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二少》第3章


“我不希望自己像她。”
他一愣,“为什么?”
“因为娘走错第一步,然后一错再错,又不肯扭转自己的命运,只知道逃避,让王爷为她牵肠挂肚了十七年,直至油尽灯枯都不得重聚。若我是她,所走的也是一条错的路,那我会选择自己掌握命运,绝不会允许它错。”
吴王怔忡地看着面前这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少年,他有着与自己记忆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七分相似的面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样的优雅,又是这样的淡然,这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身上,是什么力量让他变成如今这模样的?
不由得为之心疼,“雾影,十七年来我没能尽到父亲之责,你很怨恨我吧?”
他笑了笑,摇头,“若怨恨您,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吴王叹气道:“那你为何到今日都不肯喊我一声“爹”?”
雾影再笑,“因为我并不是吴王的儿子,我只是雾影,一个孤单的人,一个说不清出身来历的人,我可以为王爷交付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王爷又何必执着于这一句简单的称呼呢?”
他敏感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是不是王府内有谁给你气受了?”
“入府当日我就被您收为养子,贵为“雾影公子”,谁又能给我气受呢?”他低头看了眼那把古琴,“这把琴王爷是准备送给我吗?”
“当年你娘没有带走它,我保留了十七年,也该物归原主。既然你娘不在了,这把琴自然由你保存。”
雾影的眸子浮起几丝怅然,“凤尾梧桐七巧琴,谁又能说得清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吴王说:“当年你娘最爱弹“燕双飞”给我听,你会弹吗?”
“这首“燕双飞,纤雨归,昔巢毁,断垣颓。暮霭沉沉寂声悲,残月朦朦堕梦飞。”娘当年弹它的时候定然心中凄苦,如今她既然不在了,我想还是换一首好了。”
说罢,他撩袍坐下,十指按弦,一阵琴声铮铮然,竟如金戈铁马刺破静寂,刚烈之音让吴王陡然惊住,万万想不到他这样清俊逸丽的外表下,竟然会有这么一副豪放大气的胸怀。
恍惚间,吴王的心已被他的琴声弹得热烈起来,数次几乎要拔剑起舞。
待琴声戛然而止,吴王不禁拍案叫绝,“真没想到你的琴技竟如此高超,似乎比你娘还高上一筹。”
雾影起身说:“娘病了许多年,后来已经不再操琴了,多是我弹琴给她听,娘在旁边指导。”
“难怪,名师出高徒啊。”吴王笑着,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正走了进来的君泽,扬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被琴声吸引,忍不住就走过来了。”他惊喜地问:“是二弟在弹琴?我一直想找个高超的琴师讨教琴技,没想到二弟会是个中高手。”
“呕哑嘲哳之声罢了。”雾影不引人注意地悄悄退开了几分,让吴王和君泽可以面面相对。
吴王问:“初舞走了?”
“是的。”
“这女孩儿和你很投缘啊?”
君泽的脸竟有些红了,“是,儿子和初舞很投缘。”
“那,把她许给你做妻子,如何?”
他既惊又喜,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不免迟疑,“她年纪还小,不过才十四岁,以后的变量太多,谁知道将来又能怎样?”
“你若喜欢,我就派人去给夏家下聘礼,先定下,等过个三年五载再成亲就行了。”见他还要再说,吴王摆摆手,“我第一眼见到初舞就觉得那丫头适合做我王府的儿媳,所以我才让你们多亲近。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要再说东说西,若是还不放心,我就禀奏圣上,金口赐婚,定死了这件事。”
君泽喜动颜色,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有劳父亲为儿子费心了。”
离开书斋时,他与雾影并肩而行。
“在府内住得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父亲膝下子嗣单薄,我的身体又不好,父亲如此看重你也是楚家之福,以后我也可以少些内疚了。”他诚恳地道。
雾影沉默许久,缓缓开口,“君泽少爷真的很喜欢那个夏初舞?”
“你我的名分已经是兄弟了,我叫你一声二弟,你不如就叫我大哥吧,说什么“少爷”的,反倒生疏了。”
他淡淡地笑问:“大哥真的喜欢夏初舞?”
