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难从夫》第27章


顺便尝尝现采的竹笋滋味,虽然不是春笋,却也差不了多少。
她完全没有为金禄担上一点点心,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需要人时时刻刻盯着,反正他自己也忙得很,就算他真要跟她赌气一、两餐不吃也不会死,对吧?
破晓前,满儿便踏着路上的露珠登上了五云山顶,目睹一轮红日在云海翻腾中破絮而出,万道霞光在郁郁葱葱的竹林间洒下片片金光,为沉寂一夜的竹林带来耀眼的生机。
满足地叹了口气,满儿这才转身走上归途。
清晨的雾气尚未褪去,如云似烟,在密密匝匝的竹林里萦绕,她愉快地经哼着小曲儿在竹林间绕来绕丢,这样一路绕到山下,又花了点儿时间才找到昨日借放马匹的民家。
考虑了一下,又跑到烟霞洞、佛手岩和蝴蝶谷去瞧瞧,再上龙井喝个茶用个午膳,接着绕到飞来峰灵隐寺,这样一路走走逛逛地回到杭州城里时,都已过申时好一会儿了。
没想到回到客栈里,却发现已被退了房,再到年家,年家尚未被抄完家,可除了守卫官兵之外,也没有其它人了。
狐疑地想了老半天之后,她决定直接到杭州将军府那儿看看。
想年羹尧被连贬十八级在杭州这儿看守北门,最幸灾乐祸的大概就是他的死对头现任杭州将军陆虎臣,要拘禁想当然耳也是拘禁在陆虎臣那儿。
然而,在她往杭州将军府途中,又听得路人说余杭的闲林镇与富阳的场口镇那儿有叛逆出现,所以城里的官兵分两头跑到那两镇抓叛逆去了。
她觉得好象太巧合了一点,巧合得今人心里犯疙瘩。
果然,她一来到地头就觉得很不对劲,堂堂杭州将军府前居然没有半个守卫亲兵,这太离谱了吧?
再往里去,还是没人,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里闯时,忽听得西面那头似乎有说话声传来,不暇思索地,她立刻往那头跑去,很快的,她已经可以听清楚那些本是模糊不清的对话了。
“……听玉姑娘说庄亲王本事有多厉害,要我们无论如何得小心一点,今日一见,不过尔尔,真今人失望已极!”
“对啊!我看王爷大人就别再逞能了,回去抱着老婆小妾舒舒服服过日子,还可以快乐上好些年呢!”
“本王祇得一位福晋。”
听得那冰冷的熟悉语声,不知为何,满儿下意识就感到很不安,总觉得那声调里有点不太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
“好好好,那你就去抱着你那宝贝福晋快活吧!祇要你把年大将军交出来,我们立刻走入,成吧?”
“愚蠢,你们真以为得到年羹尧,就可以得到他以前那些将士们的兵力么?”
“年大将军的将士们只听将军企,不从皇帝诏,这事天下人皆知,不是以不以为,而是事实!”
“哼!所以本王说你们愚蠢,天下将军何止年羹尧一个,他那些将士们早就听命于其它将军了。”
“任你舌粲莲花,我们只相信事实,你还是乖乖的把他交给我们,免得枉送一条命!”
听至这儿,满儿恰好通过一道乎房穿廊,眼前赫然是一片偌大的练武场,四周围着几排平房,其中有一栋石岩砌成的平房窗口俱有栏杆竖立,而且比其它乎房宽阔许多,此刻屋前亦持刀守着一个神情凝重,看似将军模样的人,还有二十几个亲兵,很显然的那便是杭州将军府内关禁犯人的牢房所在。
允禄则独自一人伫立在牢房前方三尺处,身上淌着不少鲜血淋漓的伤口,而包围着他的却祇有男女老少僧俗各异的八个人。
满儿一见,心便有如刀割般地痛到骨子里了,彷佛那血是滴在她心口上!
他怎么会受伤?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倡很,即使再多的敌人,再厉害凶狠的对手,祇要他使出那套毁天灭地剑法来,谁也奈何不了他呀!
他为什么不使出来?为什么要让自己伤成那样?为什么……
蓦地,她脑际闪掠过一段话,那段在驿站里金禄所说,她却压根儿不当一回事的话。
不会吧?
她不过晚一天回来而已,难不成他就认为她离开他了,然后便决定要实现他自己所说的话?!
世上真有如此愚蠢的笨蛋吗?
“你真不肯让我们带走年大将军?”
“除非本王死!”
