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胜利》第3章


阿谚变了好多。
夜晚,冷冷的月光下,方葵妙站在窗前,眼望着对面暗沉沉的窗,心思便飘到那窗的主人身上。
那夜,也是这样的一个冷冷夜里,邬爸爸和邬谚将她送回家后,见妈妈像没生气的样子,便先回去了,事后她才知道,妈妈不是不生气,她是失望了,对她这个既笨又总是惹麻烦的孩子彻底失望。
于是她连跟邬家人道别都来不及,就被妈妈打包送到国外,一个人被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寄宿学校里近十年,直到妈妈再婚,在新爸爸的坚持下,她才得以回国。
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她最常记挂的就是邬谚。邬谚是她唯一的朋友,是她得以撑过那段时间的主因;当她知道能见到长大后的邬谚时,心里不知有多兴奋,她不断想着他长大后的模样,在心中描绘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一定会是个十分爽朗的青年吧?有些调皮,但仍是讨人喜欢的,就像小时候的他一样——
不一样。
根本就不一样。
邬谚的变化好大,他长高了这很正常;他脸上多了一付眼镜——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主要的是,他那双凤眼,搭上挺鼻及薄薄的唇,看来好冷血;他再也不像那个从前总是护着她的阿谚,反而像那些习惯以鼻孔瞄她的品学兼优。
怎么会这样呢?
想到能见到他,她好兴奋,可阿谚见到她却似乎并没多大感觉,跟她说话也全是礼貌性的对谈,不像从前——
十年,果然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呢,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阿谚,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还记得要带我去园游会玩吗?
我想,你是不记得了……
望着对面那扇溶在暗里的窗,她的叹息幽幽响起。
邬谚的生活是很忙碌的,要赶论文报告,要负责系学会的杂事,偶尔还得代替跷班的副教授们给学弟妹们上课,没课时还得到自家公司报到,处在这种情况下,会忘记方葵妙的存在似乎也是件正常的事。
直到那日——
抱着要交给二年级的财管讲义,邬谚走进企管B大楼的某教室,将讲义交给班代,他靠着窗旁的柱子,视线自然的投向对面。
下课时间,同学自然的聚成各种团体,因此正中那个孤独的身影便显得份外引人注目。
邬谚皱起眉,跟班代交代几声后,起步走向对面教室,手肘靠着窗台,他扬声喊:“阿妙!”
小小的身影一震!方葵妙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神带着不敢置信。“阿——阿谚!”她张开嘴,结结巴巴的喊。
“你……你怎会在这?你来找我的吗?”她冲到窗边,双眼亮闪闪的。
邬谚看看她那双像星星似的眼,再看看她蓬蓬卷卷的发,一股无法克制的笑意便窜上喉头。她看来好象一只胖胖的小鸟,头上顶着自己细心织造的巢,圆圆的眼像看着母鸟似的看着他,那种纯粹的依赖是他许久不曾看到的。
“你下堂有没有课?”他心情很好的问。
“没——没有。”方葵妙摇着头。
“没有你还待在这干嘛?”邬谚的大手往她额头一推,“走!我请你吃饭,顺便问问你转进我们系上有什么感觉。”
“好,我——我去拿东西——”方葵妙兴奋得连话都讲不清了,她原本以为阿谚已经忘记她的存在,毕竟从上次见面后已经过了两个月,她以为他们大概就这样了吧,就是一对曾熟悉过但如今却陌生的青梅竹马……
“不用拿啦。”他拉住方葵妙,接着抬头对四周一群呈呆滞状态的男女笑问:“学弟,你们中午有要出去吃饭吗?”
离邬谚最近的男生本能的摇摇头。
“好,那她的东西就请你帮忙看一下喽。”他指指方葵妙位子上的粉色背包。
男孩又本能的点头。
“这下没问题了吧?阿妙,走吧。奇Qisuu。сom书”邬谚对她伸出手。
“我——”她指指门口,“我马上——”
“从这出来就好啦!”他拍拍窗台,“过来,我抱你。”
四周传来惊愕的吸气声,邬谚谁也不理,手掌朝上,耐心等待着。
方葵妙怯怯的将手放上。
邬谚一手握着她的,一手顺势扶住她的腰,一使力,便将她拉过窗台。
脚踏到地时,方葵妙仍有些晕眩,那短短的几秒钟,她像飞起来了一样,到现在飞翔的感觉还留在她骨髓里,让她茫茫然不知自己站在哪。
“醒醒啊,”邬谚笑着推推她的头,“没晕机吧?”
