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姬的嫁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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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仔细一看,吓得不敢或动,僵直在当场。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男孩,和他们差不多大,正痛苦呻吟着只手还朝他们伸去。
“救救我……白云居的妖怪吃了我一只脚……快救我呀……
救命!“
血淋淋的男孩尖叫了声,又被拖回门里,尖叫之声不绝于耳过了一会儿,便没声没响了。
孩子们惊恐万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奇装异服、泛着白玲光的身影走到门边,对他们浅浅一笑,“吱呀”地一声,大门又缓缓合上,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门边却有条明显的痕。
孩子们紧抓着同伴,人心惶惶地看着彼此,突地,一簇紫色鬼火在大门上显现!
“哇……有鬼啊……”
一个小男孩“哇”地大哭出声,孩子们没命地快跑,怕再迟些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白云居有妖怪!真的有妖怪呀!
这时,白云居大门内却是万头钻动,所有家丁都来齐了,听那哭声远去,欢呼的欢呼,生气的生气。
大门下有一张桌案,上面用朱砂写了男女两个大字,又有两个大圈圈,圈圈里各有一堆小银山。
公平当庄的陶总管将桌案上白花花的银子分给赌男孩会哭的赢家,而赌女孩会被吓哭的输家,眼睁睁看到银两飞走,个个是捶胸顿足,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
“再来再采,下好离手呀!”殷小玄开心地喊道。
她身旁全身是血的如意正活蹦乱跳,也捧着堆小银山,眉开眼笑的。
吆喝间,赌性坚强的众人又再次押宝!
等待下一队孩子到来之前,大伙儿煨着火盆烤火,谈天说地,而厨子也好心地烫酒、煮了些汤让大伙儿喝,白家大门内不折不扣变成一座小赌场!
殷小玄仰头大笑,愉快得很。“哼!不能出白云居,我殷小玄也能玩,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止我!”
“三少奶奶,你赌下一队是男孩没胆还是女孩?”如意问道。
他一边问,一边有人帮他补上鸡血,佯装血流不止的模样。
“帮我再押男孩!”殷小玄喊道。
如意将主子的钱全堆在男字圈圈当中,突地——“玩的很开心嘛?帮我押女孩儿。”
如意头也不回,举起手儿要钱,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交到他手中。
他正要抽去袋绳,将银两倒出来,才惊觉那袋的特殊花样!
他慢慢地回过头,便见眼前已是跪了一地的人,唯一站着的是他那英明圣武的主子大人。
“三少爷?”捧着精致绣花袋,如意畏畏缩缩地喊了声。
殷小玄一听如意之言,转过身来,一身白氅白雪帽白靴、风雅富贵不凡的白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穿堂当中,笑吟吟地睇着她。
“陶总管!”
“小的在!”
“收了这案上的银两,为消白云居的业障,明儿个全拿出去买五谷杂粮,煮八宝粥散济那些贫苦乞儿:连舍十五天,不够的,再由今天在场的人补上。”白藏轻轻说道。
陶总管跪着答应,殷小玄眉目一媚,迎上白藏的犀利眸光。
“这局是我招呼的,要罚罚我,犯不着罚他们,我于心不安。
殷小玄敢做敢当,也不逃避,大气地说道。
白藏一敲扇柄,众人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连声说:“罚得好,罚得当,小的该罚。”
“你自是要罚,主母带头夜赌,成何体统?如意,你跟着也不劝劝?还有陶大总管、方二总管、曹三总管,劝不住主母也罢,手下的人你们也勒不住?任下头的人玩得这么开心,明儿个传出去,你们还要不要做人,白家脸面何在?这白家老小一气嗜赌,连上元节不放过,试问,谁还敢和白家做生意?”白藏一言一语,声气轻和但却如平地惊雷。
平时不管她,是不想拘得她慌,知道她爱玩爱闹,在白云居里,再怎样也有个限度;没想到今儿个玩得过头,丢人现眼到外头去了,还加上聚赌情事,白藏苦心经营的白家形象全毁于一旦。
更别说那古怪的闹鬼谣言会造成什么影响了。
白藏一挥衣摆,便往内院走去,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殷小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半晌后,明月楼里。
“白藏,今儿都是我的主意,你别罚他们……”殷小玄立在正在换装的白藏身边请求道。
她没想到自个儿的二时作乐会害到那么多人,只怕他没罚够,还有下文。
“自己要怎么罚?玄儿,你说。”白藏落坐后,方慢慢笑问道。
殷小玄一咬牙,一古脑地脱下头面饰品和全身上下的银器,拆一件便丢一件,直到全身已无半件方止。
几个小僮忙来接任,都双手捧着。
“这些少说也值个三百两,要罚就全拿去。”
那些可是当年她爹娘死命带出来的东西,是专为她成年后打造的,今儿个就全散了,若能扛了其他人的责难也不枉费。
“只是小小玩事,你何必这么小心眼?”殷小玄又接着说道。
就算他说的有道理,那罚她一人就好,连带罚了那些人,她会心里内疚的!
