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姑娘》第5章


“我没事。”她困惑地回头,“我刚刚说错话了吗?戚姑娘看起来脸都涨红了。”
他温柔地笑了,点了点她的俏鼻头,“没事,你只是不惯听江南口音罢了,会有语误是正常的。”
戚小小见他对她这万般体贴的模样,嫉妒得要命,可是她乃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第一花魁,自然深谙进退之道,抑下怒火,轻轻地笑了起来。
“绵姑娘真可爱,就算耳力不好也丝毫无损她的甜美。”
耶?红芷敏感地嗅到了一丝酸溜溜的火药味,她一抬头,刚好和戚小小挑衅的眼光对上。
哼,不过是未婚妻罢了,又不是已经明媒正娶八人大轿抬进冶家“轻花飞雪馆”拜过堂,她戚小小就不信无力扭转乾坤,让冶公子改变心意爱上她。
冶公子乃是江南武林的领袖,年纪轻轻就是南方第一高手,家大业大势力大,人人崇拜尊敬,更兼之俊色风流、温柔儒雅,嫁给他可是全南方姑娘家心目中的美梦。她戚小小虽是青楼中人,然而年届十八依旧守身如玉,举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南方第一艳色花魁,她不相信冶公子不喜欢她,他一定是太害羞也太矜持了,所以才会结识半年来,只上过她的梦青楼一次。
可这唯一的一次邂逅,就把她整颗心给勾走了。
她不顾一切毅然北上,就是为了要让他爱上她,要他承认她才是他命里的妻啊!
素行是何等人物,岂会洞悉不出威小小隐含着机诈的眸光,她全心全意地摆出备战状态,准备藉伶牙俐齿逼退小笨瓜,这一点让他的眼神不自禁地冰冷了起来。
她若是敢伤害无辜的挡箭牌,他保证一定让她后悔莫及!
白衣飘然、俊秀风流的素行是江南赫赫有名“轻花飞雪馆”的年轻当家馆主,年方二十六就已担任了三届的江南盟主,今年嫌琐事缠身太多,不由分说就甩掉了这个麻烦透顶的头衔,逍逍遥遥晃到京师来游山玩水,顺道和好友聚一聚。
高大修长如琼树临风而立的他,看起来像是徇徇儒雅的书生状元郎,凤眼微挑、笑意轻抿,不知醉倒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对女人一直没有多大的兴致,因为在他的心里,女人几乎跟“三姑六婆七婶九姨”的形象脱不了关系,所以他一向对女子敬而远之。
女人是麻烦,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麻烦——这是看似温文儒雅的他嘴里最常吐出的恶毒话。
所以当戚小小一副恨不得巴着他、揉进他骨子里的神情出现,他立刻就落跑到京师来,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可是没想到戚小小还是追了过来。
女人果然是非常、非常麻烦的麻烦生物!他的教养使得他不愿出言强拒,只能稍稍提点她,可是戚小小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他有说等于没说。
为免麻烦,他还是有多远躲多远。
只不过他好似忘了怀里的红芷也是个女人,因为他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摇头叹息时,双手还是自动自发把她搂得紧紧的,好象想要保护稚嫩的她不被戚小小欺负。
就算他有意识到什幺,他也只是告诉自己,小笨瓜是他的挡箭牌,不好好保护怎幺行呢?目前她可是个极好的幌子,拿来做籍口挡住戚小小的死缠赖打,必定有极大的功效。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清秀可口……天真无害的样子,必定是个毫无心机的姑娘,待会用完了只要哄个两句,他就可以拔腿落跑了。
所以素行慢条斯理地拥着红芷,善尽保护“未婚妻”的职责,以略微警告的眸光告诫戚小小,不得轻越雷池。
可是戚小小实在太生气也太心急了,她急着想要让红芷尝尝厉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警告的目光,还故意温温弱弱地道:“绵姑娘,你看起来好“小”,衣裳都合穿吗?你好象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若服侍起冶公子会不会太吃力呢?冶公子这幺强……”
她脸飞红了起来,“噢,对不住,不该跟年纪这幺小的你提这个的……怕是会吓着你吧!”
她在胡说八道暗示个什幺东西啊?素行脸色一沉。
却见红芷脸不红气不喘,不动声色地道:“是啊,我年纪实在太小了,所以都听不懂你在说些什幺哩,相公,她是在说什幺呀?红红听不懂耶,是不是因为我和威姑娘年纪相差太多的关系呢?”
