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诱君》第19章


「胡说什么,二皇子难道会吞了你下成?」魏泉生气呼呼道。「况且大伙儿都看得出来,二皇子再疼你不过,从没对你疾言厉色过,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哭着下说话,恐惧早已深入骨髓,又岂是如此容易抹消的?
「总之你既是二皇子的人就要认命;快去求他想办法,助爹复宫,听见没有?」魏泉生撂下最后一句警告。「否则就别怪爹不念父女之情。」说完,他走了。
密林中独剩魏芷瑕的哭声,断断续绩,却始终不断。
「相公根本不会听我说的,要我说什嘛!呜呜呜……」她是迟钝,却没到白痴的程度。她知道匡云南疼她,像宠物、像妹妹,就是不像娘子;因为他从不会跟她说他心里的想法。
大概是认为说了她也下会懂吧!所以他总是自己决定、自己去做,她唯一的功用只是为他熬药、照顾他。
本来,她也很满足于自己的定位,反正她确实是笨嘛!太复杂的事她也做不来,不如专心照顾好他的身体,她一直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直到那一天,她亲眼看见他杀人,那震撼直击人心。
她不懂,得经过怎样可怕的事,才会让一个人狠得下(奇qIsuu。cOm書)心肠如此屠杀另一个人?
匡云南杀人就像在宰牛屠羊,不,他对动物还温柔些,他只对人类特别残忍。
他杀人的时候整张脸是没有表情的,只有那双深邃透明的棕眸里会浮现一种恐怖的气息,将他整个人罩入深沉的绝望与悲哀中。
他根本不喜欢杀人。没错,她知道的,他同她一般厌恶血腥。
七星湖的朋友告诉她,匡云南会执着于残杀,或许是因为他命下久长,所以才会选择以杀止杀来解决事情;却不知这手段也同样残害了他的灵魂。
因此她很害怕,他再继续偏执下去,总有一天会脱离下了魔道,真真正正入了魔。
她一迳儿地哭着,没注意到林边一条人影,正僵着一张清俊的脸庞,心疼地数着那滚落不停的泪珠。
匡云南将她和魏泉生的话一字下漏地听进耳里了。
亲耳听见她对他的恐惧,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他胸膛,再轮转一圈,绝了生机、也绝了希望。
「罢了。」挺直的背硬生生地弯了三分,恁是无情铁汉,面对如此刺激,也要挫折。「你既无心,我也不强求,最后……就当我送你一份临别赠礼吧!」他打算去警告魏泉生,再敢搞鬼,就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谓「虎毒不食子」。
匡云南本也相信,但如今,望着被捆绑在床上的魏芷瑕,他不知道那句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你真如此怕我?」他走近床榻,瞧见她湿润的水眸再度溢出晶莹泪珠,无奈地止了步。本来他是去跟魏泉生说,他决计不会娶魏芷瑕为妻,要他死了那条心。
不料魏泉生被鬼蒙了心眼,竟索性迷倒他们,绑上礼堂,直接成亲,送入洞房。
最后,他还怕女儿不肯顺从,干脆绑了她,恭请匡云南享用,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后,匡云南会念在翁婿的情分上,下好意思再袖手旁观,进而插手助他夺回翔龙宫。
魏泉生真是太不了解他了,他岂是如此容易被设计之人?早在发现自己被陷害时,他就反攻回去了,现在翔龙宫一行人大概又失去功力,变成软脚虾一群了吧!
哼,想整他,也不掂掂自己斤两,没要了他们小命已算便宜;等他解决与魏芷瑕问纠缠不清的情事后,他自有法子对付这群财迷心窍的混蛋。
闻言,床上的魏芷瑕猛摇头,惶恐如惊弓鸟,啜泣不停,看来是怕死他了。
「既然你抵死不从,我不会强逼你。」他可下是魏泉生那老匹夫,专干卖女求荣的混帐事儿;他匡云南要娶妻,绝对是你情我愿,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压根儿没想过成家一事。
屈起手指、交叉连弹,他连射了十余记指风。「奇怪!」麻绳居然不断。
他不得下走近探视,又引得魏芷瑕一阵挣扎哭泣。
他眉皱起。「你放心,匡某人再下济,也没有强奸妇女的兴趣。」说着,他取出靴中暗藏的匕首,割断绑住她的麻绳。
一得自由,魏芷瑕手忙脚乱地脱去束缚,跳离他远远的。强奸是什么她不懂,她只知看见他,那日漫天飞舞的血花自然浮现,腥臭嗯心,直让人心惊胆战。
她好怕,说什么也不愿再靠近他,可爹爹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一定得嫁给他,否则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走、走不了,但留下又惶惶不安,谁来为她决定一条生路?
