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郎》第3章


他紧绷的表广蓦地放松了,仔细打量起她来,“妳……饿了?”
她点点头,七手八脚地自怀里掏出了鼓鼓的荷包,笑容灿烂天真,“要不要吃一个?我临出门前因为怕饿了没东西吃,所以特地包好褫在怀里的。”
“不用。”天晓得里头是不是早下了“料。”
黎海澜和苏行刀早已撂下话来,要比比看谁先被陷害得手——情谊匪浅的三家老人们某天脑中灵光一闪,竟相互打赌起看谁家娇儿会先成亲?
先成亲者其余两家要致赠明珠盈箱以作贺礼,还要在春风楼摆上三日流水席请大小官员、左邻右舍、张三李四吃喝一顿……
虽是太平盛世,可这堆老人家也闲得太过火了吧?
私自将他们的终身大事草草做为赌注,还嬉闹到连当今天子都知道这件事,甚至带坏皇上,在龙心大悦之下也加入赌局……
最先拔得头筹的那个特赐“巧夺天宫“为新居住所,第二名者赐“东风小楼“为游苑,最后落单者要受罚,罚分别到巧夺天宫和束风小楼挑水一个月……
尽管连他们的顶头老大都这么兴致勃勃地插花下赌了,凤黎苏三家儿郎依旧视成亲如毒蛇猛兽、天灾巨变,互相争抢做那个挑水夫,宁可做奴、做佣一个月,也不要终生不得解脱。
当黄金单身郎多好?有权、有钱、有才、有貌,自有天下名花竞折腰,他们干什么要为了一颗小星星而放弃满天星斗?
嗤!
所以他们到最后不得不互相陷害,哪两个倒霉先成了亲,最后那个就逃出升天啰!
所以原本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三人,现在竟然尔虞我诈起来,成天绞尽脑汁算计另外两个“好兄弟“。
凤子丹戒慎防备地看着她。
看她掏出了香喷喷的雪白丸子,他忍不住坏心地怀疑起里头说不定掺了春药之类的物事。
“真的很好吃,是我自己捣的团子喔!”她好心地递一个给他。
他避之若蛇蝎,“不要,妳自已用行了。”
“你当真不要?”她送到他嘴边去。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吃就是不吃,死也不吃……只是……子丹忍不住嗅了嗅那香甜的味道。
清爽甘甜的香气飘荡,他从未闻过这种气味的点心。
“这是什么团子?”香气终是战胜理智,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翻来覆去打量起来。
“雪白、雪白的,用糯米炊成的吗?”
她笑嘻嘻地回道:“这是雪仙米煮熟了趁热捣成的,还加了几滴桂子蜜喔!我们都很爱吃呢!”
曳“谁?你们是谁?”他耳朵又警戒地竖起。
原本要一口咬下团子的,瞬间又打消了念头,他连忙丢还给她。
不可不防啊!谁知小小团子里包藏着怎样的“祸心“?说不定是什么“天地湿荡散“、“金枪不倒丸“、“一夜七次囊“……
那两个贼骨头既奸且诈,最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了!至于他……噢,他可是最最光明磊落的那一个了。
“我们是谁?就是金兔和银兔,还有嫦娥姊姊。”她天真地介绍道。
凤子丹嗤地笑了出来,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是啊,那吴刚呢?吴刚伐完桂以后吃不吃?”
装疯卖傻,这家伙以为她真是广寒宫下来的兔子啊?
宝兔很认真地回答:“吴刚大哥也爱吃的,只是他每天都得罚跪十二时辰,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们喂他吃的。”
“说真的,你们那株桂树真的伐完了又长吗?”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
“你误会了,那是凡人穿凿附会之说,其实吴刚大哥是被玉帝罚跪……”她拍了拍膝盖。”苦得很哪,有时见他边跪边打瞌睡,又不能上床睡觉,真是惨啊!相较之下,砍砍桂树算什么?”
伐桂?罚跪?
他一怔,捧腹大笑起来,边笑边没力地搭在马颈上。”妳……妳说吴刚罚跪?哈哈哈……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谭了!”
宝兔小嘴微张,看得傻眼了,手掌心那团子不知还该不该给他吃?
照他笑得嘴巴几乎咧到耳朵边的模样看来,一颗团子恐怕不够他塞牙缝吧?
揉着打结的肠子,他趣味盎然地打量着她,“阿海和阿刀是从哪里把妳找来的?难得这年头还有这么笨又这么好笑的女孩儿了。”
笨?
