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潮女》第11章


「天要变,变得还真快。」聂泱雍眯起眼,回头说道:「前头有破庙,先避雨再说。」
众人拉起绳急驰而去,查克遥遥欲的,跑得慢,却发现随玉始终跟在他身後。
入了破庙,方再武与查克将马带进破庙後头,随玉连忙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衫。「五哥,先换了吧,要沾了湿气会得风寒的。」
聂泱雍瞧了她一眼。她一身的湿漉,湿答答的长发黏在脸上,圆圆的脸是含着笑的。
「你顾自个儿吧,我可不想拖个病人上北京。」他接过衣衫,顺便抓起了她的包袱塞进她怀里,将她拉进神像之後。
「五哥?」她迟疑了下。五哥双臂环胸倚在墙畔,像是为她挡着,他随意的姿态跟眼神让人觉得他多……正派。
可五哥的劣根性未改,他的眼神是侧的,若是想看到她换衫子,是能看到的。
又想玩她了,摸不清五哥的性子,她咬牙,缩到最角落里换上了女装。
「瞧你的头发都是湿的。」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惊得她跳起来,连忙旋身,却撞上人墙。
「五哥!」她的心跳减了一拍,因他逼近之故。
「怎麽?你见到鬼了吗?」他不太高兴地说,撩起她的长发。长发是黑软的,他捧到鼻前蹭了会,邪气的目光凝着她。
「五哥……你……你……你……」
「我想干什麽?」他替她接了话,她的脸色不是红的,是雪白的。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蛋。
这张可爱的脸是爱笑的,也是会脸红的,但因为受到赞美而脸红是少之又少,少有的几次是阳得到的。他教她养她,却从未注意到她也是需要赞美的。
「我当然是想培养感情。」他似笑非笑地。
「培……培养?」她结结巴巴的,不太敢动,因为怕扯动了脸上的肌肉。五哥很少主动摸人,即使是在玩她的时候。「我对五哥的感情深厚如昔,何需培养?」
「哦?你对我有感情了,是什麽感情?」
「我敬重五哥、仰慕五哥……如果可能……我……我希望一辈子追随在五哥的身边。」这是老实话,世上能够让她佩服的怕也只有五哥一人了。
「追随?就这样?」
啊,还不够吗?
「那五哥要什麽……啊啊……」一时不察,耳畔传来吹气声,刺激她的神经末梢,她吃了一惊,身子一软,被他搂了起来。
她了口水,瞪着他的胸前。「五哥……你还是湿的,换……快换衣服吧。」
「听起来像要哭。」
是啊,她是想哭了。五哥太过亲密的举动让她措手不及,完全揣测不出他的意态来。是觉得来北京的路上闲着无聊,所以又来逗她玩吗?每逢此刻,只恨自己是女儿身,若是同再武兄一样男儿身,五哥是绝不会逗她的。
「瞧你吓的。」他嗤了一声,将她往外推了推,距离不远,就隔着他一、两步的距离。「别动,替我挡着。」
「喔,好。」她松了口气,能摆脱五哥奇怪的动作,要她上山下海都没有问题。只是……五哥是男人哪,也不见他以前换衣服时有过要人遮掩的动作。
她垂下脸,听到衣服的声音,也隐约听见罗杰先生生火的喃喃自语。
隔了会,悄悄地抬了眼,及时捂住脱口的叫声。
五哥的上身是赤裸的!她连忙将目光避了开,身子完全的转向外。
她的眼晴瞪着地上,心跳如擂鼓。脸好热!热到想冲出去再淋个一身湿。
她是怎麽了?她不是没有见过五哥打着赤膊的样子,那时只觉他跟再武一般都是男人,而在岛上更时常见到男人打赤膊的,看了之後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为何突然吓了跳?耳畔尽是急促的心跳声,自从五哥「迫於为她着想」亲了她之後,她总觉自己变得有些奇怪,在跟五哥说话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注意他漂亮的唇形,会心里发烫如烧滚水般。
是……非分之想吗?
不不不,不可能!她怎会有非分之想?五哥於她,就像再生父母,是天地间她最敬爱的男人,她怎敢有非分之想?
