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奶妈一个爸》第6章


他哪里听得懂?他饿了,要吃。
从没想到这么小个孩子,哭声可以如此惊人。
心眉跑进厨房,开了奶粉罐,一手拿匙,一手拿奶瓶。要放多少奶粉,放多少水?她全无概念。昨晚天佑冲奶时,她忘了留意。
卧室里传出来的哭声闹得她心慌意乱,舀了三匙奶粉,倒有一匙全洒在地上。
胡乱冲了半瓶奶,忽然想起天佑说奶瓶煮过才能使用,泡好的奶又倒掉,接了半锅水,把奶瓶丢进去放上炉子。
这边手忙脚乱还没完,那边砰的一声,按着小孩呼天抢地,哭声震天。
心眉连跑带跳冲进房间,小东西由床上跌到了地上,她一惊非同小可,赶忙抱起来。他额头正中央一个青色大包。
“猴急什么?我在弄了嘛。你又不能吃泡面,否则多省事?麦当劳也很方便。”
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起一把她的头发往嘴里塞。
“喂,喂,不要饥不择食好不好?”心眉拔出她的秀发。“这三千烦恼丝呀,吃了烦死你。”
“哇!哇!”
“呀,呀,好了,好了,怕了你,你吃吧,吃吧,请慢用,别噎着了。”
她送上他嘴边,他嚼了一口,一掌推开,扯开嗓子嘶吼。
“小子,你太难伺候了吧?嫌味道不好吗?要不要我倒点酱油加麻油给你沾着吃阿?”
世界上最可怕、恐怖的声音——…小孩的哭吼和女人的喊叫。天佑一面拿钥匙开门,一面摇头晃脑。
恶梦哦。他屈就去睡一个陌生女人的房间,还得付房租,好不容易逃离自家的别墅,满以为得到了安宁,不料进了另一个魔界。
奇怪的是,他在家里待不住,急呼呼溜走,这边同样境况,他今早却迫不及待赶回来。
“天崩地裂了吗?”
心眉大大松一口气。
“啊,你回来了。”
她看到他的高兴相,令他很是高兴。
文天佑,你快被这些女人呀、孩子呀的整成神经病了。
高兴?哈!
“他一早就哭到现在。”心眉手足无措。
天佑把小孩抱过来。小孩子哭声立刻停止,眼泪鼻涕口水挂了满脸,兴高采烈玩起他的胡子。
“在楼下就可以听到你们的声音。”天佑说。
她的模样他常常看到。穿着睡衣,披头散发。但怎么他的姊姊们看上去就没有心眉这么性感撩人?
心眉不好意思地抿抿嘴。“他哭得那么大声,我想我不大声点,他听不见嘛。”
“听见和听懂有差别的,你知道。”
她发现他目不转睛看着她,连忙拉拉睡得绉巴巴的睡衣。
他咳一声,把目光移开。
“你给他换纸尿片,喂过他没有?”
“纸尿片?又要换呀?”
他翻翻眼珠。
“不过我把奶瓶煮上了。”她忙说,讨好似的,然后跳起来。“哎呀,奶瓶!”
她冲进厨房,倏地关掉炉火。
“水煮干了,不过奶瓶还好没事。”她说。
但他没有跟进来。她对自己吐吐舌头。
在办公室,任何大小事她都能独当一面,却被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孩弄得她一下子变得好象毫无用处。
心眉伸手拿奶瓶。
“啊呀!啊呀!”
“什么事?什么事?”
天佑赶进厨房。
她站在炉子旁边甩着手,奶瓶在地上。
“好烫。”心眉咬着下层,红着眼眶。
他叹口气。“我看看。”
天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五根手指都一片红通通。他抓着它们伸到水龙头底下,转开水喉。
“家里有没有烫伤药?”
她仍咬着嘴唇,摇摇头,两颗泪珠在眼眶里闪闪欲坠。
“别哭嘛,不过烫着了几根指头,顶多起几个小水泡。”
她撇着嘴。
“痛是不是?我吹吹。”
天佑将她右手举到嘴前,一一对着她五根手指头呼呼吹气。它们现在看起来更红了。
“有没有冰袋?”她朝冰箱点点下颔。天佑在冰箱找到冰袋,拿他的大手帕把它包上一层,牵心眉到客厅坐下。
“哪,把冰袋盖在你烫到的地方,五分钟以后就不痛了。好不好?”
