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你成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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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煮菜给你吃?”
“你是女人,不会连简单的家务事都不会做吧?”他看似不经意地嘲讽,眼睛却从头到尾没离开过她的脸。“这里有山涧摘的野菜,你先起火下锅,我去打只兔子加菜。”
原来他刚刚低头清洗的是一把把沾了泥的绿野菜、荸荠之类的东西。海荷官看着他背起弓箭就往外走,不自觉就出声喊住他。
“别担心,我天黑以前就回来。”他站在篱笆前朝她挥手。
“你最好被熊还是野兽啃断腿,不用回来了。”慢着!瞧瞧他一副什么德性,还面带薄笑地挥手,像外出干活养家的丈夫,他以为他是谁?!
“想心事可以,别想太久,掏米下锅要时间的。”远远的,戈尔真的叮咛不忘传来。
这人,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对了,她应该乘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逃回家的,心念才动,戈尔真略带警告的低嗄嗓子又响。“别乱走,黄昏的森林全是肚子饿的野兽,不想被吞拆入腹就听我的,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去他的,他真有神通啊,连她最细末的心思都逃不过。
看着益发苍茫的夕阳,海荷官天人交战着。
第五章
晕黄的灯光在戈尔真推开门的刹那带着暖意融化了外面的寒意,造型简单的桌面放着几样菜色,还冒烟丝的饭锅、两双碗筷,让他忘了随手关门,直直走到桌前才停住。
“你回来了怎么不出声?”从小厨房出来的海荷官端着烧熟的荸荠差点就撞到他。
戈尔真慢慢回过头。她把长发绾了起来,袖子也因为工作挽得高高,他看得有些痴,有些迷,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没走?”
“我还年轻,不想莫名其妙当了野兽的点心。”她留下来有什么好兴奋的,看他还翘起嘴角……慢着,是她胡思乱想,他是因为没有失去一个肉票而开心,跟她的去留毫无关系。
“那我必须感谢那些野兽了。”
什么话?海荷官还想反驳,戈尔真又说了:“这兔子我处理过了。”
他简直像一个碎碎念的老公公,思及这份突兀的认知,自己莞尔了。
“哦。”接过用芋头叶包裹的兔肉,海荷官撇开眼,被他那一瞬间的眼神迷慌了心,她居然觉得他其实是个细心又温柔的人,这……太荒唐了。
“我不一定要吃肉,兔肉不如留着明天烧。”为了避免尴尬,她放下兔肉装起饭来。
“无所谓。”其实,他也不是非肉不可那种人,不过,留着明天烧表示她还会待下来,因为这句话他几乎是“快乐”地落坐接过热腾腾的饭。
“饭前要洗手。”她习惯管着朔阳,脱口而出地说。
戈尔真的眼色越深,静悄悄地起身去洗手。
海荷官眨了眨眼,肚子饿的男人都跟绵羊一样温驯吗?刚才,他居然没生气?
这男人有着太多表里不一的内在,他,跟一个人好像……没能想清楚戈尔真又进来了。
跟一个女人同桌用膳不是戈尔真常有的经验,两人沉默着,两双筷却一同挟住一款菜色,戈尔真没动,倒是海荷官抽回自己的木筷。
“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她老是逃避他。
“你的眼睛比旁人好看吗?”她挟了一筷子野萝卜放在碗里。
“我看得出来你在生我的气。”她的手艺不算顶尖,不过还能入口,反正他对口欲没有特别的要求,是很好养的那一型,吃完一碗饭他径自又添了一碗。
“我不生气难道要感谢你把我抓来这里?”因为不悦她很自然把刻意低下的头昂高,面对面地瞪着他。
这一看把他有棱有角的轮廓看清楚了,他五官阴峻并不讨喜,下垂的嘴角带着生人毋近的恶相,但是精瞿的鼻嘴却自顾组成一种迷人的魅力,更特别的是他有双比天空还澄澈的眼,黑白分明得像雨后的晴空。
海荷官不自觉地趋进,胸口顶在桌面也不自觉。仔细地看,他的脸会显得凶狠是肇因于从右眼下到左鼻梁的一道疤,那疤很浅,要不注意看根本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我想做的事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你任性到不可理喻。”
“你的批评很中肯。”
很痛苦,跟这个人说话。很久以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到胸腔。海荷官闭起了嘴。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她整个失去胃口。她没有理由在这里耗着,试着对他动之以情,但,有效吗?
