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一点点》第5章


她满心茫然,水眸瞠望著萤幕。
每次总是如此,习惯性的说错话,却永远不懂由曰己错在何处,直到人家讨厌她了,排挤她了,她才发现情况不对。
明明提醒自己,少说少错,篇什麽老是学不乖呢?真是的!
之後整个下午,她都戒慎戒惧,不敢再随便开口。
下了班,蔚蔚漫步返家。祁宅位於敦化南路上,是一间七十来坪的大户,步行到公司,只需十分钟。
暑夏之际,午後六点的天空间未全黑。她站在自家楼下,仰望著十七届的豪华大厦。大楼呈回字型,森幽的中庭园里在中心,只有住户才能出入。这楝豪华建筑里集居了一群政商名流,平时的检查分外严谨。
这种华丽气派的千万名宅,是多少人欣羡的所在。她对於踏进这道豪门,却一点期待都没有。可能是因为回到家里也只有两名女佣在家,没有任河值得她期待的人吧!
叹了口气,她推开铁门。
大楼警卫认出了她,两人点头打个招呼,她刷卡中庭,无意识地让电梯载自己回到第十六楼的祁宅。
很意外地,进了家门,竟然看见父亲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翻动报纸。
“回来了?”祁连发现女儿的身影,立刻放低报纸,堆出浅浅的微笑。
蔚蔚望著老父,脑中有些迷糊。现在才六点半而已,照理说,家中不该有其他人的啊!
“爸……”她的反应慢了半拍,连微笑都很僵硬。“你怎麽在家?”
“我是想问问看,你第一次在外头上班,一切还顺利吧?”祁连不自在地清清喉咙。
两人从来不是什麽感情亲密的父女,如今面面相对,做女儿的又缺乏热诚,气氛立刻尴尬起来。
父亲在家,是关心她的工作情况吗?蔚蔚渐渐反应过来。
“还算顺利。”森冷苍白的心田,播了一籽翠绿的芽,挣开白霜,探出头来。
然而,亲子之间的疏远终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再加上年龄的鸿沟,虽然他们都有意和彼此攀近距离,却不知道该从何著手。
蔚蔚坐进父亲对面,背心打直,两手向自然地摆放在膝上,这是父母从小要求的端正仪态。
“在公司,有没有遇到什麽困难?”祁连打开另一个尝试。
有。
有一瞬间,蔚蔚有个冲动,想向父亲倾吐今天和陈秘书的不如意;她想告诉父亲,有几个公司男职员想追求她,不过看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已经暗暗在传言她“态度傲慢”;她也想告诉父亲,她现在中文打字已经进步到一分钟三十个字,而且,她知道该如何使用影印机,甚至会把卡住的纸从机器里拿出来。
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很多。
“没有。”这些话,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可以当成晚餐桌上的话题,不急著现在说。她盯著手指微笑。
“是吗?”女儿的简短应对让他眼中闪过一道失望。“好吧!你先去休息,我待会儿还要出门。”
她错愕地抬起头。怎麽……
“你不留在家里吃饭?”
“我晚上与三裕银行的董事长有个饭局。”祁连和善地解释。
蔚蔚愣坐在原位,发了一会儿呆。
“那……我先回房去了。”
“嗯。”他又重新埋回报纸堆里。
她无声无息地站起来,回到二楼房间里。
七点。天全黑了。
她没有开灯,直接掩上房门,一头栽进熏著玫瑰香的床褥里。
奇怪,今天也没有做太激烈的运动,为何会头昏昏脑钝钝的,全身酸痛呢?
