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第21章


他只歪了歪身子,道义抓了个空,只碰到他的衣袖,反手用力一扯,“撕”地一声,他仅存的一只袖子也离身而去。
“其实这样比较平衡一点。”梁千絮细声安慰他。
“妳这女人怎么这么吵?”赵义终于火大了,回身转扑向她。“早知道上回在后山林子里看见妳走夜路,就将妳绑到山沟里丢掉!”
“原来我出诊回来那一夜就是被你吓的?”
梁千絮花容失色,连忙闪避他的擒拿。
安可仰回手欲前去救驾。梁千絮歪歪斜斜的避开赵义,姿势让他心里打了个突,身手先停住。
她举高手挡格赵义的大毛爪,一面以眼光向他求救。孰料他……
他竟然好整以暇地站着不动?
她大吃一惊,赵义的毛掌已经抓过来了,她不暇细想,反手握住赵义的手腕,以肩膀为支点,顺势往后一顶。
轰!一记完美的过肩摔将攻击者摆平在地上,赵义脑袋撞到一块石头,登时晕去。
“呀!我把他打死了……”她回防成功,自己反而呆掉了。
“阿义!阿义,你没事吧?妳这个可恶的娘儿们!”阿巴扬爆出一声怒吼,扑身而上。
“救我!”她惊惶失措地闪向安可仰身后。
安可仰平平往旁边移开两大步,盘起手臂非常的悠哉。
她无法置信地瞪着他。转瞬间,第二波攻击已经来到。
她来不及开口骂人,七手八脚地捡起一把大型手电筒。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砰砰砰!几下乱挥乱甩,姿势虽然不优雅,却非常有效率。她打下去的角度阿巴扬明明看见了,却莫名其妙地闪不掉。
“啊--”惨叫一声,他已经多了满头包。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容色惨白,这次死也要黏回安可仰背后。
“哈哈哈哈哈哈--”安可仰捧腹大笑。“我的天哪!妳真是太厉害了,原来妳才是真正的练家子。”
“那……那还用说,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她结结巴巴地缩在他身后。虽然话说得很勇敢啦,可是那副胆战心寒、气弱声虚的神态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原来这娘儿们也有两手!”仅存的几个攻击者同时愣住。
“姓赵的没死吧?”她心头惴惴。
“没死,但是,等他醒过来,他可能会羞愧到宁可自己死了。”安可仰笑到连句子都断成两、三截。
“你们不要过来喔!我……我很凶喔!”然而,眼睛一和三只凶神恶煞对上,她立刻低下头龟缩回他背后。
“噗!哈哈哈哈--”天哪!真是太绝了!他笑到直不起腰,跟梁千絮在一起永远有数不尽的惊奇。
“你不要再笑了!”她羞怒交相攻。
“对不起,可是实在太好笑了……”他揩去泪痕,回手向她作个揖。“敢问侠女何来此等身手?”
“我的前男友拉我陪他学了一阵子跆拳道……”她讷讷地说。
“男友?”他倒未想过她以前也交过男朋友。他点点下巴,看着山洞顶,感觉有点怪怪的。没想到还有其它男人懂得欣赏这块璞玉……
话说回来,若那人懂得欣赏,此刻也不会变成“前”男友了。
“我从来不晓得这种东西真的管用……”她拚命拍胸口。
“后来你们怎么分手的?”他旁若无人地问。
梁千絮看他一眼,突然不说话。
“说啊!”
“你一定会笑。”她太了解他了。
“不会,我发誓。”
“真的?”她很怀疑。
“我以赵义的荣誉感发誓。”他庄严地举起一只手。
梁千絮顿了一顿,“因为我的跆拳道学得比他好。”
“妳把他痛打一顿,逼他分手不成?”安可仰一时无法参透其中妙义。
“他以前在学校的功课就比我差,实习成绩不高,当住院医生的表现也比我逊色。后来我们两个开始交往,他硬是拖着我去学了跆拳道,美其名是在繁重的医院工作之余培养一项健体防身的嗜好,其实是认定他在运动方面的表现会比我好;没想到练了几个月之后,我比他更早晋级,他拉不下脸,终于决定跟我分手,所以我也懒得再练下去。”她一口气说完。
全场四个男人与一名昏倒的伤兵都作声不得。
“你、敢、笑!”她抢在他有任何动作前先恫吓。
他不能笑。因为她就躲在他背后,所以他若习惯性地转过身去,等于让她看个一目了然。
安可仰重重沉下头,大手一下又一下地后颈。深呼吸,再深呼吸。
五分钟之后,他终于一脸平常地抬起头。
“谁想笑来着?”
