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第110章


嗨,花满楼站在门口,说,你等一下,她转身又进了屋子。
我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陌生的邻居有什么事情找我。
她把那盆茉莉花递到我跟前。
我这才想起,那天我搬过来时随手把它放在了走道里。
本想等着把屋子收拾干净了再把它端进去的,没想后来忙着忙着就给忘记了。
本来都有些枯萎了的叶片此刻却舒展开来,莹润透亮,我闻到了生命的气息。
我很感激地望着她笑笑,却忘记要说声谢谢。
我把它端进屋子,可是两分钟后,我站在了花满楼的屋子门口。
我端着有些沉的花盆站在她门边,有些迟疑而紧张地轻声试探,嗨。
她转过头来,那时,她正站在屋子靠窗的角落对着镜子梳头。
和几乎所有直发女孩一样,她的头发也是拉得直直的。
只是很黑,很黑,像墨汁一般透亮乌黑。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原本被手拢起来正要用橡皮筋扎上去的长发飘落开来。
一种飘逸出尘的美,我听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太均匀。
她用一双乌黑的眼睛回头望着我,脸上写着狐疑。
我想拜托你再帮我照顾照顾它几天,我吞了吞口水艰涩地表达着。
她看了看我手中的那盆茉莉花,突然漾开了微笑。
她笑起来真动人,清纯得如同茉莉花。
那时,她穿着浅蓝色的吊带纯棉上衣,白色的曳地长裙,脚上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我想,她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我从前所见的女孩都喜欢穿高跟鞋,可是花满楼不喜欢。
我所见的几乎所有女孩都喜欢化妆。
可是花满楼是素面朝天的,我喜欢这样的女子。
她清纯秀美的样子真像极了茉莉花,我喜欢的茉莉花。
她接过我手中的茉莉花,低头浅浅一闻,很陶醉,很深沉的样子。
我想,我那时一定像极了花痴。
我站在她的屋子门口,看到阳光洒满了她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我想,她也和我一样,喜欢阳光。
屋子被她装饰得非常温馨而浪漫,四围的墙壁都用淡黄的墙纸糊上。
她的窗帘也是蓝色的,是我喜欢的蓝色。
她的被子和床单是浅蓝色的,是我喜欢的浅蓝色。
也许,在我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吧,我想。
我就这样站在她的门口傻痴痴地望着她在屋子那端照顾着茉莉花。
仿佛曾经看着莫琳琅一般。
有那么一刻,我的心纠扯疼痛不已。
哦,莫琳琅。我都快要将她忘记了,虽然在梦里我总是含着泪水。
有那么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花满楼,她让我看到了从前的温馨与甜蜜,可也让我想起了从前的灰暗与晦涩。
花满楼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是一个多月后。
我搬进来后十多天的一个晚上,因为工作找得不是很顺利,我便喝了些酒。
想借酒消愁,不想,一贯不喝酒的我不胜酒力。
迷迷瞪瞪间,闻听到隔壁隐约传来争吵声,还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但我无暇顾及这些,我很想睡,脑子眩晕不已。
等到第二天早上时我起床时,门口摆着那盆茉莉花。
它长得很好,比莫琳琅照顾它时要好多了。
隔壁空荡荡的,一片狼藉,蓝色的窗帘在风里孤寂地舞蹈。
一丝凉意从背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花满楼,她走了,我那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我心里一下失落开来,不,是无比失落。
花满楼,你在哪里?