睡一觉吧!或许一觉睡醒,身体就会舒服一点。
她静躺在床上,任悠悠暗影流过,分秒的轨迹画过。
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睡意迟迟不愿降临,最後,她拉开床头的小抽屉,取出一瓶安眠药,挑出一颗放进樱唇里。
没有梦扰的黑乡,很快笼罩住她。
第二章
“和竞争厂商打价格战只是招来客源的第一步,还不足以建立品牌忠诚度。唯有良好的通讯品质,才能真正稳定军心。因此,从硬体方面的机房设备,软体方面的技术支援,乃至外包厂商所写的转接系统够不够稳定,是不是容易使用,及基层业务人员的素质,都会直接影响到客户的使用意愿。
“行销业务部门只是前哨站,将客户引进门,真正的功臣是幕後的技术部门。唯有系统稳定,客户满意,整个公司才有运作的空间。”
投影片开闭,座谈会场静默了几秒钟啪啪啪啪如雷的掌声从各个角落响起张行恩向听众微微一点头,含著有礼的微笑步下讲台。
几位子公司的主管已候在走道旁,他一经过,七手八脚的拍他的背,握他的手。
“年轻人懂得不居次、不抢功,很难能可贵。”子公司总经理麦道尔引著他,来到会场旁的小休息室。
“宝如电通”与洛杉矶一家公司结合,成立了下游的硬体技术公司,麦道尔便是此间的龙头老大。张行恩经常来美国与他们会商,两方建立了不错的私交。
秘书端来咖啡。看著两个主子,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很有趣的对比。张行恩瘦削修长,麦道尔矮他一个头,却重达七十公斤;张行恩年轻潇洒,麦道尔六十多岁;张行思充满书卷气息,文质彬彬,麦道雨红通通的脸蛋则像圣诞老公公。
“谢谢。”张行恩接过咖啡,轻声道谢。
他举止间流出一股内敛和优雅,是属於束方人才有的神秘感。整洁的黑发服帖在脑後,不必上胶就很依顺。
秘书心中那头小鹿霎时坪枰乱跳。人家都说,发质是性格的反应。看他的发丝如此听话,想必个性也是细心体贴的吧!
“咳咳!”
所以说,全球无国界,世界地球村,就是这个好处。只要住在一个大城市,就能览尽各国美男子的风采.!
“嗯哼!”
唉!可惜他只派驻在洛杉矶六周,目前只剩下两个星期了。难道他的眼光这麽高,在洛杉矶都找不到意爱的对象?
“卡特小姐!”平地一声雷。
“啊!是!麦道尔先生,有什麽事吗?”秘书连忙肃立致敬。
“倘若你能停止以眼睛吞掉张先生,替我们拿几个甜甜圈来配咖啡,张先生一定会对你印象更深刻的。”麦道尔的老眼贼贼的。
秘书当场面红耳赤。
“是,我……我马上就去。”羞窘的身影飞快闪向门口,接著,她彷佛想起什麽事,回头告知:“张先生,一线有您的电话,似乎是台湾总公司的人员。”
“谢谢。”张行恩目送她遁离。“老麦,你说话还是不给人留情面。”
“说到情面嘛,我正好想到,我女儿……”
他头痛地举起手。“停!让我先接个电话。”
“没关系,我就坐镇在这里,不怕你跑掉。”麦道尔得意洋洋地啜咖啡。
天,这些作媒的举动已经进行了一个月,难道非等到他踏上回台班机的那一刻,才能得到解脱?
“喂?”他揉揉眉心,困扰地接起话筒。
“经理,我是蔚蔚”话筒那端,是他渐渐听熟了的柔软声线。
'这麽早就到公司上班了?”他瞥一眼腕表,现在才台湾时间早上八点而已。
“是。”蔚蔚含糊地应了一声。“经理,我这里有一些数据,想麻烦你再报给我一次,你现在方便吗?”
“你稍候。”他转头对麦道尔说:“老麦,我必须接听这通电话……”
“慢!”麦道尔打定主意,不让他滑溜。“要请电话尽管讲,随你爱讲多久就讲多久,我就坐在这儿等。反正你们说的是中文,我也听不懂,不必担心我听壁脚。”
张行恩无声叹了口气,走到角落那张沙发椅里坐定。
“我回来了,你还缺漏哪一份数据?”
“就是美国几家通讯公司的报价单。”蔚蔚低声说。
“我昨天中午才传真一份回台北,应该在陈秘书桌上,你向她问问看。”张行恩蹙起眉心。
“就是……嗯……”
再愚钝的人,也听得出她语气的迟疑。
“蔚蔚,发生了什麽事?”他温和地问。
彼端响起几声可疑的吸鼻子的声音。
“我昨天精神不太好,误把那一叠资料当成废纸,送进碎纸机里。等我发现的时候,其中几张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居然把这麽重要的报价单送进碎纸机里?张行恩闭了下眼睛。耐心,别忘了老董事长的提醒,要有耐心!
“上班时间,你为什麽会精神不好,是你生病了吗?”他很成功地维持温和的语调。
不,是我前夜失眠,多吃了一颗安眠药,结果早上硬爬起床,整天在公司里都昏昏沉沉的。蔚蔚当然不可能照实说。
“嗯。”一贯的虚词回应。
张行恩叹了口气。“身体不舒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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