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皆海棠》第41章


眼看着那一对璧人骑上高大马背,一同缓缓地融入草场尽处的阳光中去。金发碧眼的男人也不不禁惊叹于如此人间美景,不经意间摁下了手中相机的快门。
那一秒定格在那里,成了他们的永恒。
第32章 
沈昀棠没看到徐皆删除的那条短信,却看到了那个人隔了两天又发来的一条简讯。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想要这些精彩的照片,就到思南公馆来找我。”
徐皆出国前压了很多工作,回国后可以说是忙得**乏术。他们两人也不是每天都能腻在一起,深思熟虑一番后,沈昀棠还是没将这件事告诉徐皆,而是决定单刀赴会。
喝到第三杯咖啡时,沈昀棠便远远看见花园水榭蜿蜒之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踏款款而来。
他走到沈昀棠面前,露出春风一般缱绻的笑意。
“昀棠,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说罢,他便坐**来,也点了一杯和沈昀棠一样的咖啡。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吧,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办这里的会员。”
“谢谢,但还是说重点吧。”沈昀棠有一秒诧异,但目光很快又变得不咸不淡:“宋蠡,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说?”
宋蠡皱了皱眉:“我说的难道还不够直接?”
沈昀棠自嘲轻叹:“其实我一直很意外,为什么夏然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今天见到你,一下就全都明白了。”
与宋蠡的这场“农夫与蛇”,让沈昀棠开始相信一些事情。
人对人的善意与恶意一样,往往都是没来由的。许多事不是借贷平衡那样简单,滴水之恩,往往没有滴水回报。
但对你好的人,总会一直都对你好。
七年前,有个人真心实意地对他好。那份爱意全无缘由,却延续至今,不曾消减。
他真的很好,忽然好想他。
都说宋蠡和徐皆是摩森的两大天王,可如今在沈昀棠眼里,宋蠡连给徐皆提鞋都不配。
素日里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也不过是摆在人前的脸谱,骗人骗己罢了。
“昀棠,话没必要说那么难听。我们毕竟是老交情,我开的价码也很合理。”宋蠡浅笑着望着他:“就一晚,你不吃亏。”
就一晚,也只得你宋蠡这样劳师动众吗?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沈昀棠心中清明,他不动声色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可以选,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宋蠡嗤笑一声:“其实我也挺好的,你怎么就这么瞧不上我呢。”
“那你要去问问夏然。”沈昀棠抬了抬眉:“问问他,跟过徐皆的人,还能不能委身跟你?”
沈昀棠分明瞧见宋蠡素来温柔的笑眼中闪过一刹光火,恰于此时服务生上前来送上咖啡,那簇火才及时灭了下去。
两个人便又沉默地审视了彼此好一阵。
“昀棠,我印象里你不是个刻薄的人。”服务生走后,宋蠡侃侃笑道:“我的提议只是参考,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管你那个弟弟。但是你知道同性恋被爆出来在国内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徐皆,也一样承受不住。”
“那你呢?你就不怕被我爆出来?”沈昀棠不禁皱了眉。
“你得先去问问徐皆,问问他是如何堵住的悠悠众口。”宋蠡笑意不减,从怀中掏出一张房卡来,推到了沈昀棠的面前。
“我们再斗嘴也没意思,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最后,他补了一句:“其实,我想尝尝你的滋味,也很多年了。”
沈昀棠从思南公馆走出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开始飘起了绵绵春雨。他给唐晟去了一个电话,没响几声电话那边的人便接了起来。
“哥。”虽再无话,沈昀棠却也听出了那焦灼又颤抖的声音。
“你在哪啊。”不是责问,更多的是偶无奈的叹息。
“家。”声音颤巍巍的,像是一只被吓破胆的小兽。
沈昀棠驱车回到他租住的公寓里,一进屋就险些被零落了满地的啤酒瓶子绊了一跤。
屋里很暗,四周的窗帘都被死死地拉在了一起。唐晟蜷缩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抬眸痴痴望向沈昀棠带进来的那唯一一丝光束。
那清瘦的身影缓缓走进,唐晟的内心也跟着一步步崩溃了。
最终,他痛哭流涕地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唐晟并不知道宋蠡跟沈昀棠提出的要求,沈昀棠也不打算告诉他这些腌臜事情。他想让唐晟停下工作,安心去学校准备明年的高考。
“或许你现在能挣到别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财富。但是唐晟我告诉你,再光鲜的外表也总有逝去色彩的一天。盛衰何常,强弱安在,但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你很聪明,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晟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他眼巴巴地望着沈昀棠抽噎道:“你会像以前一样陪着我吗?”