“是啊,你看那女孩儿是不是很可爱?因为我自幼身体不好,所有下人亲友见到我都是必恭必敬,似乎生怕伤了我一分一毫,所以我一直没有什么贴心的朋友。但是初舞就不同了,她率真开朗,我对她……不怕你笑,或许是一见钟情吧?”
雾影笑看着自己脚下的虚影,“一见钟情……倒像是段美丽的传奇,祝大哥这段传奇能禁得起长久些,毕竟,一生一世的感情才是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的。”
“承你吉言了。”君泽心胸坦荡,此时得逢喜事更是春风满面,眼中心中所看到的,都是那漫天飞舞的美丽梨花。
只是,身侧那双黑眸幽冷得犹如暗夜寒潭,精致的唇角挂起的,亦是冰凉的笑意。
一生一世的感情,他凭什么得到?他不可能得到的。
第二章
初舞是由父亲口中得知自己已被许配给君泽的事情。
她先是震惊,而后惶恐,拉着父亲的衣袖问:“为什么,爹?你这么希望我出嫁吗?我还小啊。”
夏宜修为了能攀上吴王这门亲而喜上眉梢,“孩子,王爷不是要妳现在就嫁过去,只是先将亲事定下,几年以后,等妳成人再正式让妳过门。”
初舞气鼓鼓地说:“爹为何不问问我的意思?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嫁过去?”
他被她说得一愣,“怎么?妳有什么不愿意的?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过去的,王爷妻妾好几房,却只有君泽这么一个儿子,能看上妳做他的儿媳,那可是妳天大的福分。”
初舞却不同意,“为什么我嫁给他就是我的福分?我是比较喜欢君泽哥哥,可是……”
“既然妳也喜欢君泽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小孩子家,这种事情现在还不用妳来操心。”夏宜修声调转而柔和,“初舞,自从妳娘去世,只剩下我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为父也不想妳出嫁太早。但是,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的,提早为妳安排好后半生的生活,我也算对得起妳娘临终的嘱托。”
“可是……”她心中隐隐有股不安。
“老爷,吴王府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他们少爷要请我们小姐过去赏花。”
夏宜修笑着推了推女儿,“妳去吧,难得君泽少爷也和妳这么投缘,过门之前多见见面也好,你们年纪小,不用拘束。”
初舞迟疑着,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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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君泽在梨花树下等她,见她身影已至,高兴地对她挥手,“初舞快来看,这是今春这两株梨树开得最好的一日,我知道妳肯定喜欢。”
初舞本来是快步走来,但视线碰到梨树旁所站的另一人时,胸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堵堵的。
“雾影,你昨天画的那幅“子夜梨花图”一定要给初舞看看。”君泽全然没有发现她的神情怪异。
这是自从他和初舞订婚的事情确定之后,和她第一次见面,难免紧张尴尬,所以极力掩饰,即使他平时向来沉静,今天也不免显得有些话多了。
雾影淡笑道:“我那几笔丹青算什么,可不敢辱没了夏姑娘的眼。”
“二弟太客气了,你的妙笔就算是大师也未必比得上呢。”他毫不吝惜地赞美着。
初舞垂下头,对两人欠身行礼,“君泽哥哥好,雾影……哥哥好。”
君泽笑说:“今天怎么这么多礼起来?”
雾影似笑非笑,“夏姑娘叫得太客气了,在妳的君泽哥哥面前,怎么可以叫别人“哥哥”呢?”
他的脸登时红了,“二弟,在初舞面前别乱说话,她年纪小听不懂。”
“既然听不懂,我说了也无妨,不是吗?”幽深的眼波投注在她的脸上,“夏姑娘是来找我大哥的,那我就先行告辞了,你们慢聊。”
“你别走啊,”君泽本来就是觉得自己单独见初舞会有些尴尬,才拉上雾影在这里陪他等,见雾影竟然要走,不由得脱口相阻,“还说一起去看你的画,你走了就没意思了。”
“真的要看?”他定定地看着两人,目光其实大都停驻在初舞的眼中。
她缓缓抬起头,迎视着他,“既然君泽哥哥说雾影……公子画了幅好画,那我也要看看。”
雾影的眉梢扬起,“既然如此,我就只好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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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子夜梨花图”刚刚进入视线,就将她的目光牢牢锁住。
“怎样?二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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