羽毛上下蹦跶着,它左看右看,有些不适应。以往这个时候,黑狗早爬起来了,它瞅到麻雀就满院子追。
“周寻。”我听到有人叫我,猴三在篱笆墙边露出半个脑袋。
我拿着枪小心地走过去,墙外就猴三一个人。
“你们还没走?”
“老头儿不愿意。”我又看了看四周,把枪收起,“你怎么出来了?”
“齐主任让我来探一下情况。”
“她好了?”
“躺着呢,大侠伤得重吧?”
“挺重的。”
“这老头儿太倔了,非往枪口上撞。”猴三左盼右顾,“我得回去交差了,兄弟,你们赶快跑吧,我早说过,这个女人心如蛇蝎。”
“那你还跟着她,与我们作对?”
“为了这个!”猴三扬起手,搓了下手指,“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侠藏的那个东西,你要是能捞回来,我马上脱离他们,跟着你干!”
“滚吧。”我不想再跟他废什么话。
“小曹让我代他问个好。”
“打架时怎么不问好?别假惺惺了,都跟老妖精去发财吧。”
“别这么说话。”猴三脸红了,“我和小曹除了拦着你们,根本就没怎么动手,你看你女人把小曹胳膊给扎的。”
“扎死才好,扎不死得破伤风死了才好。”
“周寻,你咋一点事都不懂?”
“那我还得跪下来谢谢你们手下留情?”
“随便你。”猴三悻悻而去。
老头儿嘴被割了个大口子,不能咀嚼,只能进些流食,吴小冉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他对吴飞成见依然很大,喝一口骂一句。
“赌棍!”“窃贼!”“流氓!”“恶棍!”“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等等,词汇很丰富,一直到两碗稀饭喝完。
吴飞低头狼吞虎咽,装着没听见。
饭后老头儿坐到树墩上伤神,他一定又想起了黑狗。
吴飞在院门口一边放哨一边整理他的皮包。
“这瓦从哪儿搞来的?”我问。
“秦陵。”
“买的?”
“嗯,从一个盗墓贼手里。”
“有什么用?”
“验证传国玉玺的真假。”
“啊?”
“秦朝时还没纸,皇帝御令都写在竹简上,用绳子拴起来,绳子打结处糊上一层泥,盖上印章,再放到箱子里,箱子封口的地方也糊层泥,盖章处理。”
“两重防伪?”
“对,保存完整的不好找。”
“不会是假的吧?”
“用射线验证过,两千多年了,应该不是假的。”吴飞抽出一张纸,“你看,和向巨源版本的这个很像吧?”
我对照着看了看,瓦片上的条纹纵横交错,除个别鸟头的方向外,和纸上的纹路的确很像。
“不对,这瓦上的字摆明是烧上去的。过去皇帝盖印章,难道盖好后还放火里烧吗?如果不烧,土泥即使历万年也形不成化石啊。”
“盗墓贼是在传说中的秦阿房宫遗址旁发现的,两千多年前项羽一把火烧了那里,大火烧了三个月才灭,这个被烧成瓦片也正常。”
“写的什么玩意儿?”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他妈哪儿认去?我光看到鸟头和线了。”
“鸟虫文,早不用了。”
“你来找这个玉玺,也是想卖吧?”
“不是,我捐给国家。”
“拉倒吧,林姐也这么说过。”
“我不说谎。”
“你见那小曹没?就是那个钩子脸,戴遮阳帽的。他说他是曹雪芹的后人,他脖子里挂的那块玉是当年贾宝玉的,王莽时从传国玉玺上摔下来的。”
“吹的吧?”
“跟你一样,是不大靠谱。不过你爷爷说,曹雪芹真来过,还是他劝你的祖先把传国玉玺埋起来的。”
“我好像看过一篇考证的论文,说曹雪芹有反清复明思想,《石头记》即《传国玉玺记》,说不定真有这回事。”
“都几百年了。”
“改明儿把那姓曹的小子叫过来,好好聊聊,那几个人里面,除了姓林的女的,就他还顺眼。”
“你说林姐?”
“嗯,她不错嘛,一看就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不知为啥上了这条贼船。”
“那你他妈又是划刀子,又是咬的,她心里肯定恨死你了。”
“被逼的,情非得已。”
“这事过了,你去追她吧。可我提醒你,她实际年龄比看起来大,上次在鬼婆婆那里,她说她是六八年的。”
“看不出来,她以前是干吗的?”
“听说在文物局做过几年,好像专门研究传国玉玺,后来被劝退了,人家觉得她精神不大正常。”
“哦,那怎么跟齐妖婆勾搭在一起了?”吴飞露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齐主任是她的资金赞助者嘛,史队长、猴三、小曹的工资都是齐主任给的。”
“我说呢,那一定也是出自不得已。”
“猴三来过了,劝咱们跑。”
“不跑。”吴飞眼瞪着,“一群草包加一个癫痫患者,怕他们?”他伸了个懒腰,“我再去眯一会儿,你先看着啊。”
32
接连两天都没动静,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齐主任的办事风格我领教过,如此反常倒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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