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天使》第17章


不,小琛是她的,她一点一滴辛苦养成的宝贝,他无权插手。
程黎走到两人中间,但晁宁不理会她这个屏障,弯下腰,抱起小琛,自然而然。
程黎想抢回孩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父子间的亲昵让她继续不了行动,那是天性吗?即使从未见过面,父子间的连系不因此断绝?
“对不起。”一句话,晁宁对小琛也对程黎说。
紧抱住儿子,晁宁自觉亏欠太多,他该做什么、说什么,弥补他的多年缺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心中有无数歉意。
“为什么不找我、不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说。
她凝视他,不回答。
能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心不在、她的情无依啊!因为她不想成为他的责任、不要美丽爱情变成憎恶负担。
她宁愿藏著他的照片,暗夜里饮泣;白天,太阳升起,努力欺骗自己,他们的曾经从未褪去颜色。
早晨,同事告诉她,三楼的三一七病房住著一个难缠孕妇,她非常不合作,幸好程黎请了假,否则肯定让她欺负,当时,她瞄了一眼病房表,三一七的病人名叫宇文袖乔。
同事的讨论声在耳边,一遍遍提醒她,错误已成,无法弥补。
他们说,宇文袖乔是鑫聿集团总裁,颜晁宁的老婆,她怀了家族第一个小孩,两家长辈轮流来照顾她。
他们说,颜晁宁从头到尾只出现一次,少奶奶心情不佳,专拿卑微的小护士开刀,大家受了冤枉无处发泄,只能说说八卦,稍作补偿。
她低头写字条予他。“你不该出现这里,你的妻子在三楼,等著你去照顾,至于我和小琛,不是你的责任,从来就不是。”
她知道袖乔住院?哦,当然知道,她是护士。
晁宁不想讨论袖乔,他把重心摆在儿子身上。“你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医生叔叔检查的时候有一点点痛,现在不会了。爸爸,你不用替我担心。”小琛乖乖地回答。
小琛的懂事让母亲别开头,都自顾不暇了还急著安慰人,泪无声无息淌下,程黎探向窗外,心疼寸寸。
她清楚,苦难才要开始,当疗程进行,那种痛苦是连大人都难以承担的呀!
“告诉爸爸,你有没有想要什么?吃什么或者玩什么?”第一天当父亲,他最想学的是如何宠溺孩子。
“我想画画,妈咪说要带我去阳明山,可是她太忙,没有时间带我去。”
“你喜欢画画?”
“对,我要和爸爸一样,当个伟大的画家。”
伟大的画家?她这样向孩子形容他?晁宁看一眼程黎。
“为什么说我是伟大画家?”他笑问。
“你在蒙马特卖画赚钱,妈咪说你的画是所有画家里面画得最好的。”
他去过蒙马特?那里不只是他的梦想国度,他还曾经在那里居住?想起来,颜晁宁,努力回想,那是很重要的地方……
“爸爸,我和妈咪到法国的时候,有去拜访房东奶奶哦!她说你送她很多很棒的画,我亲她一下,她送给我三幅,等妈妈回家的时候,再请她带过来给你看,好不好?”小琛急著献宝。
“房东奶奶?”几个模糊的影像跳跃,他试图抓住它们,却抓不出清晰。
“嗯,爸爸的图很漂亮哦!我最喜欢圣母院那一张。”
圣母院?更多画面跳出来,来不及细细思量,小琛又带出新惊喜。
“爸爸,妈咪有带我到你工作的酒吧去,你还记不记得老板叔叔……”
“Jerry。”一个连想都没想过的名字浮现,他不由自主说出口,声音发出,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Jerry是谁?他认识Jerry?为什么他会说出这个名字?
同样的震惊出现在程黎脸上,他记起Jerry了?那么他还记得谁?程黎呢?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否仍是陌生?
“是Jerry叔叔没错,他说要当我干爹,我很喜欢Jerry叔叔,他告诉我很多关于你的事。”
“他说了什么?”晁宁急问。
“他说你很会画图:没有客人的时候,常在店里替客人画素描,叔叔的店因为你的画,生意越做越好,大家都喊你画家先生。”
“画家先生……”
该是陌生却感觉熟悉的名词,晁南陷入沉思。
“对啊,我去的时候,墙上还挂有你的人像画呢!Jerry叔叔告诉我,你带妈咪到酒吧工作,很多法国男生觉得妈咪美丽,想和她说话,你不客气的把人家瞪回去,你很凶哦!”
