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第30章


哭得乱七八糟的玉琳,没有止歇的哭声全都闷埋在他的胸前,哭着哭着,她先是哭到哽咽,但哽咽到后来,再变成哭到打嗝,圣祺低首瞧着就连哭也没有什么形象的她,心疼地看她的眼睛、鼻子全都因此而红成一片后,他不舍地拍抚着她,并用自己的衣袖给她当帕巾试脸。
“别哭了。”他都还在这呢,她就已哭成这样,往后他要是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玉琳抽噎地吸着鼻子,看着他温柔的眼眸半晌,她忽地用力以袖试去颊上的泪,一言不发地两手握住牢栏,使出了全副的蛮力想把这座天牢破坏掉好将他给救出来。
都说过她的兽性比理性多了……
他不想让她白费力气,“玉琳,我试过了。”这法子若真管用,他早就出去了。
拉出拉不开,弄也弄不坏,受挫的玉琳不肯死心,盯着下方那具将他给锁在里头的仙锁,举脚踹了踹,发现它没啥动静后,她拔下簪子在锁孔时挖挖撬撬。
“没有仙钥,你永远也打不开的。”当她气呼呼地想以神法变出一堆破坏用的工具前,太过了解她的圣祺轻声阻止她。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金黄亮澄地仙钥,在他的话落之后,静静地躺在某只突然伸出来的掌心里。
“找这个吗?”
“对,就是这把……”忙碌的玉琳瞧了它一眼,点头应了来者一声后,蓦然瞪大了眼,“咦?”
放着门神差事不干偷溜回神界的神荼,摆着一副苦瓜脸,轻轻将杵蹲在牢门前的玉琳给推开,拿起手中他在千年前偷来救郁垒的仙钥,准备再干一次劫囚这回事。
“门神?”愕然许久才回神的玉琳,不太确定地看着这名没见过几次面的同僚。
“对……”他的叹息有点类似悲鸣。“不过恐怕就快干不成了。”希望这回被逮到了后,他的下场可不要又是罚他去扫星宿山才好。
“你要放我出去?”圣祺怔看着他拿了那柄不知他打哪弄来的仙钥,径自开了牢门。
他挥挥手,“快走就是了。”
“可是……”正欲踏出牢门的圣祺,纳闷地看着他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暂时替你蹲。”熟练地走进牢门后,神荼很认命地将他推出牢外。
“咱们非亲非故,为何你要帮我?”不明不白受了这等人情的圣祺,总觉得此举不妥。
“因为郁垒指名要你上他家小住,你呢,藏冬请你上他那作客。”放弃自艾自怜的神荼,缓缓抖出人间那两名同僚的计画。“你们就上他们那躲一阵吧,那两个目中无神的功臣,要保两只兽,不会太难的。”
玉琳一脸的怀疑,“真的?”当初叫他们来帮忙,他们还死推活推,横竖都不肯来,怎么现下又变卦了?
“藏冬说,这回下去,你们就再也回不来了。”神荼点点头,继续把话带到。“所以在被贬之前,你们最好是考虑清楚。”
圣祺一把环握住玉琳的肩,不多做考虑即下了决心。
“我要带她回人间。”在神界,她永远也不会快乐的,没有她,他留在神界也的孤寂,若是不能相守,就算有了七情六欲又有何用?他宁愿要她的欢笑。
“那你呢?”被神荼大德所感动,同时更敬佩他愿意背黑锅的同僚情谊,玉琳同情地看着他。
“就留在这替你们挡一阵子。”他边说边注意四下动静,“八神将巡守的时辰快到了,现在快走。”
“谢谢你!”感激得鼻头酸酸的玉琳,一骨碌地冲向他,跳至他身上紧搂着他的颈项不放。
享受美人恩的神荼也只能悠悠长叹。
“我认了……”被她这么一谢,这下他是非代蹲苦牢不可了。
“走吧。”在神荼主动关上牢门时,圣祺拉着朝神荼感激得没完没了的玉琳往后撤,准备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争取时间回人间。
“圣祺……”就在他们走后,几道耳熟的叫唤声,缓缓自牢外的远处传来。
代蹲牢房经验充足的神荼,席地一坐,侧着耳,听着前来的脚步声,在来到牢门前时紧急地止顿。
前来巡视,顺道探监的八位神将,万没想到,被关在里头的正主儿,不是向来令他们敬如圣人,同时与他们保持友好关系的圣祺,颇暗的牢房里,圣祺已不见踪影,替换上的,是蹲在里头朝他们笑得很僵硬的老仇家。
马上将神荼视为助圣祺脱逃共犯的八位神将,前仇未清地一块拉大了嗓门。
“又是你?”怎么每回都会遇上他?