沈昀棠沉默须臾,淡淡道了一句。
“我会。但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然后,他从身后取出一缀满草莓的鲜奶蛋糕,递到唐晟怀里。
“生日快乐。”
头几年他们那么难的时候,沈昀棠也从来没忘记过他的生日。那时候他们你下不起馆子,都是沈昀棠自己来张罗饭菜,但蛋糕总是会买,一年不落。
初春时候正是草莓下来的季节,所以沈昀棠每年都会给他买一直缀满草莓的草莓蛋糕,这已经都成了习惯。
但沈昀棠自己不过生日,他也没提过这件事。
他说喜欢沈昀棠,他们朝夕相对了七年,可他甚至不知道沈昀棠的生日究竟是在哪天。
想要拯救一个人,就必须要有将自己奉献出去的觉悟。
唐晟才发现,不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愿意不遗余力拖他出困境之人,始终都只有那一个。
一个愿意对你好,他就会一直对你好。
那份看似一扯就散的兄弟情,却是七年来他为他奉献出的所有。
一簇光火闪烁,擦燃了黑暗。
“去年的愿望是越来越红,今年的愿望是什么?”沈昀棠灭了打火机,浅笑着望向他。
唐晟想了想,泪眼朦胧地望着沈昀棠。
“我希望,能和哥你一直在一起。”
——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沈昀棠将唐晟哄睡着了之后给徐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晚不能回去了。徐皆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却也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沈昀棠开始收拾屋里的残羹冷炙,光是满地的酒瓶就收了整整一个大袋子,出门时望见桌上的一包拆开太久都发干的烟。
他下楼去丢垃圾,手里一直攥着那包烟。
烟不是他的,而是唐晟买的。沈昀棠不会抽烟,他也不喜欢烟味。好在徐皆也不抽,又或者说他从来没见过徐皆在自己面前抽烟的样子。
本以为他们那个圈子就是女人抽烟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可是徐皆的身上从来没有烟草味。
他一直很好闻,总透着一股极淡的冷调香水的味儿,又香又冷,很招沈昀棠喜欢。
沈昀棠尝试去点一根烟在手里,着实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但若是能消去心中烦恼,他倒是乐于一试。
只是他太过笨拙了,点了一次没成功,又打着打火机对着烟屁股猛嘬了一口,结果呛得自己弯着腰咳了老半天。
看来此道并不适合他,沈昀棠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傻乎乎的,自嘲地笑了一声便掐灭了手中的烟。
正欲转身之际,蓦见一个人身影停在身后昏黄的路灯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沈昀棠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只瞧见他的影被头顶的灯光拉得颀长,一路蔓延到自己的脚下,将他的身影也一同拥了进来。
四目相对间无声无息、无言无语,却顷刻间让所有高筑的城墙都顷刻坍圮。
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这七年道阻且长,他其实一直都很累。都说仙人掌不浇水也能活,但又有谁知道,其实它一生都很渴。
所有疲惫一起涌上心头,他只想他再抱一抱他。
而那人,总是不负所望。
只是目光相接片刻他似乎就了解了他的渴求,阔步上前来如愿将人一把带进怀里。温柔夜风中,两个人依偎着许久,任谁都不愿撒手。
沈昀棠靠在他肩上,只觉得初春的冷意都被他温暖的胸怀驱逐得杳无踪迹,微风穿堂而过,惹得树梢沙沙轻响。
似是虫鸣鸟叫,已是春暖花开。
两个男人当众搂搂抱抱得也不是个长久事,但沈昀棠还是没敢领徐皆上楼坐坐,而是拉着徐皆一起躲进他车里。考虑道唐晟那几近崩溃的情绪,还是不要让他见徐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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