“你。”他毫不犹豫断然说道。
“我不懂。”她的愤怒跟无助快淹没一直隐忍的情绪了。如果理跟情对他都不生效,那她要怎么办,跟一个男人守在这小小的木屋里,比跟野兽在一起还危险,看来今晚她必须被迫露宿荒郊野外了。
“只要住下来,不必懂。”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你明白的不是?!”戈尔真的眼光在她脸上流连。
他的眼光让她昏眩,海荷官不想让自己沉浸在陌生又迷惑……还兼杂无比愤慨的情境下,她搞不懂自己急促粗重的呼吸是为了什么,她霍地站起来,手一翻,推倒了桌子,无辜的碗盘摔得满地狼藉。
“我的答案就是这个,你也听得懂!”她咬牙切齿。“我要走是走定了。”
戈尔真抚着唇,神情是若有所思的。
“戈尔真,我的名字。”遇上她,那种不能随心所欲的挣扎又出现了,只要面对她,他就有取舍的苦恼。
“戈——尔——真?”是同名同姓吗?这个猖狂自大的男人……猖狂自大,没错,她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戈尔真也是任性的紧,小小年纪不爱人管只想要自由。
“你——不是骗我?”她僵硬的肩膀放松了下来,脸上的线条不可思议地柔软了。
戈尔真瞧着她明显的改变,一颗揪着的心安稳地熨贴回该在的地方。
“当时的我只是个孩子,心底又怨又恨,一颗心好高骛远,谁都想把我抓在手中,只有你肯放我自由。”他的眼睛因为想到久远的过去,出现了遥远却真心的感情。
“你真的是他!”海荷官的灵魂在发抖,不是惧怕,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跟倒翻了酱菜罐一样的,酸甜苦辣说不尽的滋味……以前,怎么看都不顺眼的面目,现在竟然让她眼眶泛红,巴不得扑上去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同情心有没有多点,不会一点长进都没有吧。”
“我啊,”他一向持平的语调也高昂了起来。“今天遇上一只凶巴巴的母老虎,她不领我的情还毁了我的家具,你说,有没有长进?”
海荷官又是好笑又是尴尬,她噗哧一笑。“什么时候学会拐弯骂我,还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说,想刺探我的记性啊?”
他还是爱穿一身幽微的青蓝,不同的是愤世嫉俗的气势不再随意散发出来吓人,但,显而易见的阴晴脾气还是没多少长进。
“你的记性差。”他全不客气。话说完立刻招来刀光剑影的眼光伺候。
两人相视,乌云尽去。
※※※
很多年来,海荷官一直是劳碌奔波的,她劳心,算计着去把别人的钱拐进自己的口袋,算计怎么设好桃色陷阱给别人和自己跳,既然要骗人就要骗得对方心甘情愿,相对,付出的心力也多。就拿金少康之前那一任丈夫来说,他是一个独自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的糟老头,那她就尽心尽力地逗他开心快乐,糟老头超出大夫预估的多活了好几个月,然后她成了人人眼红的多金寡妇,银货两讫,管他多少恶毒的臭嘴造谣生事,她问心无愧。
就因为这样,她没办法在一个地方住太久,她可以不在乎所有的人事物却要顾及朔阳的感受,因此只要拿到钱,她就会搬家,从这村搬到那个店,人家是孟母三迁,她完全数不清自己去过多少地方。
她跟朔阳城市小镇都住过了,就是不曾住过没有人烟的地方。沁凉舒服的空气,听不到一墙之隔的夫妻吵架声,也没有大杂院鸡飞狗跳的噪音,她喜欢也想要这样属于自己的一方晴空。
“你很能习惯这里的生活。”戈尔真不知从哪钻出来,害海荷官仰天长伸的懒腰差点闪到。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胳臂。“你不要无声无息地出现,害我吓了一跳。”
“我一向就这样。”他一点悔意都没有。
“任性!”
她喜欢指责他的习惯还是没改。“小老太婆!一板一眼。”
“我是为你好耶!”她气鼓鼓。
“免。”他不领情。
“不知好歹。”她忍不住嘀咕。
看他一身束装,肩上还背着弓箭,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昨夜她占了唯一的一张床,不知道他在哪里过的夜,现在想起来不禁觉得有丝歉意。
“你要去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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