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第34章


被点名的男人接旨先行了,留下余小鱼和另一个男青年。余小鱼问前台:“你们陆总有没有定什么时候回来?”
千帆一年前恢复了陆姓,现在叫陆千帆。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名字旁人一听就知道是兄弟。所以他之前还在默默地抗拒改姓。
“不知道,他今天没来公司,陆总的行程您可以问问王秘,不过她也跟着出差了。”
余小鱼点头,对前台姑娘飞了个媚眼,笑盈盈说:“谢谢,今天的口红很适合你,温婉可人。”
一旁等待的男青年扯了扯嘴角,走了几步问:“你家老顾知道你这样吗?”
“知道啊。我说帆哥你太严肃了,人生会很无趣的。”
余小鱼带来的另一个人就是陆征帆,他之前听说千帆要去g市就赶紧跟读者们说停更两天,拉着顾桓约上陆征帆跑公司来了。
本来陆征帆是拒绝来的,他说他总有一天要光明正大地出入千帆的公司,光明正大地与他并肩携手,光明正大地以另一种关系陪伴他。
可是余小鱼只用一个问题就击溃了他的雄心壮志。余小鱼说:“开业那天,千帆没提你,不过他不经意呢喃了一句"要是他也看到该多好",这孩子累死累活撑起一个公司,你难道不想看看他的成绩吗?”
他想。
想看他的千帆出人头地万众瞩目,想看他的千帆朝气昂扬挥斥方遒,听他清朗的声音不枝不蔓,布下宏伟蓝图,看他长身玉立于狂澜之中,不动不摇逆风而行。
他的千帆从来都是一个俯首咬牙披荆斩棘的英雄。
思及此,陆征帆胸膛澎湃一股很复杂的情绪,自豪的,欣慰的,难受的通通来了。所以他尽量缓步行走在光可鉴物的走廊里,压抑那些乱糟糟的心绪,把每一处都认真记下:落地窗把阳光让进建筑物,令一切看起来都蓬勃生辉。办公楼一楼正门是展示柜,陈放不多的荣誉证书,陆征帆相信那些未摆的空格终有一天会被挤满的。
二楼是各个部门,有条通道通往车间,通道与车间之间还有一间独立的更衣室,紫外线消毒灯每天开两次,严格按照食品安全标准来保证食品卫生。
千帆说了,就像九线小明星如果想跻身前三线,自我要求不提高怎么行?自己不改变怎么行?不能只改外包装啊!以前是现在,现在想做品牌得有品牌的配备。
两个人在千帆的办公室停下,余小鱼跟行政部的人打了招呼就领着等候在旁的顾、陆二人打开千帆的办公室。
跟千帆的办事风格一样,这间办公室布置得十分简洁利落,连一盆多余的植物都没有。
陆征帆像刚战胜敌手取得一片领地的大型动物,步履稳健地巡视,确保每一处都观察入微。
余小鱼拉了张椅子,让顾桓坐着,自己坐在顾桓腿上。他的双腿悬着轻晃,对陆征帆说:“千帆说公司整体运转步入正轨,不过还有许多没有完善……我说你们差不多了吧?可以的话我这个挂名董事想退位让贤啊。你看我尸位素餐,一窍不懂也帮不上忙,千帆一个人管理不小的公司,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喝酒他上,孙子他装,这讨价还价或者下属出错他也得先扛下……我太明白他那变态工作狂的外号是怎么来的,这些,你忍心啊……”
虽然余小鱼说的那些,陆征帆都想到了,但是由第三个人亲自说出口,那冲击力又是不一样的。
——你忍心啊?
——怎么忍心!
在余小鱼给他寄的开业典礼的录像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千帆。看整洁笔挺的西装将千帆的腰身勾勒得修长利落,他会不满他又瘦了;看他全程没一个表情,会抱怨他过得不开心;又看见他在致辞环节得体大方地笑,会斤斤计较那笑容是给他的,谁也不准看。
有时候陆征帆会想起他从云南回来遇到的一个游历的和尚,那和尚跟其他和尚不一样,浑身散发一种“同类人”的气息。和尚酒肉不禁,所言也不是玄乎其玄的偈语,然而说出来的细细品味又真有一番禅意在其中。
比如陆征帆为打发旅途无聊便请教他:“行正大师,佛说一切皆有定数,让人别强求,可是我不信命,非要强求又如何?”