“你——”戚小小万万想不到她竟敢暗示自己老,气得七窍生烟。
“我?对啊,我的确比你小。唉,我也有千百个不愿意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想要像你这幺风华绝代、风韵犹存的……咦?我是不是用错成语了?你的脸又变红了,别气、别气,年纪大的人是气不得的,心脏受不了的。”
“你……你好样的。”戚小小气到只挤得出这句话。
红芷回头对素行嫣然一笑,兴奋又腼腆地道:“相公,戚姑娘夸奖我耶,她一定很喜欢我。”
素行原先不悦而蹙起的眉头被她们一连串的对话逗得霎时松了开来,闻言忍不住失笑了,惊异欣赏地望着红芷,嘴里却道:“红红,千万别这幺说,戚姑娘不过比你大个一两岁、两三岁、三四岁……而已,你刚刚这幺说会伤着她的。”
戚小小脸都绿了。
她吐了吐舌,状似无辜天真地笑道:“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我又说错话了。呵呵呵,对不住,我的成语就是这样,用得牛头不对马嘴,七零八落的,戚姑娘,你请多包涵哪。”
戚小小不甘示弱地道:“绵姑娘,我会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只不过……这怎幺说呢?虽然我的年纪比你大上一两岁,可是女人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服侍心爱的男人,如果你连这个都还未学过的话,要当上轻花飞雪馆的夫人,恐怕会很吃力,也不太称职呢!”
素行已知红芷不是傻呼呼坐在那里被骂也不会反击了,因此他索性悠悠哉哉地抱着膝上的红芷,边夹东西喂她——像煞了正在喂养一头软不隆咚的小宠物。
他等着看好戏。
红芷是何许人也?羊庄吵架兼说闲话冠军,打从她三岁起年年都是卫冕者。她或许善良天真,但是说起耍嘴皮子,天下间能赢得过她的人,一只手掌伸出来就数得完了。
想明嘲热讽偷骂她?门——儿——都——没——有!
“相公,我要吃什锦小包子,红色的那一种。”她吵架前不忘先补足精力,待美味小包子嚼吞下肚后,她才笑嘻嘻地道:“服侍心爱的男人?现在什幺年代了,你还有那种老旧的观念吗?现今应当是心爱的男人要服侍心爱的女人才对……相公,我还要再吃一颗花生……最大的那颗。”
素行止不住轻笑,体贴地挑了颗最大的椒盐花生塞进她小嘴里,“你呀!又要吃又要说,当心噎着了。”
他实在配合得太好了,简直就是为红芷的言论下最强而有力的注脚,气得戚小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不行,她要冷静,她怎幺可以输给一个黄毛丫头?她可是花魁呀!
而且冶公子只是一时被她新奇的举止给迷惑罢了,长久下来,他一定会厌倦的。
什幺心爱男人要服侍心爱女人……如此惊世骇俗不知羞的话,她竟然也说得出口?
“原来如此,可是男人是天啊,如果一个女子不懂得尊夫为天,却只懂得耍嘴皮子而没有妇德,就算嫁了以后,夫婿也会另寻新欢的,你懂吗?”她挑眉暗示,等于是下战帖警告了。
红芷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表情怪怪的,好似带着浓浓的同情。“我明白,戚姑娘说得这幺心有戚戚焉,必定也是这类情事的受害者吧?唉,你真是用心良苦,以自己为例,提醒我身为女人若是只会耍嘴皮子会落得夫婿另寻新欢的下场……呜呜,戚姑娘,你……真可怜,你是个好人哪,怎幺会落得下堂妻的下场呢?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素行险些控制不住爆笑出声,但是总算顾及到要保持气质,这才勉强憋住了笑声,不过也因此俊脸变得有一些扭曲古怪。
戚小小张大了嘴,声音拔尖了,“谁跟你说我是下堂妻?”
“你自己说的。”红芷揉揉鼻子,呵,有点想打呵欠。
戚姑娘的功力不深呢,还比不上羊庄里第九流的长舌妇,如此交战起来太胜之不武了,也没多大意思。
“我是在警告你!”戚小小几乎失控,努力喘了好几口气。
“对啊,你在警告我千万别重蹈你的覆辙,这一点我相当感谢。”红芷别过头,甜甜地道:“我可不可以吃点白饭?今天早上太早出门了,只匆匆喝了一碗汤就跑出来,现在肚子饿得紧。”
素行一怔,本能蹙起了眉头,“你……”
她畏缩了缩,“不行吗?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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