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入多情楼》第10章


“就算是如此,又干你什么事?”
“是,是不干我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疯成这样,被你推拒在门外,却还一心想要碰触你的心?”她失控地叫道,“我答应了雪眉要救你,可是——”
他的心猛然一震,脚用力踩下煞车,急急抓住她的手,“雪眉?你几时见到她的?”
灵月的手被他握得好痛,可是这痛却远比不上心底的刺痛。
他……唯一爱的是雪眉。
只是这关她什么事呢?灵月甩甩头。
“我昨晚梦见她了,她要我救你,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含意。”说到这里,她吁了口气,“放开我,就算把我的手捏碎了,她也不会出现。”
“为什么?”怀墨的坚强面具瞬间瓦解,脆弱浮现在布满伤痛的眼底,他缓缓松开她的手,“她为什么不见我?我想她、念她这么久,为什么她总是不肯入我梦中相见?”
听着一个男子对他已逝的爱人一往情深的告白,灵月好想哭,她的心底酸疼了起来。
她怜惜他的深情不渝,却恼怒他的颓然神伤。
“她不想让你再继续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她要你活得快快乐乐的。”她温柔道。
怀墨坚毅的脸上闪过强烈的痛楚,他闭了闭眼,瘖哑道:“失去了她,我永远无法再快乐起来。”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红楼梦》里说,从此后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泪了。”她低垂眼眸,轻声地说:“再怎么舍不得,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你在世间辗转揪心,只会徒然让她在天上心难安罢了。”
“你说得好简单,失去挚爱的不是你,生命被挖空了一个大洞的也不是你,你一点也不了解。”他痛苦的眼眸望向她,泛着血丝。
“我是不了解,可是我能够感受到雪眉的伤心。她怎么也放不开脚步离去,怎么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你的伤痛牵挂像枷锁一样把她绑在身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却什么都不能做,你这是在折磨她。”
怀墨猛地一震,危险地玻鹧劬Γ笆撬闾厝ê月矣锏模俊?br />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感觉得出她的心情,她不想再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她希望你站起来。每段缘分都有不同的归期,她的归期已到,你在世间却还有你的责任。”
“你没有爱过,没有那个资格与我谈该放开。”他眼眸泛着激动,“未曾身陷其中,说什么都很轻松,可惜只是空话罢了。”
“我……”
“你没有与她同床共枕过,没有在清晨看着她醒来,没有在夜里分享她的笑容,更没有领略过她关怀你时的幸褔感觉,你什么都没有尝过,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要我忘了她?”他阴郁地低吼。
灵月的心一寸寸地揪起,眼眶凝聚起泪雾。“我是没有,我也没有要你忘了她,可是沉溺在伤心里一辈子,并不是对逝者最好的报答。他们需要有人记起,他们活着的时候,那些美好的时光,这些美丽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证明他们曾经活过,而且活得是这么精釆。”
她的话像一支利箭射进了他的心脏。
怀墨深受震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着她的脸庞。
半晌,他缓缓地踩下油门,一旋方向盘往下山的路驶去。
灵月痴痴凝望着他毫无表情的侧面,最后也只能让一声叹息飘过沉寂的气氛。
他把车停在她家门口,灵月握住把手,回眸柔柔一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自己多保重。”
怀墨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不知怎地,她离去前那一抹温柔的笑却温暖了他。
心好象……不再那么空荡荡的了。
他甩了甩头,挥去这种危险的感觉,猛地踩下油门,加速离开。
昨夜是一场混乱,今天起他将恢复正常。
灵月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车子驶离,半晌不知身在何处。
她跟这个受了伤的男人,再无关系了吗?
一连几天,怀墨都不由自主地想起灵月。
尽管她的举止疯癫,说话莽撞,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思索起她的话。
有一瞬间,他竟有想要把她的话当真的冲动,可是他在下一秒钟痛斥自己的背叛。
他爱雪眉,思念雪眉,想得连心都揪痛了,岂是她三言两语就可以抹去的?
