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第23章


可是现在她却反过来要照顾一个名副其实的“妹妹”,想想真有些力不从心,自私的她可没想过有一天会当保母。
“我……嗯……”赵英妹抽噎的想了一下,用手背抹去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左……左边好象有个山洞。”
“好象?!”她可不想白走一趟冤枉路。
“雨好大,我看不清楚嘛!”她一脸委屈的找着路,雨打得她好痛也不敢哭出声。
“算了、算了,就试一试吧!看天公会不会疼憨人。”她也只有赌了。
“妳说谁是憨人?”一定是指她,谁不知道冬天嘴巴最坏了。
瞧她嘟着嘴一脸不服的表情,笑而不答的冬天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看似不远的一段路两人走得很辛苦,不时跌跌撞撞擦出一身伤。
她没想象中的力大如牛,急促的喘息在胸口泛开,每走一步都像脚上绑了一块铅,越走越沉得几乎抬不高双腿,走得几乎出现麻痹感。
何况她还得多支撑一个人的重量,要不是她向来掌镜的眼特别锐利、看得远,否则她真想放弃不走了,管他山洞是否近在眼前。
“呃!那台相机对妳很重要吗?”
重要吗?她若有所思的鼻头一酸,忍着不哽咽。“是的,它对我非常重要。”
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因为它帮妳拍了很多成名的相片吗?所以妳舍不得换新的。”依她看那台老旧的破相机早该扔了,现在人家都嘛用数字相机取景。
“不,不是这理由,我对它有深厚的感情,它就像是我的亲人。”没人会丢弃自己的亲人。
冬天扶着赵英妹走进狭小晦暗的穴洞,大小刚好容纳两人挤身,雨水打在鞋前不到两寸的地方。
“亲人?”她不懂。
冬天幽幽的抚着原来挂着相机的胸口说道!“那是我父亲死后唯一留给我的遗物。”
胸前一空,她的心也空了。
“啊!是遗物。”突然有做错事感觉的赵英妹心里很不安,一种类似痛的抽动隐隐浮现心口。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事的一天,总理直气壮的以自以为是的道理蛮横欺人,现在她才知道做了不该做的事有多难过。
“只要它在我身边,我就有勇气追寻我的梦想,就像我父亲的灵魂一直陪在我身边不曾离开。”她想他,好想好想他。
十三岁的年纪正需要父母的照顾,而她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个大她没几岁,同样心灵受伤的姊姊,她真的很寂寞。
“妳……哭了?”一滴泪滴在她手臂,赵英妹第一次有后悔的感觉。
她不该任性胡为的,以为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只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而已,她不晓得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是吗?“为什么偷我的相机?”
“因为……因为……”她吞吞吐吐的不敢看她,最后才小声的说道:“因为水柔是我推下楼的……”
水柔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休想得到一丝一毫的财产,要她早点认命别赖着她大哥,她这个“大嫂”不会允许她吃闲饭。
她一时气不过冲过去推了一把,然后水柔连人带轮椅的翻出阳台。
第十章
“什么?!妳让她们在台风天出门!妳的心怎么这么恶毒,连蛇蝎都比不上妳,如果她们真有万一我绝饶不了妳,就算有负殷叔的托付我也会将妳丢出牧场,任妳自生自减。”
甩开拖住他双腿的女人,赵英汉狠下心不看趴在地上爬行的无助身影,那一声声哀戚的呼唤有如山中的鬼魅,逼得他越走越远。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缺少安全感,需要一个可靠的避风港而已,这点在他能力范围内尚能给她一些帮助。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么狠毒,心机深沉得一口气想害死他两个最亲的人,而且毫无愧疚的求他不要出门,只因她会害怕雷雨。
都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这么自私,要不是他生气的将她推开,她也不会愤怒的失去理智而说出真相。
原来当年的火灾是她一手铸成的,她因为在干草堆玩灯笼而不慎点燃干草,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才一走了之,以为会有人发现赶来救火。
没想到那一年气候特别干燥,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的延烧至主屋,活活烧死了正在休息的双亲,也烧毁了他们一家的幸福。
难怪殷叔毫无怨尤的挑起一切责任,他早知道所有的错事是他女儿所为,所以以一个交情不深的朋友身分挺身而出。
当年他的感动和感恩根本是一场骗局,抱着来赎罪心态的殷叔居然敢要求他照顾害死他父母的凶手。
更甚至她跌下楼也是预谋好的阴谋,她的确在轮椅的轴心上加满了油,但她故意以言语刺激他冲动成性的妹妹,让她受不得气的推她下楼。
她这样的原因有二,一是陷害赵英妹将她逼出牧场,一是藉伤让他内疚,继而留她在身边照顾她一生一世,无法再和第三者结成连理。
“雨越来越大了,她们不会有事吧?”
