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小女人》第26章


熊妤高了我一、两吋,健康的肤色,头发剪得出凡凡更短,像是小男生,又像野丫头。
一件背心型的T恤勾勒出奥黛丽赫本式的身材。
郝小姐浓妆的脸蛋没有面对我。我只瞧见侧脸。
“阿妤,也许你们可以做个朋友,同样曾在同一家牙科工作过,也算是同事!”郝小姐是真心的?
“干嘛!又没共事过,何必攀亲带戚。”熊妤为何敌视我?“我早慕名‘爱丽丝’的大名,沈大夫、吴大夫、田大夫,甚至朱院长都夸你好,煮的菜一级棒。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她怎么这样不客气。家教有问题?
我迳自走开,远离这些人。
在停车场,熊妤追上来,说:“喂,你有没有男朋友?”
“做什么?”
“问你就说吧!”
“你应该客气一点的,或许我会回答你。”
“喝,长得虽不美,却很有狐狸精的手段,娇娇弱弱的,专门迷惑男人。”
我想生气,却不知怎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有狐狸精的本事就好了,可惜我没有,男朋友才一个,其他的男生全把我看成未成熟的小妹妹。”
狐狸精岂是容易当的?可需有先天的好本钱!
“真的?”熊妤插着腰,颇为凶悍的说:“我天生好管闲事,听林大夫说沈大夫因为喜欢吃你煮的菜,所以不肯跟她结婚,我就很生气,林大夫是好女人哩!”
“这关我什么事阿?你叫林大夫好好研究烹饪吧,不要在背后造谣。”我生气的看着她。“而你要打抱不平之前,最好先委托我们征信社查明真相,免得冤枉好人。”
这世上的人真是千奇百怪,尤以我在伯爵金星大厦见识的比我过去二十年儿的多。今天又多了一个:熊妤。
“咦!你生什么气啊?我话还没说完。”她还没有退缩的意思。“还有,你别破坏郝小姐的好事,她不小了,应该结婚。”
“郝小姐?她跟谁的好事?七楼的出版社老板?六楼的书法家?五楼的道馆主人?三楼的路先生?还是二楼的律师、一楼的朱院长?”我恼极了,为什么要造我的谣?“你是女蝙蝠侠吗?真受不了!”
熊好还很没神经的说:(完全不理别人的喜怒?)“你生气的时候倒比不生气的样子好看。”
我咕哝:“神经有毛病?”
深恐她继续纠缠,又要说出我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好事,我不愿受气,发动机车,急急冲出去。事后我回想,真是太冲了,而且又犯下自路华警告我后不曾再犯的毛病,自恃左右车离得远,闯红灯!
其实我根本还没闯过马路,祸事就发生。我没有在白线前停下,红绿灯旁的屋子突然拐出一辆大型机车,结果来不及煞车,虽然及时避开没有迎面撞上,却因U形弩转得太漂亮,撞上安全岛,尖叫声中,车子摔倒,本能地我以右手撑地面……,后果怎样还不清楚,一瞬间脑里一片空白,倒在地上不知怎么办,直到我想着要起来,右腕剧痛,眼泪险些滚了下来。
难忘的却是一位正义使者的出现。
他经过那里,不仅扶起我,当那位差点和我撞上的野蛮年轻人向我破口骂三字经时,他代我应付过去,吓跑野蛮人,然后对我说:“让我看看你的手,小姐。”
我伸出痛死了的右手(我真容易信赖人),他粗短的手指轻捏数下,说:“扭伤了,不过幸好没骨折,不大要紧。”
“你怎么知道?”我好想哭一哭,看能不能把痛哭走。
“我不会看错。”
他没有解释,反而带我到一家国术馆看伤,接骨师在为我治疗时,他代我打电话到大哥公司。
“我和令兄说好了,他立刻来接你。”
“谢谢!请问大名?”
“小姐不用客气。我叫唐冬远,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厉害女儿,专管老爸爸,难得今天有机会让我管事,真不错!”
