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珠帘梦深深几许》第83章


紫菱一震,抬眼看着他。
“我以前一直认为你是汪家的灵魂,那是因为你有世间很少有的善良,纯真,这些都是特别珍贵的品质,但是,这并不是说你就可以在你的一帘幽梦中,永远不面对现实。”他思索着,“你说绿萍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可是,你却看不到她为之付出的努力与辛苦,你也看不到你的家人对你的宠爱与纵容,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们对你的爱,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离婚,最伤心最痛苦的人是谁?汪展鹏吗?不。”他指向站在派出所里沉默无语的妈妈,“看清楚,最伤心痛苦的人,是舜娟,你的妈妈!”
紫菱顺着他的手指,愣愣地看向妈妈,不由自主地摇头,却说不话来。
费云帆语气渐渐变得严厉:“而现在,因为你,最伤心最痛苦的人,是谁?你看清楚了吗?汪紫菱?”
我伸手,扯了扯费云帆飞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紫菱的神情不大对头。
紫菱低垂下头,盯着她自己的手指,许久都没有动静。
“紫菱?”我低叫。
紫菱猛地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费云帆,说:“不对,费云帆,你说错了,最伤心最痛苦的人,不是妈妈,妈妈什么都有,她有绿萍,有外公,还能住像城堡一样的大房子,她依旧可以过着富太太的生活。而爸爸,除了我和祝阿姨,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最伤心最痛苦的人,是爸爸,是我可怜的爸爸!”
我闻言,紧紧地握拳,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直到痛意传来,我才勉强按捺下那颗要打她的心。当初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她,那样激烈的情绪在胸腔里碰撞,紫菱,紫菱!我亲爱的小妹妹,究竟你怎样才能如云帆所说,面对现实,看到真正伤心痛苦的人是谁?
费云帆轻轻嗤地笑了,看着汪紫菱许久,终于无言以对。
妈妈缓缓走过来,淡淡地说:“我不在乎你认为到底谁最伤心最痛苦,我在乎的是,你今天必须自首。”说完,她后退了一步,成管家对着警察点点头,也退开去。
当紫菱看到警察向她走来,惊慌地挣扎起来,但是她在穆鹏飞的钳制下,再不能逃跑,只得不停地哭喊着,终究还是被拷上了手铐,带了进去。
妈妈脸色煞白地盯着被关上的审讯室门,微微晃了晃,不待我上前,成管家已经走到她身旁,不着痕迹地扶住了她。
穆鹏飞啧啧了一声,抱着手臂在胸前,“这小丫头真是……按现在小孩子的话来说,就是个脑残啊!这都什么情况了,还能叫着亲爹是最痛苦最伤心的?”
费云帆淡然地说:“我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说得哑口无言,完全接不上话。”
穆鹏飞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默默地转身,向派出所外走去,这个派出所坐落在一座小区里,我径直出去后,顺着小区里的小路走一阵,心口发闷,双手火辣辣地疼,我低头,摊开双手,鲜血模糊了手掌心。
☆、第八十七章 解脱
不知道警察最后用了什么办法,让据说进了审讯室后歇斯底里的紫菱平静下来,并且老老实实地将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总而言之,这个案子现在只剩下了楚濂这边的笔录。
楚濂身上被紫菱砍了三刀,幸而没有伤及要害,大出血止住后,他在第三天晚上终于醒过来。楚家和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我,却并未因此放下心来,想到穆鹏飞和我转述的,关于紫菱对事件的供述,楚濂和紫菱的确因为第三者的存在发生争执,而让紫菱勃然大怒,将手里的刀砍向楚濂的那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奸,夫是谁?骆东杰,不是吗?’却不得不让我思量再三。
鲁格给我的消息是骆东杰现在和祝婉清住在一起,而楚濂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细细思来,我隐隐觉得心中恐惧,如果是真的,那么无论骆东杰是主动还是被动接近了紫菱,背后都有祝婉清的影子。
还有楚濂急救时,祝婉清的眼神……
祝婉清,你到底想怎样?
