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第107章


灵哥被他这幅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摆摆手道:“放心啦,他满脑子都是你,我根本没机会的。”
那当然了。杨思远想。
对话本来该就此停止,但眼前这个人显然知道李遇安一些事,杨思远其实很想从他这里了解到李遇安在没有他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毕竟李遇安自己从来都不说。
他瞥了一眼,见李遇安还在那边忙着,便问道:“他跟你提起过我?”
灵哥想了想,说:“也不算,昏迷的时候喊过你的名字。”
“昏迷?”杨思远突然紧张起来。
“嗯。”灵哥放下酒杯说。“有一次在酒吧出了点事,被人打得很厉害,昏迷过去了。”
“被打?”一听李遇安被欺负了,杨思远立马切换了模式,将刚才幼稚的心态全部收了回来,沉声问道。
灵哥笑笑:“怎么,想打回去啊?别想了,早进局子了。”
靠。杨思远咬咬牙。
灵哥瞥见他的表情,又喝了口酒,然后也敛去了欠揍的笑,认真地说:“他一直在等你。我当时的确对他有好感,想着我们俩反正都是单身,而且他说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才问他愿不愿意和我谈恋爱。走不走心我不在意,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自己不会过日子,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他也考虑过一阵,但是最后还是拒绝了,就是因为放不下你。就算不可能在一起,他也放不下。”
杨思远听着,觉得心跳都要停了。
因为实在是……太心疼。
最后灵哥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他为你煎熬了很久,千万别扔下他。除了你他接受不了别人了。”
杨思远沉默着,望向那个单薄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但他有一件事情是清楚的,那就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无论付出什么,他也不要抛下李遇安。
……
半夜回家的路上,杨思远罕见地极其沉默,李遇安以为是自己惹他生气了,时不时地偷偷地瞅他两眼,琢磨着怎么让他高兴起来。
他还没想出招来,杨思远就突然停在了原地。
路灯的光在他眼窝处扫下一片阴影,隐匿了他的眼神,但看他下垂的嘴角总不会是开心的神态。
李遇安也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突然,杨思远走上前来,轻轻地抱住了他。这次拥抱与以往不同,他搂的不是肩膀,而是腰部,是那种最温柔的姿势。
“……怎么了?”李遇安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强烈,忍不住问道。
杨思远蹭蹭他的颈窝,轻声说:“我好喜欢你啊……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李遇安手刚覆上他的背,就被这句话定住了。
他们是都彼此表白过,也毫不掩饰地表达过自己“喜欢”的感情,但他们从来没有用过“爱”这个字。
“喜欢”很单纯,只需要心动就够了,它迷人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朦胧和甜蜜。
但“爱”不同,它比“喜欢”沉重地多,它拒绝自私和冲动,需要真真正正地将一个人刻到自己的心上,而一颗心太小了,通常只容得下一个人。“爱”是清晰的、深刻的,是一辈子的事,不允许朦胧,也不全是甜蜜。
“爱”是一个说出口就要用一生实现的诺言。
一生太久了,有无数的意外会发生。而李遇安仍然没有一种完全的安全感,他还是时刻做着一种准备——杨思远不再喜欢他的准备。
正因如此,他从来没有想过“爱”这个字,尽管他知道自己早就彻底陷了进去。
所以当听到杨思远说这话时,他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有点想说“不,你只是冲动了,你不一定会想和我共度一生的”,但同时,他却又自私地咀嚼着杨思远的告白,将它视作珍宝一般珍藏起来。
他们在深夜昏暗的路灯下相拥,周围空无一人,只有那些渴求着光亮的小虫在他们身边飞舞,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他们的拥抱而寂静。
“回家,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嗯。”
……
抵达天堂的人,从地狱里穿过;抵达你,在梦里继续奔波。
抵达幸福的人,从苦难里走过;抵达你,今生不停地奔波。
“我确定了。”杨思远凝视着李遇安。
“我爱你,李遇安。”
第六十五章 
2012年的夏天,光阴在每天的烈日中匆匆流逝,他们就窝在这个小屋子里安宁地生活,没有什么波澜,就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像他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
据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李遇安觉得杨思远确实已经养成了一个不太好的习惯——必须要抱他才能继续工作的习惯。
他们分别了太久,刚刚重逢的时候杨思远老是亲亲抱抱的那倒也说得过去,但这都一个月了,杨思远还是改不了,逮到他休息的机会就凑过来又抱又亲,抱够了、亲够了才有力气接着画画。
久而久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个规则,只要其中一个人累了,那另外一个人也就会停下来,该抱就抱,该亲就亲,腻得不得了。
李遇安都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这样亲密的动作他居然会全然接受,而且竟然还有点依赖。
因为对方是杨思远啊,他怎么可能拒绝杨思远呢。
有几次接吻的时候杨思远又起了反应,但每次还没等李遇安说话,他就自己跑去浴室冲凉水澡,出来时又吹了空调,搞得自己发了几次烧。
李遇安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
但……那晚给他带来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每次他想妥协时,那种被撕裂的痛苦和满身痕迹的狼狈就又浮了上来,把他狠狠地打了回去。
就像现在,他给刚刚冲凉出来的杨思远吹着头发,心里挣扎着。
杨思远没有自己解决过,都是用凉水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方式势必会让他很难受,但他又不想表现出来,每次洗完澡他都尽量不触碰李遇安,免得再着了火。
两个人都静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
“我……”
杨思远笑笑:“你先说。”
“今天太热了,下午不要出去了。我想把家里收拾一下……”李遇安轻柔地拨着他的头发说。
他们天天要么是工作,要么是腻着,确实很久没有整理过了。
“行。”杨思远答应道。
“我说完了,你说吧。”
杨思远想了想问:“前天酒吧里不是给人过生日了嘛,我突然想起来,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呢。”
那天杨思远去酒吧等他下班,一进去就看见里面到处都绑着气球,也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学生在给一个女孩过生日,看起来像是有钱人把场子包下来了。他远远望去,看见李遇安站在那些欢呼的少年后面,沉默地看着中间那个大蛋糕。
李遇安没过过生日,那个眼神让杨思远看着心疼,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混蛋,居然都没问过他的生日。
李遇安手上动作一停,愣了会儿,有些为难。
“嗯?怎么了?”杨思远抬头问。
“生日……身份证上是二月十六。”
“身份证上?什么意思?”杨思远疑惑道。
头发吹干了,李遇安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组织了下语言,然后缓缓说道:“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不对的。我生下来之后,过了半年多才去上的户口。”
“……什么?”
“我爸……李成文说我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我出生之后被他扔掉了。”李遇安眼神有些空洞,低着头仿佛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杨思远听着,突然像失了声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妈把我找回来了,过了很久才带我去上了户口。”李遇安继续说。“所以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不对的,真实的生日……抱歉,我不知道。”
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杨思远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疼得他要流出泪来。他不停地深呼吸,用尽力气克制着自己,但他的身体仍然在轻微地发抖。
“你是想给我过生日吧,”李遇安抬头看着他,轻轻笑了下。“抱歉……”
又是抱歉,他永远都在抱歉,但从来都不是他的错。明明是别人的错,是别人伤害了他,是别人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偌大的、残忍的世界上不管不顾,但道歉的永远都是他这个受害者。
杨思远咬咬牙,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然后又单腿蹲下,握住了他的双手。
这双手从来都是冰凉的,从来都没有被这个世界温暖过。
“忘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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