“行正”正是这和尚的法号,陆征帆实在不解他哪对的起这两个字了。只见这和尚抹一把汗,双手合十,稽首见礼,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还真颇有高僧风范,却听他说:“阿弥陀佛,施主别用讥讽的语气说话,出家人听了想打诳语。”
陆征帆丢给他一块布让他把汗抹了。
行正抹了汗正了神色,不疾不徐道:“施主求佛乃是心中有苦。一切随缘不可强求,哪怕这"强求"也是命里注定的,明白了吗?过分执着错误的事物只会带来痛苦和烦恼,别人不可能把那两者带给你,心若放下海阔天空。”
“若我执意不放呢?”陆征帆看着行正,目光有如磐石不偏不移。
行正道一句佛号又补了一句:“施主心中必有放不下的人,只是那人是命定还是强求,在无所作为的前提下盖棺定论还太早了。”
所以这秃驴是让我去拼一拼?陆征帆心想,不过,还真叫这秃驴猜中了。
“等哪天有缘再遇,陆施主若不信神佛心中无惑,便是求得所求。”
陆征帆不会随缘而定,行正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样的人跟出家前的自己太像了,非得陪到那个人香消玉殒才肯扔下十丈红尘入空门。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陆征帆的“强求”是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一般的浸润,他想一步步侵入千帆的工作,生活,让他习惯“陈璐”这个人,让这个人的存在对千帆而言是不可缺少的,然后再走出幕后,揭晓身份,他觉得这么长时间足够千帆适应新身份的自己了。
可是一切显然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余小鱼总是催快他的计划,千帆的身体状况总是逼得他走到计划的死胡同,他许多次想冲到千帆面前,抓住他肩膀,一字一句告诉他:“陈璐是梁晟的老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准备好让她传达。从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偷偷地安排一切,接近你,我徐徐图之,是怕了你再逃。”
冲动这东西,如果是对着空气,那么再强烈的冲动也是毫无用武之地,没有对象泄得很快。所幸现代科技让冲动的人随时可以把冲动通过电波传达到位。陆征帆按了一串号码,没有署名。那十一位数他在夜里按了无数次,闭着眼睛也不会按错,他想告诉他:“让大哥帮你,大哥不想你这么累。”
余小鱼对顾桓说:“你看你输了,帆哥还是正常人会冲动的。”
很不幸的是,陆大爷一生弥足珍贵的一次冲动毫无成效,千帆在飞机上关机了。
冲动“哧溜”一下溜走了,连尾巴揪不到。
千帆一下飞机就叫g市的冷空气袭了串连环喷嚏,以一阵闻者惊心的咳嗽收尾。他捶胸长叹:“g市不欢迎我,出师不利呢。”
秀秀裹着羽绒服,手都不拿出来,行李全让千帆拿着,听到自己老板的丧气话,在那“呸呸呸”:“老大,有你这么灭自己威风的吗?您老人家这是熬夜通宵久了,铁打身子生锈了懂不?该保养休息了。”
“胡说什么呢!罚你拎行李!”千帆的公司,女的能当男的用,男的完全是牲口,所以秀秀无所谓地耸耸肩,闷头在后面跟着。
休息了一晚,千帆的咳嗽由干咳转为浓痰,秀秀听他咳出来的闷声,担心他的肺漏气了,于是尝试劝阻他要不要先去看医生,
虽然秀秀知道,在拼命三郎面前说“休息”是会被狠狠批评积极漠视的。
千帆一摆手:“走,好不容易约到王老板,今天怎么也得在酒桌上把合同签了。”
秀秀眉头紧锁,张了张嘴还要阻止,只好叹气地给余小鱼发短信:“余董,大事不妙,陆总要牺牲在前线了!坐标g市君越酒店!”
那边余小鱼呵呵一笑,把短信转发给了陆征帆。
你不是特别能忍吗?急死你!
直到拿到了合同书,千帆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顺利中。今夜,他信了那句朴实的箴言:好人有好报。
王老板是秀秀,王文秀的亲爹。
千帆突然想起当日在g市车站的候车室捡到那丫头的情形了,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干什么离家出走,秀秀说,我爸要娶我同学了,你说我该怎么称呼那个同窗四年的人?
秀秀一不做二不休,在他爸老牛吃嫩草那天做了个壮举,离家了。反正他爸笃定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人,离开他爸的钱就过不下去是吧,那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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