她惭愧的承认,她的确是挺笨的,可是好笑……
“我……”宝兔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的鼻头,“说了什么笑话吗?”
“别管那个了,走吧,上马。”他摸摸高挺的鼻梁,笑着下命令。
她眼睛一亮,仰望着他,欢天喜地起来,“你要让我坐阿大?”
“马车,妳给我进马车去乖乖坐好。”他拍拍驰电,若有所指地说道:“妳的目的不就是混进我定北侯府内吗?现在我给妳个机会,让妳进去遛个几天,也给我玩几天,这样妳也好对妳家王子交代……再说妳这么好笑,就算用银子买回去晾在屋里说话都值得,更何况是免费送上门的呢?”
她露出一脸茫然,手心里的团子都快融化了还不自知,“什么?”
他不由分说,健臂一舒,轻松地将她拎了起来,塞进马车里头。
她没头没脑地跌进软绵绵的车厢,摔了个四脚朝天……
“噢,我的屁股……”宝兔还来不及安慰自己可怜的小臀部,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啸,马车咻地奔腾了起来,她在急驰的马车里滚过来晃过去。
“不不不……不要再动了,“她被震得脑袋发涨、满眼金星,死命地攀着绣墩惊呼,“我……我快吐出来了……”
手上紧掐着的团子已经沾得车厢内到处都是,雪仙米团子的香气沾染飘散,却也黏得她一头一睑。
老实说,团子塞进嘴里是好吃得紧,黏在脸上就没有这么好滋味了……她拚命想要擦掉脸颊上的黏腻,还一边努力稳住身子,真是闹了个险象环生!
凡……凡人果然很复杂……很……很难搞定……
她被晃得头晕脑胀,眼珠子都快呈斗鸡状……只觉得……怎么到处都在晃……车帘子有两三条哪……连星星都出来了……
“砰“地一声!
实兔晕倒了。
子丹御马狂奔,享受着风吹过耳畔的雷驰电掣快感,他唇边漾着狂野的笑意,痛快得不得了。
也唯有这种感觉……稍稍可比拟在战场上对敌厮杀的狂放!
北方战事已了,蛮国遭平定,他这定北侯虽说是功成身退回京享福了,可是他年方二十八,打十四岁时就上战场……十四年来所向无敌,几乎没有尝过败仗,他已习惯了在沙场上战斗的生活,现在闲赋在家不是要他的命吗?
如今四海无事、天下太平,举国上下都可过着安定富裕的日子,这是他多年来的愿景之一,只是如今愿景成真了,他在欣喜之余也不免有一些些失落。
以往那种策马奔驰沙场的豪情得收敛起来,无聊地过着他“定北侯“的荣华富贵生涯了……
他喃喃自语:“难怪那些老头子这么热中把我们推进火坑了,这馊主意如果不是拿来用在我身上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觉得挺乐的,我也等着看好戏开锣呢……”
古人说:“饱暖思淫欲“,那堆老家伙……呃,老人家……他们则是吃饱没事干,哼!凭他凤子丹的智能,怎么可能被这群老人家整倒呢?
看着吧!他一定会是凤黎苏里头唯一逃过一劫的那一涸,哈哈哈……
至于这个小丫头……带回去逗几日再丢出来,顺便活活把那两个兄弟给气死,哈哈哈……
他自顾笑得好高兴,这恐怕是回京以来,笑得最畅快、最爽朗的一次了。
第二章
策马回府,凤子丹直接将马车驱入宽大舒适、专人管理的马厩内,一跃下车,随手将缰绳扔给了刀疤老赵。
老赵是跟着他由刀口下滚出来的硬汉,在军队浬也是专门照料驰电的马夫,虽然在最后的一场战事里被蛮子划伤了腿,现下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可是依旧无损他的忠心耿耿和出色马术。
“老赵,麻烦你帮驰电刷刷鬃毛,喂喂草料和清水。”他怜爱地拍了拍马颈。驰电亲热地摩掌着他的手,可马眼睛却瞥呀瞥地向后看。
老赵笑着为驰电解了马鞍肩。”侯爷,您今儿又到城外透气儿了?驰电的状况还行吧?”
“非常好,不愧是大宛名马。”他突然好笑地说:“居然还有人说驰电跑个几百里就喊累了……真是活见鬼了。”
“是谁这么说的?”老赵困惑极了。
“就是……”他这才想到,怎么小丫头没声没息的?该不会是在里头睡着了吧?
子丹跃上车掀开帘子,果不其然,那小家伙满头黑发乱糟糟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团子印,正躺在里间睡大觉呢!
“喂!”他摇了摇头,看清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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