“好,那你这条清狗就先死吧!”
声落,八条人影彷佛八条虎似的扑向孤立在牢房前的人。
盯着允禄那张冷漠的脸,那双大眼睛里盈满一切无所谓的淡然,满儿不禁心儿一紧,脱口狂呼出她的心痛。
“允禄!”
闻声,允禄身形一震,脸蓦转,一瞧果真是她,冷漠的淡然瞬即消失于无形,乌亮的幢睁中猝然闪现出一片狂喜的光彩。
“娘子!”他又惊又喜地大喊。
只这么一声,眼看着那八人的兵器都已碰触到允禄的衣衫了,不过眨个眼,所有的兵器突然全都失去了攻击目标,锵锵锵锵数声乱响,夹杂着一连串怒吼咒骂,那八人好不容易才狠狠地避开错伤自己人的窘况,气得差点没昏倒一地。
“娘子!”金禄一掠身过来便双手一揽紧紧地抱住她,也不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怎地现在才回来嘛!”
“人家迷路了,只好在山里借住一宿呀!”
“这样啊……”金禄腼腼地笑了。“我还以为你离开我不回来了。”
吸了吸酸涩的鼻头,满儿下狠了心说:“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金禄两眼一亮。“真的?”
满儿狠狠地点了一下脑袋。“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好极了!”金禄喜出望外地放出爽朗的大笑声,同时旋身将她带到陆虎臣身边,“陆虎臣,帮我看好我家娘子,她若是少根寒毛,我要你的脑袋!”转个头又对她绽出满面绚烂的笑容。“娘子,等我一下,为夫马上就好!”
再回身,他已然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剑,“各位,我不想让我家娘子等太久,所以……”他笑吟吟地比出一根手指头。“一招就解决,如何?”
那八人颇为讶异他的蓦然转变,正自大惑不解,可是一听他说的话太也侮辱人了,所以个个不假思索,气愤填膺地大吼。
“好,一招定生死!”
一招后——
“陆虎臣,剩下的交给你了……啊!娘子,累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走?走到哪儿去?瞧瞧你这一身伤,你还想到哪儿去?”
“呃……咳咳,这个是……咳咳,不小心……”
“干嘛,你还有内伤?”
“欸?不是,不是,为夫哪有内伤,为夫是……是……咳咳,啊!不对,我没有咳,没有咳……”
望着那对夫妻渐行渐远去,陆虎臣有点茫然。
刚刚究竟是什么状况?
“恭迎王爷回府!”
“嗯!待会儿本王要进宫一趟,若是皇上派人来问,你便这么回。”
塔布甫始一愣,再见垂头丧气地跟在允禄身后进府里来的福晋,已是了然于胸,他不禁窃笑不已。
“恭迎福晋回府。”
“呜呜,塔布,我错了!”
塔布祇能回以同情的目光。
“阿玛,阿玛,帮弘普摘水果!”
“……阿玛会找个师傅来教你念书。”
“呃?”
“阿玛,陪梅儿玩娃娃!”
“阿玛不玩布娃娃,你额娘在后头,叫她陪你玩儿。”
“嗄?”
呆望着阿玛冷漠的脸、冷漠的回答,兄妹俩都傻住了,一见额娘,忙问:“额娘,额娘,阿玛不生病了么?”
“呜呜,对不起,孩子们,额娘错了!”
呜呜,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实在不应该那么早说出那句话的!
她应该再等个三年、五年……不,五年、十年之后再说出那句话……不,不,也许十年、二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后再……
雍正三年十二月,年羹尧赐死,其子年富立斩,余子充军。
雍正四年一月,雍正集廷臣宣诏罪状皇八弟允异与皇九弟允佣;二月,削夺允异王爵,革除宗室籍,交宗人府圈禁于高墙之内;五月,皇十四弟允题及其子白起被禁锢于景山寿皇殿侧;六月,允唐革除宗室籍,禁锢于保定;八月,允唐卒于保定;九月,允异卒于禁所……
“允禄~~~~”满儿好象叫小狗小猫似的扯着喉咙一路从西跨院叫向后殿。
“允禄、允禄、允禄、允禄……”
“啊!福晋,奴婢瞧见王爷正要出府去呢!”
“欸?他不是才刚回来吗?”
“拿个东西又要出去了。”
一听,满儿立刻快马加鞭飞奔向前殿,幸好在殿前大院半途截到了人,一把硬扯住某人的马挂。
“给我等一下!”
允禄回过头来,依然稚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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