心里焦灼不安的赵英汉在狂风暴雨中强行前进,他的眼睛几乎被强雨打得看不清前方的路,一心想着他今生最爱的两个人。
对于赵英妹他有说不完的愧疚,这么多年他一直忽略失估、失恃的她有多寂寞,不曾主动了解她为什么老爱黏着他,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现在他才明白她和水柔一样没有安全感,而且更加严重,因为他只注意到身体残障的水柔需要什么,而没发现她也用相同的眼神希望他多给她一点关心。
很多事他都做错了,希望来得及弥补,他不能让他所爱的人再受到伤害。
冬天,妳还好吗?一台老相机真的值得妳付出生命不成。
这个该死的女人尽会找麻烦,没有一天不惹是生非,等到他找到她之后,非狠狠的打她一顿,告诉她人命有多可贵。
“老板,我看不行了,雨势实在太大了!我们都看不到路了咩。”
主动帮忙的山青嘎玛一口原住民腔调表示不乐观,他和一群工人落在老板身后不远处,席卷的狂风和骤雨让他们寸步难行。
“你们先回去好了,我一个人再找找。”工人们都有家累,他不能牵连他们。
“不行啦,老板,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呗,我们不放心啦!”要是老板怎么了,他们不就失业了。
几个人经过一番商讨后决定冒雨前进,不让老板一个人独行。山里的工作不好找,他们都有一大口子人要养,绝对不能让老板遇到不好的事。
一个人的生命算什么,一家温饱才是大男人所有,为了确保日后的工作无虞,他们还是小心眼着比较安心。
救不救人无所谓,老板的安全最重要,他要跋山涉水翻过重重险阻,他们哪有理由不跟随,刀山火海照样跟到底。
可惜心里急切的赵英汉正在与大雨搏斗,无法体会工人们渺小的心声,他急着找到风雨中的两个人。
磅礴两势如山洪爆发般不曾停止,地面的泥砂已淹过足踝难以行走,每走一步就像和山拔河一样,沉重得让人很想放弃。
远处传来隆隆的打雷声,一道道可怕的闪电在山谷间问起,闪得人心惶惶生怕被雷电击中。
蓦地,一道闪光透地而来,照亮了四周的昏暗,白茫茫的雨水中出现一条银色的手炼。
赵英汉认出那条银炼是他在祭典上买给冬天的饰物,他兴奋莫名的加快速度前进,晓得他并没有走错路,她们一定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他去援助。
心念一起,他更加急躁难安上想到她们可能遭遇到危险,他的心有如刀割一般痛彻心扉,只想赶快找到两人好告诉她们,他有多爱她们这两个麻烦。
他一生的负担呀,可是他甘愿领受。
“老板,前面有个老山羌的窝穴,你要不要去瞧一瞧?”这附近可没多少躲雨的地方。
“嗯!”
一点头,他朝未知的小兽洞走去。
雷声轰隆,雨势滂沱,银白色光线破空而出,密布的乌云出现闪光无数,几乎将天空染成纯银。
虽然知道叫唤声可能被雨声掩去,众人仍奋力的和暴风雨抢时间,一声落一声起的与风雨呼喝,嘶吼狂喊的为生命注入一丝力量。
然后,他们听见微弱的呼应声。
第一个冲上前的赵英汉看见两双女鞋露在洞外,雨qi書網…奇书滴打湿了鞋面显得狼狈,但他没有比此时更快乐了,鞋子的主人正用欣喜的目光望着他。
“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任性了。”
再见面恍如隔世。
哭得不成人形的赵英妹少了昔日的张狂,荏弱无助的模样令人感到心疼,她顾不得脚伤的扑进至亲至爱的兄长怀中,细弱的双肩不断的上下抽抖着。
她的后悔写在脸上,哭声宏亮不输打在身上的豆雨,紧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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