「我以为地上有张船图呢。」他懒懒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吓得她跳起来。
什麽时候他到了她身边?她的耳朵里猛响着心跳声,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的贴近。
他注意着她的反应。
「怎麽?我真像鬼吗?」
「不不,五哥不像鬼,像鬼的是我。」她的心真龊龌,竟然会对五哥的胸膛脸红起来。
她想退离几步,却到了横棍,叫了声。
聂泱雍及时搂勾起她的腰。「你的反应倒变慢了。」
「是……」她的眼眶已有些含泪了。
过了会,他没放下她,反而皱了眉。「你倒是挺轻的。」
「我……我当然没再武兄重。」
「不,我是说我知道你身轻如燕,但倒是第一次感觉到。」他像在喃喃自语。
她的心神恍惚,在他放下她後,连忙退了几步。
「你被吓到了?」他眯起眼。她瞧起来确实像被吓到了,她的眼睛有些迷惘,是因为他的态度吗?
「五哥……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小声嗫嚅地问。
他沉默了会,眯眼道:「我倒忘了你自幼周遭没有女人。」没有女人,自然无人教她一些女人家的想法。
是他动作太快了吗?往北京带着她,一来是习惯,二来则是培养感情。他教她养她,为的就是要她。
因为他要自己教养出适合自己的女人,她是他亲手养育的少女,是天地间他唯一认可而配得上自己的女子。但之前他以为教养即可,然而他发现他轻忽了她心灵的感觉。
从头至尾的。
他要她,因为他养她,这是无庸置疑的;而她也该要他,这是不可置喙的,然而阳来到岛上,倒提醒了他忽略的事情。
她敬重他、仰慕他,即使没有将他当爹来看,只怕也相去不远。她将他看成是神,而一名凡人是绝不会妄想攀上天梯与神亲近。
而他在心底一直将她视作伴侣,给她水、给她空气,将她一点一滴的培育起来,如今,她是成长了,虽然她的个性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仍然是认定的,然而她却没有认定他。她认定的是一个足以当神的聂泱雍。
是他的疏失,是他的自私所致,所以藉着这趟北京之行,他要修正这个小小的错误。
「五哥?」她试探地叫。
他放下她,冷言道:「你的功夫如叁脚猫,有多久没练基本功了?」
「我……我忙……」这才像五哥的样子,让她不觉松了口气。
「忙?忙着窝在船屋里?我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造船的女人。」
嗄?这句话似乎有点诡异。
「我……我……回岛之後,随玉不会再常跑船屋。」她承诺。
「你的承诺值几两重?我放任你去做任何事情,你确实也对狐狸岛贡献良多,但我也提过,有没有你设计的船图都无所谓。」
「是……五哥是这样提过。」她承认。她明白五哥的冷嘲热讽是为她好,长时期窝在船屋的下场是视力一点一滴的减弱,但她的梦想之一便是在她四、五十岁时,狐狸岛上的每一艘船都是出自她手啊。
「五爷,火生好了。」方再武的大嗓门在神像外响起。
他双臂环胸,精目注视着她垂下的脸半晌。半垂的脸蛋仍带有孩子气,却在盈盈一握的时候,发觉她已有女人的柔软曲线。
他伸出手,抚上她明显一颤的脸颊。她的触感细致而滑腻,似孩子的肌肤,顺着脸颊滑至颈子。
「五……五……五……」她结巴得严重,显然已不知所措。缩了缩肩,一撮乌丝顺着肩头滑落下来,触到了他的手。
她的黑发如丝绸,足以撩起男子的情欲之心。
从来不曾发觉,他的随玉也长大了。
而现在,他要索回她的心了。
「五哥,吃……」随玉有点胆怯的递上乾粮,在聂泱雍接过的同时,急忙缩回,碰到的指尖在发烫。
方再武大啖一口,莫名其妙地看了规矩坐在火堆旁的随玉一眼。
「随玉,你什麽时候开始结巴了?你已经不够女人了,要再结巴,将来怎麽出嫁唷。」
「我不出嫁,我一辈子待在五……待在狐狸岛上。」
「那可不好,我可不想见到一个白发老婆子还玩棍弄枪的。」方再武大笑出声,笑声回汤在破庙之间。
随玉撇了撇唇,恼怒地瞪着他。
「你们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若是合了意,就凑在一块也是不错。」罗杰别有用意的笑道:「就一辈子相依在狐狸岛上,守护五爷,这倒是可取的方法。」他的眼角觑着狐狸王。
「吓,罗杰先生,你可别吓我,要我娶她……不如我单身一辈子。」吓死人了。
「嗤。」随玉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迳自吃着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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