她点点头。
“我现在去给小家伙冲奶,你坐着别动,三分钟以后把冰袋拿掉,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太久的话,你的手指会冻僵,会由烫伤变成冻伤。懂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这大胡子如此温柔,真教人受不了。
第三章
心眉和玉绮、陆羽合租时,曾立下她们的“宿舍”规章,其中一条是不得带男友回来过夜,若带回来作客,必须另外两个或其中一个室友在家。
换言之,不得一男一女在此独处。
因此她们这从来没有男人进来过。
心眉听着厨房里文天佑冲奶粉的声音,看着他走来走去,感到难以解释的……愉快。
这是不是想要有个伴侣,或甚至想结婚的前兆?
不,不,没这么严重。那个小孩搞得她无所适从,她很高兴有个帮手,而他凑巧是个男人,如此而已。
这个男人也凑巧暂时要做她一个月的室友。
暂时也不行。
心眉跳起来,跑进她房间。
天佑坐在她床边,小孩躺在他臂弯中,快乐地抱着奶瓶吸吮,两只腿不安分的踢着。
他本来在对小孩喃喃低语,看到她进来,抬头对她微微一笑。
心眉忘了她要来对他说什么。眼前的一幕,将她整个人、整个心都融化了。
“手好些了吗?”
这个她也忘了。她腼腆地举起右手看看,还是红的,不过,没那么痛了。
她点点头。“我真没用。”
“习惯了就好。奶瓶不必每次都煮。我昨天煮它是因为它还没用过。”
“你这么习惯,你带过多少小孩?”
“一个也不曾,看了不少就是了。这种事,我没兴趣养成习惯。”他做个鬼脸。
她笑了。她有同感。
牛奶喝光了,小家伙将奶瓶一推,爬到天佑身上,又去把玩他的胡子。
“喂,小子,我留胡子不是留来给你当玩具的。”
“隔。”小孩以一个大饱嗝表示反对,并用力扯他胡子一下。
“哟。好,好,请玩,请玩,反正不要钱。”他咕哝。
心眉笑出声。“他似乎对毛发有偏爱。早上拿我的头发当早餐。”
“说到早餐,我带了烧饼油条回来,在桌上,你可以吃了再去上班。”
“上班!糟了,我今早九点要开会!我到现在没洗头也没洗澡。”
“肃静回避,小子。”
天佑马上抱着小孩离开她房间。
见惯了他几个姊姊进浴室,到终于整装完毕,至少一个小时以上,心眉不到二十分钟就神采焕然的出来,令天佑大吃一惊。
披肩长发整齐地绾上了后脑,银蓝套装,翠绿玉坠耳环,蛾眉淡扫,色泽柔和自然的唇膏。管心眉虽然不是艳光四射,但优雅、脱俗,如出水芙蓉。
“我真的要去上班了。”她充满歉意的说。
“我知道。”他向在地板上好奇、开心地爬来爬去的小家伙点点下颔。“我会看牢他,不让他再一个人爬到停车场去。”
心眉伤脑筋地叹息。“这件事得想个办法,我实在无能为力。”
“过了今天再说。你回来之前,他有我。”
“我想他和你一起,比跟着我要安全。”
她若知道他本来是个看到小孩就彷佛看到瘟神的人,不知有何感想?
心眉人在办公室,心在家里。
她人若在家,对于如何照顾小孩亦是一筹莫展,搞不好会把另外五根指头放到水里和奶瓶一起煮。
文天佑是那么从容,但她还是禁不住挂心,不知那两个男孩在家怎么样了?
每次电话铃响,她就紧张的跳起来,手发抖,以为天佑打来告诉她,小孩不见了。
或他也烫伤了。
或他的胡子被小孩拔光了。
她忍不住好笑。她从来不是个神经质的女人,竟为了两个不相干的男生,如此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你交男朋友,恋爱了是不是?”她的助手端详她。
赵书萍结婚十七年,有两女一子。先生一年前有外遇,起先偷偷摸摸,被发现后,索性公开住到外面旅馆去,家也不回了。
“书萍,我有个问题请教。”
“据说顶头上司突然谦逊有礼,表示有人要被炒鱿鱼了。”
书萍是开玩笑的。心眉职位比她高,但一直视她若长辈般十分尊重,尽管书萍不过年长她十岁。
“真的?我们老板对我始终礼遇有加,客气万分,这是不是说我每天都在剃刀边缘?”心眉做惊恐状。
两个女人大笑。
看来心眉有重要事情和她讨论,书萍便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我的问题有关你的私生活,你若觉得不便,不必回答。”心眉口气谨慎。
书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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