其它几个人都万分佩服他的自我控制能力。
“喂!你们两个到底想要怎样?”阿巴扬涨红了脸。
安可仰再深呼吸一下,才有办法将注意力转回他们身上。
“我们只是借个光而已,先动手的似乎是阁下。”
“这……”阿巴扬语塞。“你算男人的话,就不要躲在女人背后!”
其它人的眼直觉落在那个畏首畏尾的“巾帼英雌”身上,明明就是她躲在安可仰背后。阿巴扬的脸孔又涨大一倍。
“他说的也有道理,你站到前面去,不用照顾我没关系。”梁千絮连忙道,生怕他又把自己推上前当靶心。
阿巴扬狂吼一声,挥舞着一柄铲子冲上前。
准头差太多,安可仰往后退一步,再往旁移一格,马上避过来。阿巴扬怒吼第二声,扔开铲子,整个人扑过来,要起蛮来硬打。
安可仰被他拦腰抱个结实,背心冲撞上山壁。
一见出袭获效,另外两个同伴精神一振,发声喊,一起围攻而上。其中一人跑到一半,转了个势子,去抓躲在石坛后不知忙些什么的梁千絮。
“啊。”她脑后的短发被扯住,硬揪到前面来。
“吱吱吱--”一抹黄褐色的猴影儿飞快闪过,遁入某一条信道里。
“她放走了猴子!”阿巴扬分心大叫。
安可仰一脚踹顶他的胃,阿巴扬的呼吼变成闷嚷,软软瘫在地上。
“好痛……放开我!”梁千絮痛得几乎流泪。如何解除头发受箝制的这招她还没学过。
梁千絮被箝制者甩到安可仰前方,她的一小绺发硬生生给拔下来。梁千絮轻叫一声,方才“几乎”的泪现在已直接汩出来。
安可仰避开两记拳头,抢到她身旁,将她扶起来。
“没事吧?”他低声问,拨开头发检查她的伤势。
“很痛……”她抽抽噎噎的。
安可仰轻抚她的头发,该死!他竟然有一点点点点的怜惜了。
“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他面无表情地将她塞到一处石壁前。
赵义这时也醒过来了。
“我的头……可恶……那个女人暗算我。”赵义伸手摸了摸肿起来的额头。
三个同伴马上围过去查看,其中一个黑脸的男人低声商议。
“阿巴扬,我看那个姓安的不太好搞,光是闪来闪去我们就打不到他了!还有那个女人看起来也能使上两招的样子,不如我们跟他们谈谈条件?”
“呸!”赵义啐道。“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满满一箱的黄金,你想白白分他们吗?”
“不然你想怎样,杀了他们不成?”阿巴扬挑衅他。
赵义顿时愣住,另外两个人摇头与摇手同时来。“我们只是想沾点发财梦而已,可不想当杀人凶手。”
阿巴扬下再理他,起身谨慎地走到安可仰面前。
“我们讲江湖道义,见者有份,待会儿金条掘出来,你们两个人可以合分一条。”说得俨然黄金已成囊中之物一般。
安可仰一根修长的食指伸起,摇了摇。
“你还不满足?”赵义在后面怒叫。
那根食指再摇了摇。
“本来我们只是想借个路而已,现在不行了。”他的语气温和无比。
他的唇角仍然挂着浅笑,眼神却开始让人背心发寒。
赵义想起了那日在橘庄外的对峙,一股难言的悚惧跃入脑海。
“大家上!”先攻为妙!
安可仰比他迟一步,却后发先至。道义抄起木棍的那一刻,他已经袭到身前,猿臂暴长,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喀、喀”两响。
“啊--”下一秒钟,赵义滚在地上长声哀号,两侧肩关节已经脱臼。
阿巴扬倒抽一口气,连出手都来不及,安可仰快捷如风,再“喀、喀”两响,山洞里多了一名滚地大叫的伤患。
接下来,他没再停顿,仅存的两人眼前一花,喀喀声一阵阵响起,然后,地上增加两名滚动的战俘。
梁千絮惊得呆了,一颗泪垂在眼角,登时忘了要哭泣。
战局结束,他走回她身前,简洁地伸出手。
“走吧!”
梁千絮盯着鼻端前的大手,迟疑地停住。他看起来……好凶!眼眸里有一种深沉的肃杀,她竟然不敢把手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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