方葵妙羞涩的笑了笑。
一把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邬谚一面拉着她往前跑,一面回头道:“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方葵妙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自己错了,阿谚没有变,他还是从前那个爽朗的他,生就一张冷血面容并不是他的错呀,她怎能因为这样就觉得阿谚变了呢?瞧他现在不是将她从那些不友善的人中拯救出来了吗?就像从前一样……
喧闹的学生餐厅里,有一个角落是安静得彷佛处在另一个时空中。
在人挤人、吆喝声不断的学生餐厅里,每张桌子全挤满了人,尚有许多端着餐盘的人正四处寻找位子,只要有人由椅上站起,马上有人递补而上;在这样的环境里,竟会有一张仅坐了四个人的八人桌,而且还没有人敢靠近这张桌子,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正坐在这张桌上的方葵妙,就觉得十分疑惑。
她一面将炒面送进嘴,一面偷觑着四周的人。没有人往这看一眼,没有人试图往这走近一步,就好象这张桌子根本不在学生餐厅里似的。
她又将视线移向对面正在用餐的两人。
坐在她正对面的是个很美丽的女子,一头黑如沉墨的长发栖在背上,薄瓷似的白肤透着自然的红晕,脸上戴着一付小小的黑框眼镜,让她整个人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
女子身旁是个长发男子,他将长发结成松松的马尾,体型高瘦的他看来和善可亲,笑起来的模样就像邻家男孩。
阿谚说女孩的名字叫杭尚伶,男孩的名字叫舒人杰,是他的朋友,算来是她的学长学姐。介绍完,大伙儿点了东西吃后,就一直没人说话,她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便一面吃饭,一面东看西看,一面胡思乱想。
“你吃饭还是很不专心。”身旁突然传来带笑男声,方葵妙有些回不过神来,偏过头,见邬谚已经将自己那盘烩饭吃完,正靠在椅背上与她说话,她忙将梗在喉中的面团吞下。“呃……我——我习惯了。”
“那你在班上还好吗?在国内念书还习惯吧?”他继续问道。
“呃……”方葵妙迟疑了会儿,接着将眼移向盘中的炒面,象正专心研究食物的成分,“还好。”她说得模糊。
看来是真有些问题了,邬谚的手指在桌上轻点着。“OK,”他象对兄弟似的拍拍她的肩,“有事来找我,不然找他们也行。”他指指对面两人。
“干嘛?要我帮忙照顾女朋友,不怕被我接收了?”舒人杰打趣道。
“什么女朋友!”邬谚一拳打在他肩上,“是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啦,人家在国外住了快十年,回来难免有点适应不良,你帮忙照顾一下会怎样!”
“算你欠我一次。”舒人杰站起身,自然将自己的餐盘及杭尚伶的餐盘收好,然后低头问:“今天天气冷,喝热奶茶好不好?”
杭尚伶点点头。
现在才知道他们是一对,方葵妙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几乎没有交谈,可其中的气氛仍是和谐而温柔的。
“天哪,”邬谚受不了的搓着双臂。“你这眼中只有女人的家伙!”
“嫉妒啊?”舒人杰拿起餐盘,“你也赶快去找一个吧,免得一天到晚挤在我们之间当超大的电灯泡。”
“我才不象你自找麻烦,”他应了一声喉,便转头问方葵妙:“阿妙,你要喝点什么吗?”
“我——”她略县慌乱的回答:“我喝热红茶好了。”
“OK。”说着起身追舒人杰去了。
四周好象一下安静了下来,方葵妙由睫下看了对面的杭尚伶一眼,恰好与她眼神相触,她忙尴尬的低下头,专心对付起眼前犹剩大半盘的炒面。
然而在努力将食物送进口的同时,她仍能清楚感觉到杭尚伶的视线,在僵持了好一会儿后,她才鼓起勇气抬起头,询问的望向那宛如画似的女子。
“我在想……”杭尚伶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邬谚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大概是因为我们从小就在一块,直到我十一岁出了国,”方葵妙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他只是照顾一下从前的玩伴罢了。”没别的了,她可不能胡思乱想。
杭尚伶的头轻摇了摇,那长长的黑发便如丝似的摆了摆。“邬谚不会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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