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不能醒》第27章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在,我明明白白再说一次,而且,我希望这是我必须讲白的最后一次。”符扬平稳低沉地说,眼睛直视着他的经纪人,“费欧娜,我一直很信任你这个朋友,也很感激你在工作上为我做的安排,但是这份喜爱只针对你一个人,不会牵连到五代十族去。如果你无法控制令妹的言行,我不得不慎重考虑未来继续合作的可能性。”
费欧娜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一份最后通牒。
“我明白,符扬,一切突发状况到此为止,绝对不会再失控下去。”
两人互视一眼,确定彼此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珍恩会在第一时间调回英国,以后不能再插手跟他有关的事务。
珍恩眼中珠泪乱转,“符扬,你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我——”
“你小声一点,没听见家里有人要睡觉?”他想说的话全说完了,摆手送客。
符扬天生就是个自我中心的男人,所思、所见、所爱只有他想思、想见、想爱的人。他从不觉得有必要为不关心的人浪费时间,也完全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感觉。简单地说,即使珍恩今天受刺激过度去自杀跳河什么的,他既不会伤心也不会掉泪,更不会有愧疚感。他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蠢女人做的蠢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符扬的个性就是如此,尽管看起来冷漠寡情、自私自利,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也不给任何人虚拟的希望,或吊人胃口以满足自己的男性虚荣。
他心里只放成萸一个人之后,便不会再分给其他女人。
送走了客人,他来到成萸床前,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无意识地翻身侧躺,露出肩膀附近雪白的肤光,脸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
符扬轻悄地躺上床,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那熟悉的柔软,与温暖的香气,几乎让他满足地叹息。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与她相拥而眠的感觉。他是成萸的第一个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想起她小时候绑着两根辫子,每次被他捉弄后就泪汪汪的可爱模样;想起她人前温驯如猫,人后实则让人蹦到牙疼的倔强脾气;想起她少女时期,水眸汪汪娇颜嫩红的美态。想到他们的相识,相识,和最后的别离。
想最多的是,他如何全心全意地爱她,她却只是为了欠他们家的情而不得不委屈相与。那种强烈的绝望,将他的情感与尊严彻底粉碎。
他是成萸的第一个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他生命里最大的用心,也是生命里最大的失败。为此,他曾疯狂于各种男女关系,只想将她在他生命里属于“最初”的那份印记抹去。每每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夜深人静时,却又觉得无比的失败。
荒唐的生活并未为他带来遗忘和快乐。于是,他转而将自己孤立起来,往形而上的世界寻求答案,但那个世界也无法满足他。
最后符扬终于明白,“成萸”不是一个问题,无法为她安上任何解答;“成萸”是一个现象,一旦发生了,便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牢牢附着,无法用任何道理解释,无法让任何人取代,无法以任何手段排除。
于是他放弃一切追索,回到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直到她再度出现为止。
他想到珍恩,想到自己对师父心爱的么女有多不耐烦。当初成萸巴不得离开他,是不是也出于同样的厌恶和无奈?
原来,他才是那个和珍恩同病相怜的人。
符扬无声苦笑,温柔凝视怀里的佳人。
“你这个笨蛋……”
想到刚才区区一个珍恩就镇住她,他不禁怜恼。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了这个女人,她只不怕他而已。话说回来,他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住,偏偏奈何不了她,岂不是更没出息?
成萸嘤咛一声,下意识转进他的怀中,像多年前的每个夜一样。
即使心里不爱他,她仍然眷恋他的体温,他是不是应该感到满足呢?
他想起之前曾经随手翻到的词句——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这仿佛是他对成萸的心情。他总是缠绕在对她的嗔爱别离里,久久不能醒。
但是,若真的能醒,他想醒,愿意醒吗?
他妈的明明不是当圣人的料,干嘛把自己搞成了个痴情种子?这辈子真失败!