“你和妈咪……为什么到法国去?”
“去找你啊,妈咪说你忘记我们,忘得很彻底,但你喜欢蒙马特、喜欢当画家,有可能回到那里去。如果运气好,我们碰到你,说不定你会记得我们,愿意和我们回家。”
小琛的话让程黎红了颊边,她是这样告诉小孩没错,问题是,那只不过是幻想,不应该当著他、当著一个有妇之夫的面说出口啊!
“是这样吗?”他的视线调到她脸上,紧迫盯人。
低眉,程黎无话可答,阻止不来儿子,只好由著自己在他面前渐渐透明。
所以,他是对的,他和程黎谈过恋爱。
这个认定让他宽心。
而她,千里迢迢把孩子带到旧时地,若非为了缅怀爱情,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得意笑容勾起,他很久没有出现过这号表情了,他又有了想掌握的东西,一手抱过儿子,一手揽过妻子,他喜欢这个家庭,非常喜欢。
门敲两下,小琛从晁宁颈俊看到来访客人。“医生叔叔、君华阿姨好。”
进门的是主治医生和护士,他们对晁宁略一点头,走到小琛身边替他量血压脉搏。
“小琛的报告出来了,程黎,我们要不要到外面谈?”主治医生说。
“你是小琛的父亲吧!你好,我是程黎的同事余君华。我可以在这里陪小琛,你们和唐医生出去谈。”活泼大方的君华伸出手和晁宁交握,这个男人配程黎,够格!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琛的父亲?”晁宁反问。
“你们有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那是艺术家的眼睛。”君华笑说。
“说得好。”
晁宁从不晓得自己有双艺术家的眼睛,但是他喜欢她的说法,再一次,不需科学证据,他证明小琛是他的亲生儿子。
“好了,大人出去说话吧,我们小朋友该睡个香香甜甜的午觉罗。”君华替小琛调整枕头。
“君华阿姨,我要听故事。”
“好啊!听你爸爸怎么追求妈咪的故事好不好?”君华说。
“喂,他未满十八岁,别灌输小孩黄色观念。”唐医师笑说。
“要纯纯的爱吗?也行,我们来说隔壁的白雪公主,如何用苹果毒死坏巫婆的故事。”君华有满脑子的变态故事可以说。
“爸爸,我睡醒你会在吗?”当棉被拉好时,小琛对父亲说。
“我会。不过你要睡得够久,否则精神不济,晚上你没办法陪我玩通宵。”
说护士阿姨变态,做父亲的也不见得正常到哪里,居然要生病的儿子陪他玩通宵!?不过,我们姑且称它为亲情吧!毕竟亲情得来不易。
两人面对面坐著,晁宁有满肚子火气。
视线扫过四周,环睹萧然不是古文情节,她有心媲美五柳先生?整个套房不到十坪大,除了一张桌椅、床铺和达新牌衣柜外,什么家具都没有。山顶洞人的生活环境恐怕还比她要好上一点。
为什么她不像正常女人,就算不像,至少要学习上进,学学电视上的外遇,为了和情夫元配抢夺财产,抓子女验DNA,硬请法官大人替他们讨一笔丰富财产,好让生活容易。
“为什么?”他看看桌上排铺整齐的画纸问。
她摇头,不懂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个儿子叫小琛?”
“有什么意义?你有妻子和家庭,知道小琛的存在,对你而言是好是坏?”
“是好是坏由我决定,重点是,你一直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不上门向我求助?”
这些年,他时时在电视媒体曝光,想找他,非难事。
“你忘记了我们不是?对你而言,我们不过是陌生人。”
字迹依旧,难言的熟悉感来到他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失忆?我没记错的话,三天前,你对我出车祸失忆的事情讶异。”他像个侦探般,追查她的答案。
“在你的婚礼上,你的眼光陌生,我想你刻意遗忘过去……”
“所以你连查证都不愿意,就判定我恶意遗弃?”
她不说话,不想牵扯出袖乔和她的谈话内容。
钱币没有两个,敲不出声响。她不想吵架,他自然发不出火气,晁宁转移话题。“告口诉我,我们怎么认识?在哪里认识?”
“你记不来?那么Jerry……”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怎会突然跳出来,但小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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