她的来处像个谜,她的行为举止令人充满迷惑,这样的女子说的话,他怎么可能听入脑中?
怀墨略显烦躁地敲打着键盘,眼眸盯着计算机屏幕上的数据飞快闪过,却没有任何一个能敲进他的脑子里。
桌上的电话倏响,这才惊醒了他的思绪。
怀墨按下通话键,“喂?”
“总裁,纪先生到了。”秘书沉稳地说。
“请他进来。”他揉揉眉心,低声道。
“是。”
纪超随即走了进来,镜片后是一张带着犹豫的脸庞。
“你想跟我说什么?”怀墨双手交握,抬起头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跟你谈?”
“得了,你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纪超扶扶眼镜,迟疑的神色不减,“呃,我想和你谈一件事,私事。”
怀墨点点头,“坐。”
纪超微带忧心地看着他,“总裁……”
“既然是私事,公事上的称呼就免了。你想跟我谈什么?”
“那个女孩。”
“哪个?”怀墨玻鹧劬Γ唤獾奈省?br />
“我很高兴你走出来了,她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你在说些什么?”他皱起眉头的问。
纪超微微一楞,“就是那天在餐厅见到的那个女孩,她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不认识她。”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提起她,怀墨不禁有剎那的失神。
“可是我以为……”
“你误会了,难道你以为在经过那件事后,我还会再与别的女人谈感情吗?”
“雪眉已经过世了,而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别劝我,你不是我,不会明白我的感受。”说到这里,怀墨突然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怪得很,最近我好象经常说这句话。”
“还有别人和你提过……她的事?”
“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有其它的事吗?”他温和地问。
纪超是他的好朋友,他很感激他的关櫰。
纪超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掩盖在笑容底下,“没事了,我想劝的你也都知道,总之,没事就好。”
“没事。”怀墨为了让他安心,甚至还挤出一个笑容。
他点点头,缓缓起身往外走。
待门关上后,怀墨推开所有杂思,专心一意地处理公事。
灵月在中国式的小楼外探头探脑,虽然知道不该在这逗留徘徊,但她就是忍不住。
昨晚她又梦见了雪眉,梦里她忧心忡忡地重复着曾说过的那些话,惹得灵月心里惴惴不安,一整天精神都无法集中。
最后她只好来看看他是否没事,是不是依旧头好壮壮吃饱饱,是不是还是那副扑克牌脸?
她拚命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雪眉才做的,并不是因为她其实有一点点……一点点想看见他。
远远的,她瞥见那辆有些眼熟的车子驶近,连忙躲了起来。
黄昏时分,怀墨驾车回到这栋中国式建筑的家,他为它取名为‘多情楼’。
因为雪眉最喜欢李清照的一阙词——多情自是多沾惹,难拼舍,人静皎月初斜,浸梨花。
她说她最爱其中既淡雅又深情的韵味。
雪眉是他生平所见过最善良温婉的女子,她完美得不像是这人世间该有的,柔情似水,才华洋溢,真挚美好。
她不会大吼大叫,不会失态,更不会和人拉着嗓门吵架,丑态毕露,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褔的时刻。
将纤弱娇怯的她捧在手心上呵护,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快乐与骄傲。
失去了她,他的世界顿时崩溃瓦解,再也没有重心与力量。
因此他只能每日沉溺在工作中,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竭无力思想。
怀墨将车稳稳地停进车库内,脸庞泛着淡淡忧伤。直到他走到大门前,管家将门打开的那一剎那,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脸一沉,来不及理会管家的问安,就大步往墙角走去,一把拎出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唉唉唉,轻点儿。”灵月龇牙咧嘴地呼痛。
怀墨皱着眉低头看她。又是一个和雪眉完全截然不同的举止,雪眉从来不会做出这么没有气质的表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声问道。
“放开我的领子,这件要九百块,弄破了你要赔我。”她边挣扎边说。
他毫无预警地手一松,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无,害得灵月重心不稳,身子往前倾去。
“你要谋财害命啊?”她及时扶住墙壁,怒目瞪视他。
“恶人先告状,我怎么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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