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前(上)》第17章


“昨晚不小心跌倒撞到的,很丑对不对?我本来想用粉把它遮住,不想吓到你的,没想到还是遮不住。”她刻意以轻松的语气,指着自己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微笑道。
“发生了什么事?”石杰严肃的看着她问,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法。
“石大哥,你还没睡醒吗?我刚不是说了,是不小心跌倒撞到的吗?”她依然微笑的说,眼眶却渐渐发红。
“瑞菈,”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你要我打电话叫芮凯来吗?”
“不要!”杜瑞菈浑身一僵,立刻叫道。
“发生了什么事?”他坚持着。
她紧紧地抿着唇瓣。
“瑞菈,发生了什么事?”他温柔的再问。
“她们骂我不要脸,说我是狐狸精。”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哑声的说。
“她们?”石杰蹙紧眉头,只一秒便连想到她的继母和继姊。“为什么?”
杜瑞菈强忍着泪意,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她前天晚上一回到家,二姊就赏她一巴掌骂她不要脸,说她是狐狸精。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接着就被二姊和妈妈边骂边打的撞伤了脸,然后关进房里不让她出来也不让她吃饭。
她被她们关了一天一夜,无论她怎么哀求请她们放她出来,她们都置若罔闻、无动于哀。
一度她以为自己可能会被饿死在房间里,所以早上当她看见门把被转动,门被打开时,她立刻拚命的往外冲、往外逃。
她无法忘记妈妈和二姊追打她时可怕的样子,更无法忘记二姊瞪着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她们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有种如果她不逃的话,就会被囚禁一辈子的惧怕感。她觉得她们好像疯了一样,好可怕。
“你脸上的伤是她们打的?”石杰沉声道。
杜瑞菈沉默不语。
“你昨天没来上班的原因是什么?”他又问。
“她们把我关在房里。”她又沉默了好久才低声回答。
“她们常常这样对你?”
她哀伤的摇了摇头。“石大哥,我可以暂时住在公司这里吗?”
后阳台边有个小房间,是他们平日工作累了休息的地方,里面有组长沙发可以充当床铺,这里也有成套的卫浴设备,只要装个电热水器就能用了。
“你打算要住这里?”他倏然皱紧眉头。
“不可以吗?没关系,那我——”
“不是不可以,而是我怎么可能让你住在这种地方呢?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关系,我只要有地方可以睡觉就行了。”
“别开玩笑了。”石杰严肃的说,“如果芮凯知道这件事的话——”
“不要告诉他这件事,石大哥。”杜瑞菈倏然的要求。
“为什么?”
她抿紧唇瓣。
“即使我不说,等他看到你脸上的瘀伤的时候,也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会问。”她摇摇头。
“什么?”石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杜瑞菈再度抿着唇瓣,沉默不语。
其实在她被囚禁的当天晚上,她曾经用手机向他求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只是电话通了之后,她都还没开口说什么,他便冷冷的质问她打电话给他做什么?如果要问公事,现在已经下班了,如果要问私事,她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她应该要打给她的石大哥才对。
他挂了她的电话,也将她从痛苦的人间直接打进了十八层地狱里。
其实他并没有错,错的人是她。
她凭什么希望他来救她,凭什么以为他在接到她的电话后,一定会赶来救她?
她是他的什么人?
她只不过是他公司里的一个员工,一个打杂的小妹而已,凭什么将希望放在他身上,希望他来救她呢?
就凭……就凭她对他的一相情愿吗?
很可笑。
二姊骂得对,她是不要脸,是狐狸精。因为她竟然在明知道二姊对他誓在必得的情况之下,还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他,她有今天这个下场,根本就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石大哥,忘了我刚刚说要住这里的话,我会回家。”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愿意接受惩罚。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会让你回那个家吗?”他瞪着她脸上那块即使用粉妆也遮盖不住的瘀伤,紧紧地皱眉道。接着他在拧眉沉思了半晌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你住我家。”他说。
杜瑞菈愕然的看着他。
“我家还有三间空房间,每间都附有成套的卫浴设备,你可以拥有完全的私人空间,很方便。”
话虽如此,她有没有机会住进去还是个问题,因为等他打电话给芮凯让他知道这件事之后,那家伙会让瑞菈住在他家那才有鬼哩!