他不断说笑,解除我的紧张,真是位好好先生,儒雅绅士。
“小姐,下次不可再板红灯哦!”他笑着说:“若是小女我倒可放心,她是不会吃亏的,小混混也拿她没撤的,换了你大概就危险了,像刚才那个,你便无法应付了。”
他和和气气的劝我,令我感到无比的惭愧。因为他不疾不徐、不发火,更使我领悟自己多么冲动、鲁莽。
今天一堆倒楣事,碰上唐冬远先生的幸运却足以补过。
大哥来得很快,开着小轿车。少不了一面检视我包着纱布的手腕一面教训我不小心,然后向唐先生道谢。
“你们兄妹不同姓?”唐先生抱歉。“对不起,我太好奇了。”
“我们是表兄妹,姨表。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说。
“哥,机车怎么办?”
“先锁好,等下我再来骑回去。”
大哥接了唐先生的名片,再一次道谢,催我上车,驶走。
我捧着受伤的手,安静着。
“爱丽丝!”
来了。我小心应着。
“你和唐先生素昧平生,就让他骑着你的车,载你去看医生,你是大胆还是迷糊?”他好奇的问。
我略微犹豫。
“当时我很痛,又不知怎么办,我从没遇过这种事嘛。他那么好心的伸出援手,还帮我赶走差点和我撞上的那个人,不会是坏人的。”
“万一他拐你去卖呢?”
他在说笑吧?
“不要把人说得那么坏,而且我这么大啦,能卖谁?”
“我在提醒你下次不要太信任陌生人,你没吃过苦,也该看过报导,现在坏人很多,当然我不是指唐先生,可是你不要太容易相信不熟识的人,吓死老哥。”
“好啦!”
我拿起放在音响上的名片,前、背面均印了好多字。“唐冬远”、“唐氏道馆、健身房”、“台中市狮子会会员”、“大安机构总监事”,哇,真不简单的人,还有二个住址哩,一个是健身中心的地点,“台中市大雅路xx号伯爵金星大厦五楼。”
我意外,非常意外。
原来帮助我的好好先生是凡凡所崇拜之唐路兰的父亲。哇,我要告诉凡凡,她一定羡慕死了我的好运。
“发现了什么?看那么久。”哥问。
我毫不隐瞒,大哥并没有惊喜的表情,只说:“有教防身术吗?你去学好了。”
“我最讨厌运动了。”我嫌恶的说,急着改变话题。“哥,这辆车是谁的?”
“掌珍的爸爸买给她的,中古车,但性能还很好。这二天她上下班时间较固定,我接送很方便。”
“你真体贴。”我有点酸。“今天不必接吗?”
“六点。”
“等一下你怎么牵我的车回去?”
“很简单。我开车去你们大厦停车场,把钥匙交给掌珍,我再骑你的机车回去。”
我心绪飞转。
“大哥,你要上楼就顺便帮我向老板说一声,我右手受伤,不能拿笔,问他放我几天假好不好?”
“为什么不自己说?”
“你不肯帮我?”我心在下沉。
“我没说不肯帮,只问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男人跟男人比较好说话嘛!”
“好吧!”他接着又说出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我一直在奇怪你怎会到征信社上班,你不像有推理脑筋的人。”
我誓死不说出那件丢人的“义举”。
“文书工作不需要推理。”我碎道。
“看样子你不怎么喜欢这份工作。”大哥明察秋毫,我为之丧胆,封紧嘴巴,不再透露一个字。
车驶至家门口,大哥倒车。
“你跟妈说我待会再回来。”
“吃不吃晚饭?”
“不了。”
蓝色小轿车飞驰而去。快六点了。
快乐或恐怖的事,通常必须复述多次。跟大哥说一次,回家姨妈又问一次,姨丈下班再一次,而且姨丈向来不信任国术馆的接骨师,全家出动到外科挂急诊,折腾到九点多,我倦极啦,捡了一个好梦。
次日,心满意足的醒来。睡得饱饱的,佣懒的赖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享受与世无争的宁馨。脑袋空空也是一种幸福。
下了地,现实的不方便如影随形。梳洗、换衣服比平时多化一倍的时间。吃早餐时,姨妈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的信?”我问,信封上一片空白,无字。
“你老板送来的慰问金。”
姨妈帮我把钱抽出来,三张簇新的千元大钞。
我睁大了眼。
“这么多?他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我去叫你,你睡着了。”
“太多了,不要啦!”
“我也这么说,但路先生声明是医药费,让你去照张x光片,以防万一。他很欣赏你的字,怕你的手坏了……”
见鬼啦,他有一次还批评我的字像蚂蚁在爬,命令我放大。
姨妈说:“他一番好意,你收下好了。”
“收了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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