轻叹一声,符扬的低语,在浓沉静谧中,如梦散着——“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第十一章
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我那么爱你……
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成萸望着橱窗外的行旅,怔怔地出着神。
珍恩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可,现在她仍不时会想起那个午后的一场梦。
梦里她和符扬回到了往日,他有时是那个欺负她的恶少,有时是温柔多情的公子,但是,梦里的他温柔的时候多,凶人的时候少,和她对儿时的记忆完全不同。
突然间,一片灰色浓雾袭来,全世界都消失了。
她惶惶不安地在雾色里独行,口中直叫着:符扬、符扬……
雾色越来越浓,隐约间,一声轻叹,像极了他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句低哑的:我那么爱你,你为何不能爱我呢?
那个傲性的符扬才不会说这种话,所以她相信这句话只是梦境的一部分而已,让成萸觉得心慌的是,梦中的她含泪大叫:不是的,符扬,我——然后便醒了……
醒来之后,出了一身冷汗。梦中的自己想说什么呢?
不是的,符扬,我——?
我什么?
成萸轻叹一声,揉着额角。本来以为自己摆脱了过去沉枷,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活。这次重逢,却掀起太多的记忆,太久远的心情。
或许她不是摆脱了任何事,她只是把它们推到一个角落,上了锁,不再去想,便当一些复杂的情绪已不再存在……
叮铃叮铃,门上的风铃响起,那个才出现两周就把她平静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走了进来。
在咖啡桌上画图的小戴伦,一见情敌出现,立刻戒备起来。
“快两点了,该走了吧?”符扬直勾勾盯着她,眼里根本没有那个三尺小人儿。
“老板娘还没回来,我再等她一下。”
男人那意气昂藏的样模,带给她一阵莫名地意乱。
绣品垫布的那个案子,最后做了一点更动。符扬一个完整的作品包括有着刻印的雕像本身,以及一张以高级印泥和宣纸印出来、经符扬亲手落款的印画一份。少了其中一部分都会减损收藏品的价值。这次符大师做出了裁示,他想以纯白丝绸取代以往打印的宣纸,丝绸边缘便以手工刺绣缀上同色系的淡雅花纹。届时展出时,会将打印好的丝绸裱框,随着雕刻物一起展出贩售。而那些幅印样用的绣花丝绸,自然是她的工作了。
所有人都对符扬这次的改变大表赞赏,认为此举将容易引出作品的身价,成萸心中却有着淡淡的不安。
原本她只是个不相干的绣花人,在旁边陪衬即可,现在却要伴着他的作品一起推向全世界。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与符扬“携手合作”的一天,从来他都是个才华洋溢的艺术家,她只是背后不重要的角色。这厢和国际名家合作的惊喜感固然有,却也觉得好像和他越发纠缠不清了。
成萸抑回一声叹息,到咖啡桌旁陪戴伦画图说故事。
符扬看她温柔可亲地陪着小鬼头的样子,越看越不是滋味。
“你的责任是当店员,又不是当保母,干嘛每天花这么多时间陪这小鬼!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他的长腿勾来一张椅子,椅背朝前跨坐下来。
“我从来没有不喜欢小孩过。”她和颜悦色地说,眼眸仍望着戴伦。“而且紫绶同意我每天提早几个小时离开,好回去赶你的案子;天底下到哪里找这种好老板?我偶尔帮她带一下戴伦,也是应该的。”
是了。她没说过她不喜欢小孩,她只说过不想生小孩——他的小孩。符扬一想到这点,心情更恶劣。
正好这时有客人,成萸起身去招呼,大小男人在咖啡桌前对立,虎视耽耽。
“臭小鬼!你要是识相一点,少缠着我的女人,听到没有?”符扬忍不住先低声开炮。
“姨不是你的,姨是我的。”小戴伦毫不相让。
欠揍!符扬长手一拎,就把他拎在半空中,还站起来用力晃两下。
“你再得意啊!身高不到三尺的小鬼还敢跟我抢人,活得不耐烦了你!”
“姨——”戴伦猛然提高童音大叫。
成萸立刻回过头。
符扬火速将他抱进怀里,两个男人同时挤出笑容看她,一副很友好的样子。
成萸莫名其妙地看两人一眼,继续去招呼客人。
“你不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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