神荼感慨万千地颔首,“对,又是我。”
“圣祺呢?”只想赶在天帝发现前快些逮回圣祺,以免失职将遭重惩的天干,黑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扯过他的衣领逼供。
“呃,这个嘛……”神荼先是顿了顿,随后换上了蒙混的僵笑,“嘿嘿……”呜……门神这饭碗丢定了。
地坤不怀好意地挑着眉,“让我猜猜,你又是被陷害的?”上回郁垒把他们八神将打得只剩半条命时,这个神荼是站在郁垒那边的,郁垒上星宿山窜改姻缘,也是这个神荼替他把风看门的,可每回,他都说是被迫下水搅和,纯粹只是被同僚陷害。
“你们会相信吗?”信誉早就被害得去扫地很久的神荼,丝毫不抱期待地问。
“不信!”八位神将想也不想地齐对他摇首。
他扁着嘴,“我也这么想。”
※※※骄阳轻轻点踏着油亮的绿叶,带来阵阵闪烁的绿影,林间的风儿穿过微敞的窗扇,将外头绿草与野花的香气漫进屋内。
树梢间的啾啾鸟鸣声,令趴在书案上午睡的圣祺张开了眼。
就着趴睡的姿势朝窗外望出去,外头一片盛夏的绿意,他静静地瞧着在枝头间欢喜跳跃的雀鸟,侧耳聆听着山涧溪流,伴着树丛摇曳所谱出的山林小曲,他满足地深吸了口气。
离开神界来到此地后,原本他以为,他们这两只在神界待了数千年之久的兽,将无法适应这等永远离开故乡的生活,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发现,在这,没有神规神戒,没有圣名与束缚,日日,他看得见玉琳在解脱后,真诚又开朗的笑靥,而他在把那些他一直担在肩主的美名放下后,他有了另一种全新的生活,不受拘束,不需顾忌,现下的他,就和这座山林流动的风儿一样,都是那么自由。
欣赏了外头的景致一阵后,圣祺坐正身子,只手揉着有些酸的颈项,回头要找那个在他入睡前,窝在他后头竹椅上午睡的玉琳,可转首看去,她早已不在原地。
“又野到哪去了?”张眼醒来,就发现同居人又不知踪影的圣祺,有些受不了那个好动儿地抚着额。
伸了个懒腰后,动手整理起书案上凌乱的药单的圣祺,转首看了窗外日渐燠热的天候,边在心里想着,待会得赶在玉琳又把自个儿晒成黑炭,或是又不耐热地跳进山涧里冲凉前把她给拎回家。
在他将最后一张药单摆回原位前,他手边的动作止顿了一会,书案上,一支沾了墨汁的笔,歪歪斜斜地被夹在药书里头,他皱了皱眉,伸手拿开药书,却在底下发现那面他收起来藏放的铜镜,竟被她拿出来塞在书本里。
满心不解的圣祺,不懂这两样完全不相干的东西玉琳怎会一块拿来玩,而特讨厌笔墨等人间玩意的她,也从不兴去习字或作画,最多,她也只会拿笔在家里的墙上画着青蛙、蝴蝶好玩而已。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先是收好笔墨,再取来那面铜镜,并往镜内一望。
“又耍我……”
所有火气在见着镜中的自个儿后爆发开来的圣祺,怒气冲天地搁下手中的铜镜,用力一掌拍桌站起,额上青筋直跳的他大步走向家门,站在门口发出同样的招牌怒吼。
“玉琳!”
“呃,被发现了……”蹲在家门不远处草地上摘着野花的玉琳,在听到他的吼声后,心虚地吐了吐舌,接着弯低了身子,蹑手蹑脚地想钻进草丛里。
“给我过来!”草叶微微一动,眼尖的圣祺马上发现她的行踪。
自草丛间怯怯冒出一颗脑袋的玉琳,在看了他忽青忽白的脸色后,不假思索地转身往茂密的草丛里一钻,走为上策。
“坐下!”专门用来克她的口头禅再次响彻林间。
“赖皮……”急奔中紧急止步的玉琳,再次跌得头昏眼花。
踩着愤怒的步伐大步前来兴师的圣祺,两脚在她身畔一停,立即将她给拎起,动作熟练地扛上肩头,接着转身朝宅子走去,准备好好执行家法。
玉琳忙不迭地在他肩上挣扎,“打、打人是不对的!”
“修理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他重重拍了她屁股一下,决心在今日非让她知道“学乖”这两字怎么写。
“你不讲信用!”她忙搬出前不久他在花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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