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雾》第30章


邓医生说我不懂政治,但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上面是不会允许这里的乱再加剧了。我也是在那边听他们说的,只要冷鹫军一撤退,接下来岚会也不会敢再有什么动作了——“只不过雨雾会所怕是得大翻修了,这钱我可不知道由谁出。不过这也无所谓,没有这个雨雾,还有下一个。”
丁森说,雨雾会所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这我知道。但肯定不会叫雨雾了,这是岚家的标志。
两人沉默了一会,丁森才又问,“你……你呢?你这回可以去正规医院了吧,你肯定能得到中直的岗位。”
丁森说你讲得好像我原来不能一样,我又不是学习差才去的地下医院。不过——邓医生顿了顿,垂下目光——“我要离开边界了,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姐姐,但我没告诉你,她是岩司令的妻子。之前给岚家占着,这回应该……可以离开了。”
丁森说那是好事啊,那是好事。
邓医生也跟着说是啊,好事。
然后他们又沉默了。
他们还有没问出口的话,只是这话题谁也不敢说。
因为他们都不想得到否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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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松将军是和岩文与老青是一起回来的,只不过他们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进军区。
这等待可把格老板急坏了,大家都睡了他也睡不着。见了那军车浩浩汤汤过来,他谁也没叫醒就跑了下去。浩凌也没睡,听到响动也一骨碌爬起来,不过他还是找了一件军大衣,努力放慢脚步,显得没有那么急切。
修礼也翻坐起来,但他一起来大家都醒了。他跑到窗边看,没见着老青,又追着浩凌问。他说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老青也回来了,是不是呀。
浩凌压根不理他,修礼只能也捡了个不知道谁的军服裹了,踉踉跄跄跑出楼道,再跟着跑进雪地。
格老板还算顾及了一下礼仪,在岩文和松将军列队说话时没扑上去。岩文看到了格老板,他的脸上乌漆嘛黑的,不过格老板高兴,因为他没有绷带。
等到队伍散去时,岩文走过来把衣服脱了给格老板裹上,他说你跑下来怎么也不加件衣服,多冷啊。
可是格老板不冷,他一点都不冷。他哆哆嗦嗦地抱住岩文,再用力箍紧。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是那么害怕。这几天他反复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若他没有跟岩文走,使得岩文必须加入这场战争却牺牲了,那格老板也活不下去了。
私人的情感在这一刻总算放到无限大,可是他哭不出来,这天寒地冻的,眼泪都成了冰。
岩文说好了好了,大家都看着呢。你跟我回房间,回房间我们再抱好不好。
但回到了房间,格老板又赶紧把岩文抱住。岩文要脱掉军服,格老板也不乐意。就这样硬是紧紧地抱着岩文,抱得岩文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格老板说你不要离开我了,你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如果你要再清扫冷鹫,我也跟你一辆车。我真受不了在这里等你,太受不了。
我都想好了,如果我没有见到你回来,我就拿枪去和冷鹫拼了,不活了。你早就应该坐飞机走的,你就不该为我留下的。
这是岩文第一次看到格老板像个孩子一样说话,这让他又心疼又感动。
他好不容易扯开了格老板的手,坐在床上,格老板又跟着挤过去,小小一张单人床硬是塞着两个长条。
岩文说咋地,我都在这了你还说那些。我是早就可以离开的,可我选择回雨雾找你,不也是我自愿的。
其实岩文对这事还真没什么抱怨,他这前半生过得太窝囊了,所有的抱负似乎都在岁月和官场中磨平,当他被放到边界再给配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之后,他几乎已经放弃了对岚家的抵抗。
是的,如果没有这次军变,他甚至不知道他还有拿起枪的勇气,不知道自己还有去爱和保护的力气。那种长时间被岚家左右的心理阉割,让他已经不配称为一个军人。
可当他拿起了枪,他看到身后的这个人,看到路边堆砌的灰烬,看到那一面面黑色的旗帜耀武扬威地插在边界上时,他知道心里有的东西还没有湮灭。