“玄儿,你是白家的主母,不能再如此任性。”白藏说道。
殷小玄向来吃软不吃硬,加上她已将银器全交了出来,白藏还叨念她,让她忍不住恼羞成怒。
更何况,白藏向来疼她、宠她、由着她,今夜等于当着众人的面让她丢脸,两股气合在一处,一起爆发。
“哼!谁稀罕白家?我拿了雪蛛就要走人,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主母呢!”殷小玄任性地说道。
一群小僮见主子恼了,主母也恼了,看最伶俐的如意不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又是跪下。
白藏一听,眸光一闪。“玄儿,你当真找到雪蛛就要走?”
殷小玄听了,再也关不住自个儿的口。
“白藏,我好闷呀!天天过不是人过的日子,一天新鲜、二天新鲜,第三天就腐败成灰,该尝尝新的了!这儿不是我的生活,我不是笼子中的鸟,我是会随着风飘到不明处的小蜘蛛!我好想念龙家战船上的快乐,我也好想念泷港的爹娘,我要每天都不一样,做想做的事,这个世界多么的大,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就得要一辈子待在这小小的白云居了吗?呜……”
殷小玄一面自然而然地将她也不自觉的情绪讲出来,一面闹起别扭,泪流满面。
“呜……白藏,我待不住了,我不要守着房门过活……呜,你天天不在家,我等着你回来,等得胃都发霉了,你才回来……你没等过门,你不知道我的痛苦啦!呜……”
小小姑娘才十六七岁,从小和视规矩如无物的豪爽海民相处,又天南地北到处跑,原以为到了白家便能得到珍宝,再生一个孩子还他,便了了这桩婚事的责任。
“呜……你的记忆消失了,雪蛛遥遥无期,豪门一入深似海,我不习惯的事情太多了!”
特别是她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当她想抓回一点点自由的影子,便会受到责罚,怎让她不挫折、不沮丧?
她知道白藏为她做了很多,可是,那喂不饱她一丁半点,自由惯的人不能再人牢笼,除非先要了她的命。
白藏听着殷小玄没有条理的负心话里全是满载的委屈,而她泪水又一颗颗地滴下,像刀割着他的心,漫天怒气消失得半点不剩,只剩忍不住的心疼,于是他立起身,将哭成泪人儿的她拥进怀里。
“玄儿,别哭了。”
殷小玄一发不可收拾,一被白藏拥人怀里疼宠,哭得更是哽咽。“呜……你欺负我……你都不给我雪蛛……连往事也不告诉我……光是会骗我……我想走又走不掉……连大门都不准走出去……根本就是被关在白云居……”
听着听着,白藏无奈地一笑。“玄儿……”
“呜……我不要听啦……”
“玄儿,我何时说过禁止你出门了?”
殷小玄一听,马上抬起头来,泪突地停了。“咦?我可以出去吗?”
“唉……可以,我还当冬天天冷,你懒得出门,所以成天带一堆新奇的玩意回来,也是我错在没有事先交代。将来闷得慌,改一下男装,我们一起出门可好?”白藏温柔地哄道,用指腹轻轻拭去精美脸蛋上的泪珠,那泪只被他一碰,便像阵轻烟消失了。
殷家的人连泪也是毒吗?白藏心里暗暗惊奇。
殷小玄闻言绽笑,开心地直点头,除了为了能出门高兴,也为他的理解和退让而快乐。“你不可以骗我!”
闻言;白藏失笑。“我从未骗过玄儿。”
“我怎么记得你骗过我无数次!”
“玄儿,别再哭了,你一哭,我就心慌……”白藏低喃。
被人看见她像个娃儿大哭,就算那人是她的丈夫,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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