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第31章


“什么强者啊”她噗嗤一笑:“常常听到别人说,恋爱最美的部分就是暧昧的时候,等到真正在一起,很多感觉就会消失不见。当时我想,你不想听到答案,干脆就让你再追我久一点,不然你一旦追到我之后就变懒了,那我不是很亏吗?所以就忍住,不告诉你答案了。”
“可恶,早知道我就听了。”我恨恨不已:“所以我们重复品尝了恋爱最美的暧昧时期,却没吃到最后的果实。混帐啊,妳果然要负一半的责任。”
“还敢说……谁知道那个老是说要娶我的人,竟然一点挫折都受不起,骂两句就嚷着放弃,没几天就跑去交女朋友。好像喜欢我是假的耶!她糗我。
“哈,不知道是谁喔?竟然用光速交了男朋友这种方式来响应我呢。说我幼稚,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嘛!”我糗回去。
我们哈哈大笑,畅怀不已。
哔哔,哔哔……我的手机发出电量即将用罄读警示声。
“快没电了。”
“谢谢你今晚,会想到要打电话关心我。”
“嗯。我才要谢谢妳告诉我当年的答案,说真的,我松了口气,妳的答案让我知道我对妳的喜欢,原来一值都是有响应的,而不是我一个人在跳舞。这对我很重要。”我看着城市上空的红色星光,说:“我的青春,从来不是一场独白。”
“你说得真感性,也许有一天你会当作家喔。”
“那么,再见了。”
“等等…。。。”她急着说。
“喔?”
“如果手机没有突然断讯,再让你听见一个,应该会让你臭屁很久的事吧。”
“洗耳恭听。”
“自从你交了女朋友,我还以为你对我的喜欢,迟早都会让你跟你的女朋友分手,那时就可以名正言顺跟你在一起了。结果等啊等,你们都一直好好的,让我很羡幕,可是也没办法。”
什么跟什么啊?但我还真的很感动。
然而人生不是一个人,喜欢,也不是一个人的。
我已经将另一个女孩嵌进我的人生,那女孩的人生亦然。我无法掉头就走,那也是我珍贵守护的爱情。
“没办法,我就是这种人。一旦喜欢了,就得全力以赴。”我承认。
“是啊,我喜欢你是这种人。但其实今年愚人节,我原本要打电话给你,问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她的语气轻快,并没有失望。
“真的假的!”我大吃一惊。
“真的啊。如果你回答不要,那我还可以笑着说是愚人节的玩笑。如果你点头说好,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啦。”沈佳仪大大方方地说。
瞬间,我整个人无法动弹。
“一点,都不像是沈佳仪会做出来的事耶?”我呀然。
“是阿,所以够你得意的吧,柯景腾。”她逗趣。
几乎无话可说,我内心充满感激。
尽管我无法给她,她所希望的爱情答案,然而我深深喜欢的这个女孩,并没有吝惜她的心意,她将我错过的一切倒在我的心底。
暖暖地溢满、溢满。
“少了月老的红线,光靠努的爱情真辛苦,错过了好多风景。”我真诚希望:“也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我们是在一起的。”
“……真羡幕他们呢。”她同意。
沈佳仪的声音,消失在失去电力的手机里。
我没有立刻发动机车,只是呆呆地回忆刚刚对话的每一个字,想象着久未谋面的她,脸上牵动的表情。真想凝视着沈佳仪,看着她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模样。
夜风吹来,淡淡的沾上我的身,又轻轻的离去。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台湾发生芮氏规模六点八的强烈大地震。
那夜,二十一岁的我,心中也同样天旋地转。
我与她之间的爱情,总算有个不圆满,却很踏实的句点。
最近发行唱片的地下乐团“苏打绿”,有首《飞鱼》的歌词很棒:“开花不结果又有什么?是鱼就一定要游泳?”