匡云南见她欲走还留的,冷哼一声。「还下走?」
魏芷瑕受惊,跳起来。「呃!」却吃痛倒下。
匡云南这才发现她手脚上一圈血淋淋的伤痕。「老狐狸倒残忍。」魏泉生知道女儿天生神力,因此绑她的麻绳特地浸了药水,坚韧异常,是困住了她,却也苦了那身细嫩的肌肤,被磨得血肉模糊。
「拿去上药吧!」他不忍,将上回她送他的疗伤妙药红丝散丢还她,翻身上床榻。
她不敢接他的东西,后退一步,白玉瓷瓶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一时间,价值千金的珍贵药散就这么和入尘土,随风飘散。
匡云南痴望着满天红雾乍起、又散,心头感慨。「这岂不是另一个覆水难收的证明?」这一刻,他的心彻底冷了。
魏芷瑕惊愕地望着他那双如琉璃水晶般澄澈的棕眸由温润渐转冰寒,莫名的泪再涌。「相公……」
他摆摆手。「大门在你右手边,瑕……魏姑娘请走,不送。」要断就要断个彻底,自此而后,他与她形同陌路,再无关系。
缓缓地,他闭上了眼,刚才企图不接近她,以指劲为她解危,使力过度的结果,使得他气息不顺。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稍微动一下就快虚脱,不知何时,可能就这么一睡不醒了。唉!想想,那也不错。
「相公。」看着他苍白的脸,脑海里浮现他体贴的温存,她反而不忍心走了。踮起脚尖,她悄悄靠近他一步。「我帮你运功奸不好?」她小声问着。
「不必。」他咳了一声。
「那我去帮你煎药?」她记得每回他吃了那种很麻烦的药后,脸色都会变得很好看。
「不必。」他睁眼瞪向她。「还不出去?」
她吓一跳,面露委屈之色。「可是你……」
「滚出去!」他低吼,坐起身,原本盖住双脚的衣摆受到震动掀了开来,露出一双皂靴。
她瞄见那靴顶露出一小截匕首,漫天血花再度飘洒。「呜呜呜……哇!」抽噎两声,她再度嚎泣出声。
匡云南被她惹烦了,扬掌震开门扉,再一掌将她打飞出去。
「别在我面前哭丧。」喝毕,他袍袖连挥,阖起门板。
「哇--」屋外,她的哭声更响。
「咳咳咳……」屋内,他几乎咳出心肺。
不该勉强使力的,但不隔空引物,如何能不接近她,而将她赶出屋子?
「我匡云南几时也会顾虑他人感受了?」嗤笑自己过去竞以冶情自豪,结果却应了当年匡云东训诫他的话--面对你不在乎的人,你当然不会在乎他的想法;可对象若是你在乎的人,你还能做到完全的不在乎吗?
「我做下到。」咳得整个人昏昏然,竟觉牛头马面在呼唤,他下禁仰头大笑。
「哈哈哈……莫非我大限已到?」打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活下到年老,因此对于死亡,他做过很多练习,也几乎习惯了,但谁料得到真正面对时,还是有憾--那个他曾在乎过的人儿最后竞以畏惧作别,他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吗?
不择手段求生有什么下对?他茫茫然,直觉就算死亡,也无法带给他平静。
「姓匡的,你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吗?」
一阵轰然巨响,匡云南所居的屋室大门被踢了开来,闯进数人;领头者正是一颗光头比天上明月还亮的魏泉生。
「过河拆桥吗?魏泉生。」匡云南掩嘴压下一串呛咳。
「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本来还想利用他的,可想到他在被迷倒之前,竞还能使手段散去他们一干人的功力,那心机、那狠戾是多么可怕。魏泉生遂改变主意,无法利用就毁了他,绝不能叫他有倒打一耙的一天。
「你都还没过河就想拆桥,不嫌太早?」匡云南撇嘴冷笑。
「的确,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对付你,但你太可怕,下趁现在了结你,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自己了。」
想不到魏泉生还有点脑子,知道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他。不过--「没了我,你有本事攻上孤鹰峰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瞧瞧我身后这两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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