每天,我在奔波的间隙总会想到她,
想到这个跟我没说过几句话却帮我照顾了十多天茉莉花的茉莉花一样的女子。
我多希望能再见到她,可是我知道希望太过渺茫。
那晚,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屋子,那时已是十一点多了。
我连晚饭都不想吃,把自己扔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不知道这么晚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还会有谁来敲我的门。
除了房东,除了派出所来查暂住证,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
但瞬间,我从床上跳起来,心里荡漾着无比的欢欣,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我猛地拉开了门,花满楼,她泪流满面地站在我的门口。
我的脑子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我紧紧地拥抱着她,泪水夹着无比的欢欣在我心上奔腾不已。
花满楼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她浑身颤抖,让我心疼不已。
我觉得我是个太容易动情的男子。
我没问她怎么突然走了又突然回来,我也没问她为何哭得那么伤心。
只要她回来,只要我还能看到她,我便觉得上天待我不薄。
我仿佛重新拾到我失去的宝贝一般。
这种失而忽得的感觉太幸福了,太让我感动了。
我的鼻子翕动着,嘴里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此刻,我只知道幸福而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她。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那张有些破旧的沙发上。
我把我那张并不算宽大但很温馨的床让给她。
我想,她需要温暖,需要安慰,需要安全感,我愿意给她这样的感觉。
很多时候,我认为我是个好男人,是个温情而多情的好男人。
我总以为这世界上像我这般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但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很可笑很迂腐。
我并不想对着这个我心爱的女孩动任何歪脑筋,我只想这样跟她相守就够了。
在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居然浮现了一幅令我非常感动的画面。
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相互搀扶着走在夕阳的余晖里。
温暖的阳光镀着他们,和风吹起他们的白发,
那场景曾无数次无意地闪现在我脑海中,在我跟莫琳琅在一起的时候。
我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可笑。
此后,我在电脑城找到一份销售工作,老板还给我配了一台笔记本,方便做账。
薪水虽然不多,但基本的开销还是可以维持的。
花满楼在我的屋子里住下来。
房东老太太偶尔会鬼头鬼脑地窥探着我们的屋子。
当我们进进出出时,她总用意味深长而又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们。
但我和花满楼都不在乎,我只要花满楼的笑,是的,只要她笑我便觉得幸福无比。
可是,有一天,我下班回来,花满楼不见了,一如当时莫琳琅消失时候的模样。
只是,我的抽屉里却多出了两千块钱。
我握着这些钱,无数的画面闪过我的脑海。
莫琳琅的样子,花满楼的样子,一一如同电影一般从我眼前闪过。
我的脑海里没了别的念想,我不能思考。
我只知道我的泪水汹涌,我只知道我的心被掏空了。
此后的日子平淡如水。
只是,偶尔,我还会想起花满楼来。
等我想起那盆摆在窗台上的茉莉花时,它差不多都快枯萎了。
我这才想起,自花满楼走后,它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
花满楼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已经是大雪纷飞的寒冬了。
冬季里的北京,只闻得到雪花的味道,四处都白茫茫的。
屋子的暖气几近于零,好在我不是很怕冷,只是心里时常感到冷寒孤寂。
这一次花满楼没哭,她只是站在我的门口,眼神里满是无辜和幽怨。
我照样没问她为何不辞而别,我也照样没问她为何又回来。
我们没像上次见面时那样拥抱,我只是愣愣地伫立在门前。
看着她带着一身风雪进了我的屋子,看着她把我的屋子装满生活的气息。
她就像个结婚多年的妇人一样忙着装点我的屋子。
我就像个结婚多年的男人一样温柔而沉静地看着妻子一样的她忙来忙去的身影。
那时,我想,我看到了多年以后我结婚后的样子,平静而温馨。
老板给我放了几天假,我便待在屋子里陪着花满楼。
呃,你为社么叫这么个名字?我问花满楼,像个武侠小说里的名字。
从知道她的名字那一刻时我就充满了好奇。 
没什么,别人也都觉得奇怪,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我爹姓花,我妈姓满,我出生在楼上,就这样有了这么个名字,很搞笑吧。
花满楼笑着说。又问我,那你为什么叫叶袭人?像红楼梦里的袭人的名字。
看来我们都得怪老爹老妈偷懒了。
我爹姓叶,我妈姓袭,他们说是叶家和袭家生出来的人,所以就叫叶袭人了
其实他们没读过什么书,更不知道红楼梦,也不知道红楼梦里的花袭人。我说。
其实,我这个名字的确让很多人感到稀奇,相信花满楼也一样。
因着这一点,我也觉得我们有种天然的默契。
她照旧睡在我的床上,我照旧守着那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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