总之不管如何,他是绝对不能让她再回到那个有问题的家。
“不行。”杜瑞菈拒绝。
“为什么不行。”他问。
“我不能打扰你。”
“你当然可以。”他坚定的说,然后深深地看着她。“你叫我大哥,而我也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哥哥照顾妹妹是理所当然的事。”一顿,他改以见外的语气,“除非你信不过我的人格,认为我会趁机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立刻摇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住我那里。”他拍桌定案。
※※※
整整一个星期,芮凯都没有进公司,而且该死的连电话都不接。石杰被气极了,干脆直接上门找人,谁知他家竟大门深锁,任他按坏了门铃也等不到他来开门。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跑到哪儿去了?
他忿忿地下楼,正打算离开,却见他找了一个星期的家伙,刚从一辆计程车上歪歪斜斜的走下来。
他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喝得这么醉!
石杰大步走向他,一把拽住连站都快要站不稳的他。
感觉到外来的力道,芮凯缓慢地抬起头来,并且花了五秒钟的时间才缓慢地认出他来。他对他咧嘴一笑。
“啊,石大哥。”
他嘲讽的语气让石杰瞬间抿紧了嘴巴,他动作粗鲁,一路沉默不语的将他带回他位在十二楼的寓所。
开锁,推门,再将大门砰一声关上后,他接下来的动作就是直接将他丢到地上去。
“Shit!”蓦然失去平衡而跌倒的芮凯低咒一声。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石杰先声夺人的朝跌坐在地上的他怒声问道。
“你要松手前也不会先说一声吗?”芮凯揉着摔痛处,拾起头来对他抱怨。“我发现一间很不错的酒吧,本来还想下次有机会带你去说,但是现在我得考虑一下了。”
石杰怒目而视的瞪着他。
“你瞪我也没用,谁叫你对我这么粗鲁。”他对他咧嘴笑道,然后挣扎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期间还打了一声又大又响亮的酒嗝。
“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石杰冷声质问他。
“唔,你有打电话给我吗?我怎么不知道。”他装无辜,摇摇晃晃的走到客厅的沙发瘫了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到公司去?”他盯着他再问。
“唔,又没什么事,我去干么?”芮凯又打了一个酒嗝,酒气弥漫在空气中。
“你知不知道瑞菈出事了?”石杰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下猛药。
只见那藉酒装疯的人倏然一僵,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但却又在下一秒钟特意放松自己,露出不在意的笑容。
“唔,是吗?不过我想她有你照顾,有事应该也会变没事吧!”
石杰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然后缓慢地说:“你知不知道她被打得遍体鳞伤?”
“你说什么?!”芮凯一瞬间便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上衣激动的追问,再也无法佯装他不在意。
“我说什么?我有说什么吗?”石杰气定神闲的挑眉道,看他紧张的样子,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你说她被打得遍体鳞伤!”他怒视他,好像打她的人就是他似的。“是谁打的?为什么打她?她有没有去医院?现在人在哪里?”他激动且着急的扯着他的衣服叫问。
偏偏他愈是着急,石杰愈是不为所动。
“你不是说有我照顾她就行了吗?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他嘲讽的说。
芮凯倏然浑身一僵,紧揪住他上衣的手有一瞬间的松动,但下一秒,他茫然的眼神被一抹坚定所取代,揪住他上衣的手不仅再度紧握,还突然一个使力将他拉向他。
“石杰,回答我的问题。”他一脸严峻与警告,强势的命令。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又以什么身份来关心、处理这件事?”石杰直视着他问。
“我……”坚定的神情忽又被一抹犹豫所取代,他突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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