“你在烦恼。”费云帆走在我身旁,忽然转头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看向前方,楚濂的病房外,楚漪靠在陶建波怀里,低低哭泣着,我一愣,旋即加快了步伐,走到他们面前,问:“怎么了?是不是楚濂……”
楚漪泪眼朦胧地冲我哑声叫:“绿萍姐!我哥哥他……”
我心一紧,向病房里探头过去,病房内,楚伯母正坐在病床旁,握着楚濂的手,苦苦哀求道:“濂儿,你就和妈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子,我心里好难过!”
楚濂面色苍白,唇上血色全无,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楚漪拉拉我的手,哀哀地看着我。
我叹气,纵使楚濂有错,可是楚家其余人又何其无辜,曾因为我和楚濂的车祸,伤心难过,现在又因为楚濂和紫菱的事,饱受折磨。但是,楚漪的意思我懂,只是,我爱莫能助,我后退了一步,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旁的费云帆。
“小费叔叔!”我低声叫道。
他略微诧异,大约因为我突然又叫他小费叔叔,疑问地看我。
我指指病房里的楚濂。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他微微挑眉,“你让我去……和他谈谈?”
“如果可以的话!”我抱歉地注视他,“其实,这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不”话未说完,就见他冲我微微一笑,走进了楚濂的病房。
他与楚伯母低语了几句,楚伯母迟疑地看他,良久,才慢慢站起身,走出病房。
我看着他在楚伯母的位置上,施施然地坐了下来,然后,他静静地凝视着楚濂,久到我以为他就打算只是这么看着楚濂的时候,他开口了:“楚濂,我是费云帆。”
楚濂恍若未闻,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费云帆不以为意地看向我,说:“作为你两次进医院经历的旁观者,我想我应该有权利坐在这里,和你聊聊,关于旁观者眼里的你。”
楚濂依旧没有反应。
费云帆靠着椅背,给自己换了一个更为惬意放松的姿势,望着楚濂,说:“第一次,你是和绿萍一起出了车祸,那时,你在两个女孩之间徘徊,现在,你被紫菱刺伤而进医院,你依旧是在两个女孩之间徘徊。”
楚濂蓦地转头。
费云帆微笑着问:“怎么,我说错了吗?至少在一个旁观者眼中,你的徘徊,两次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楚濂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更为有意思的是,两次,你都以同样的方式,拒绝了关心你的人,让他们担心难过。”他撇了撇嘴,“这是一个很不成熟的做法,只代表了你对自己的自暴自弃。”
楚濂盯着他,紧紧抿着唇。
“这让曾一度把你当对手的我,情何以堪?”费云帆淡淡地说道,视线越过他,投向站在门边的我。
楚濂双眼里露出痛楚的神色,他顺着云帆的视线,望了过来,嘴唇微微动了动。
费云帆看着我,继续说道:“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你选择了紫菱,让我可以有机会,握住她的手。我想,”他低低笑了一下,“我和绿萍都应该感谢你当初的选择。”
楚濂看着我,面露哀戚之色。
费云帆转头看了楚濂一眼,“你两次在同样的地方跌倒,我希望你能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说完,他站起身,走到我身,毫不犹豫地牵住我的手,说:“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
我再次看了楚濂一眼,他仰面闭着眼,两行眼泪滑落脸颊。只这一眼,我忽然如释重负,说不清楚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了曾与他从懵懂一起成长。我那么肯定,楚濂一定会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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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云帆带着我离开了医院,他看上去心情颇为愉悦。
我歪头看他,说:“那么高兴?”
“嗯。”
“为什么?”我问。
他笑笑,并不作答,只是兀自微笑。
“我知道了。”我拉住他,与他对视,“在曾经的情敌面前,炫耀了一下,所以很高兴?”
费云帆嘴角噙着笑意,摇头。
我疑惑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他这样高兴的事情吗?我扯了扯他身上穿的那件浅灰色休闲西服的衣摆,“快说,为什么!”
他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凝视了我片刻,说:“就让我独自偷着乐一会吧!至于为什么……”他微微挑眉,“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握紧我的手,“你不是说要去趟马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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