没有结果的恋爱,只要开了花,颜色就是灿烂的。
见识了那道灿烂,我的青春,再也无悔。
Chapter 25
电影阿甘正传说:“Life i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吃到什么口味。
电影总是装了很多经典名言,试图教导我们应该用更宽大的眼睛看待人生,等待成为我们的座右铭。
但我们只是表面赞扬这些巨子的荡气回肠、隽永意长,却只能以一种方式真正的拥抱它:豪爽地将自己的人生换作筹码,愉快地推向上帝。
我们的心可以尖似铁,又保持随时接受意外着陆的柔软。
一九九九年底,杂书看超多的我,顺利通过了清大社会学研究的笔试。
到了口试关卡,需要一篇“社会学相关的作品”给教授们审阅,但我之前念的是管理科学,不是社会学系本科,所以在准备口试作品上遇到了困难。
怎办?我想了又想,与其含糊地写篇不上不下的短论文,不如来写点有趣的东西。没错,社会学所的教授们,不该都是很聪明、很风趣的吗?
于是我写了生平第一篇小说——号称具有社会学意义的《恐惧炸弹》前六章,充抵学术论文。这篇小说内容叙述一个大学生一早醒来,发觉周遭环境的声音、语言、文字等所有象征符号都是去原有的意义,文字变成扭曲的小虫,声音变成不规则的噪音,该大学生于是在无穷循环的焦虑中,重新确认符号归属的可能。是篇有伊藤润二气味的恐怖科幻小说。
我越写越有心得、不能自拔,还在资料上附注了这是一系列具有社会学意识的故事,叫都市恐怖病,还洋洋洒洒写了六个月定创作的小说名称,与未来三年的出版计划。
到了口试当天,教授们却摸不着头绪,一个个给我窃笑。不知道是感受到《恐惧炸弹》小说里的幽默,还是那天身上长了跳蚤。
“柯同学,你交这几页小说是认真的吗?”一位教授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超好看的啦!这个小说虽然还没写完,但已经可以看出社会学意义的潜质,我发觉在小说创作中实践社会学,真的很有意思……”我滔滔不绝地解释。
“等等,你罗列了很多出版计划,请问你之前有相关经验吗?”胖教授质疑。
“没有。但我的人生座右铭是:If you risk nothing then you risk anything。如果你一点危险也不冒,你就是在冒失一切的危险。”我自信满满竖起大拇指。
“所以呢?”教授翘起腿。
“我觉得只要我不放弃小说创作的理想,出版计划迟早都会付诸实现。”我笑笑。
于是,我落榜了。
有很多年,我再也想不起那一句座右铭的全文。
电话中。
“所以,你要去当兵啰?”沈佳仪。
“不,我有更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先完成。”我信誓旦旦。
“什么东西?”她讶异。
“可能成为我人生的,很了不起的东西。”我看着计算机屏幕上,刚刚贴上网络的未完成小说。
我决定延毕一年。
继为了李小华念了自然组、又因为沈佳仪念了交大管理科学后,重考研究所的那年,我的人生再度出轨。
这一次,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而是某种内在的强烈召唤。
我用每个月两千块含水电的梦幻代价,向家教学生的家长组租了一栋三楼老房子,老房子的主人是个经常云游四海的女出家人,我算是帮这位师父看守她的故居结界。
在这个超便宜的租屋里,已爱上了写小说的我,不仅完成了当初没写完的《恐惧炸弹》十万字,还一路写了好几篇中篇小说,《阳具森林》、《影子》、《冰箱》,一直到来年的研究所考试快骑到头上,我才赶紧拎起书狂啃,却又忍不住在深夜偷偷写起长篇小说《异梦》。
《异梦》完成的瞬间,我的眼泪崩溃决堤。我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我确认了自己与小说创作之间的“连结”,透过了情感与文字完成了。
从此我与小说,有了无比重要的羁绊。
透过小说创作,我可以将我想要表达的许多东西精密拆卸、组合在文字分镜里,呈现在公开发表的网络上,藉此与地球上更多的人“连结”。
那是我再也无法克制的欲望。
我终于拥有了,真正的梦想:成为故事之王。
创作人与故事之间浇输养分的脐带,是很多很多的自我填补其中。片段的,完整的:自觉的,无意识的;表演的,使命的。
而我将对沈佳仪的情感,一点一滴写进了小说《月老》等故事里,更将许多朋友的名子镶嵌好几个故事中,聊表纪念。而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将我们几个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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