在随同松将军登上军车时,他是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松将军确实是没有把握就不会出兵,甚至没有胜算,就不会杀掉那个副官,但到底会不会牺牲掉他这个地方的分区司令,他不知道。
硝烟不仅仅是在战场上,还在战场的后方。
这也是他没有和格老板告别的原因,他不想告别。
但还好,他不需要告别。他不知道自己是论功行赏还是酌情轻判,不知道他是又给调回中部还是放在边界,不知道之后是真正的自由,还是换一个牢房。
他知道的只是他做的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是正确的,然后他做完了,他成功了。
如果可能——“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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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浩凌见到了他牵挂的人,那个人朝他走来。
浩凌安静地跟着松将军走,已经没有闲暇再理会于雪地里转来转去,却没找到老青的修礼。
进到房间,浩凌帮松将军脱了衣服。松将军打了几个电话,这一回没有避开浩凌。
从电话中浩凌可以猜到,邻国撤兵了,岚会现在被控制着,洗牌需要一段时间,但稽查组已经出去,看来这棋是将军赢了。
松将军很淡定,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但看得出他是高兴的,这高兴不仅仅是逼退冷鹫那么简单,还有更多的,浩凌猜不到也不会去猜。
松将军洗了澡,抱着浩凌睡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才翻身亲吻着浩凌。
浩凌问,是不是结束了。
松默说,是。
浩凌又问,那雨雾呢。
松默说,改个名,等安排。会有人空降来管理边界,不是岚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浩凌再问,那……我们这些人……
松默不亲吻了,他放开了浩凌躺好,又是去摸床头的烟。过了几分钟,他说,这需要一点时间,整顿这里的管理层,还有被冷鹫毁掉的东西。不过都会整理好的,你们的生活也会平静下来。
浩凌不问了,他知道这话题让松默不高兴。于是他趴下来,扯开了对方的裤子。他低头含下去,或许这对他和松默来说,才是最好的交流。
松默释放在他的嘴里,而后浩凌又岔开了双腿。他知道松将军一般来两次,一次口/交,第二次能操到他喊疼为止。他熟悉人的身子和脾性,能很快掌握对方的喜好。在做/爱中有的人喜欢污言秽语,有的人喜欢被反抗再屈服,而有的人,他们沉默着,看着他的表演。
正如他和格老板说的那样,自己的才能不多。也正如他对魏哲说的那样,他们哪里是喜欢你的声音,他们只是想脱你的衣服和裤子,在那之前,他们不介意多施舍一点耐心而已。
但松将军没有做第二次,他托着浩凌的下巴,让他抬起眼睛。
浩凌的眼眶有一点红,他认为这是还没有睡醒。
打量了一会后,松将军笑了,他说我没那么多现金了,这几次都给你榨得差不多,就不做第二次了。
说着他翻身起床,把行李掏了掏,又是拿出一些钞票放在床上,而后道——“这段日子和你相处得很愉快,之后你开个账户吧,柳军应该会留在这里,到时候你跟柳军报一下,我补贴一些给你,也好等到你找到工作为止。”
浩凌拿过了床上的票子,数了数。他说这段日子您大方,不用什么补贴了。反正我们这些留下的人也没处去,找到地方住一阵子,很快就会有工作的。
松将军说那行,你看着办,我也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
这话若是普通嫖/客说出来,浩凌会觉着这人还不错。至少是礼貌和尊重的,他也乐意再接待对方。可当它从松默嘴里说出来时,浩凌的眼眶更红了。他觉着这话冰冷得好像外面的雪花,让他冷得还站在屋外一般。
松将军又开始换衣服了,他还要有一些后续的事情处理。
浩凌点了根烟等他,他认为自己是可以做到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他认得清现实。从他挑拨格老板和修礼的关系,到他散布着格老板为岚久阉掉自己的谣言,从他躲在橱柜里不出来和大家并肩作战,到他有意接近松将军。
他的一切都有着很明确的目标,因为他知道,人与人之间最牢靠的不是感情,而是利害关系。
可是他还是没有忍住,他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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