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同学》第14章


“你的外套落在我那里了,我特地送来给你。”何昱玫朝他的方向走,手轻贴他的胸膛,柔声道:“我先走了。”
任楚徇下颚一紧,不发一语,何昱玫一离开,他立刻朝宋祖沂走去,但她冰冷的声音却将他阻隔出距离。
“我有话问你,我希望你老实地回答我。”当任楚徇回来见到何昱玫时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已经是证实了她所言不假,但她还是要问。“你跟她上过床了?”否认啊!大声地、生气地否认啊!宋祖沂不想相信会有这种事!她是那么信任他,只要他说的话,她从没怀疑过,他不可能装得这么像……
任楚徇胸口紧缩。“我……”他该不该骗她?她纤弱的身躯仿佛摇摇欲坠,美丽的大眼睛却异常地晶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表情都在放大镜下检视。
他的迟疑已经是最清楚的答案了,宋祖沂突然浑身无力,每一个细胞都似已麻木,只剩尖锐的痛楚无情地戳刺着心脏,泪水蒙上她的眼,转瞬滑落,他心疼的表情成了最大的讽刺,走近的脚步让她极端反感。“别过来!”她尖声大叫。原来她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原来这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原来她一直在和别的女人共享男友!她怎么会笨到如此信任他?!
“祖儿,我……”他不知从何解释起,因为他是罪有应得啊!
“我早该知道像你这种人不会专情的,可笑的是我居然这么喜欢自欺欺人。”她接近歇斯底里地笑起来,泪水却不争气地愈流愈凶。“不是这样的!”任楚徇吼道,她的评语已经狠狠地刺伤了他。“我是犯了错,对于那一时糊涂我无话可以辩解,但我爱你,是真的!”“住口、住口!”她捂住耳,跺着脚,弯下腰几乎站不住。
她的世界已经崩溃,天底下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事情了,她以为最真挚的感情根本只是一连串的谎言,爱得有多深,她伤得就有多深,除了仅存的一点骄傲之外,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任楚徇心疼地走向她,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厌恶自己,看见她的痛苦几乎令他掉泪。“祖儿,你听我说……”
“别碰我!”宋祖沂挥开那双要扶她的手,眼神中的冰冷和恨意让他透体冰凉,而她的话则彻底击溃了他。“你让我恶心!”
恶心?!她的嫌恶重重地伤了他,男性的尊严和骄傲支撑出忿怒的情绪。“你是高贵的女神,我配不上你!如果你够爱我的话,如果你那天肯陪我去参加舞会的话,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任楚徇负气地冷声说完,在她眼中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时却加深了他的悔恨。“你去偷腥,结果却是我的责任?!”天啊!她怎么会爱上这种人?!
“我……”他想弥补,他只想获得她的谅解,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分手。”她冷冷地说出这爆炸性的四个字,眼神中是不容动摇的绝决。
任楚徇脸无血色,几乎崩溃了。“不……”
眼见他激动地走近要碰她,宋祖沂不知哪来的力量,右手一挥,用力地一掌掴在他脸颊上,清脆的巨响过后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两个人都呆住了,一个从没被人甩过耳光,一个也从没打过人,宋祖沂呆愣中强抑下心底泛起的一丝疼惜,拜他之赐,她的心已经碎了,也死了,永远也无法再相信他了。
“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她冷声说完,便转过头,心下立了誓,从此她再也不看他一眼!他们之间已经彻彻底底完了。
她就这么宣布了他的死刑,无论他有多么爱她,都无补于事。任楚徇几乎想跪下来求她原谅,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他没有这么做,那只会让他更为不堪罢了,他的唇畔缓缓地浮起冷酷的讽笑,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可是却不肯原谅他的一时糊涂,这是否表示她真的并不那么爱他呢?既然如此,他还留恋什么?!
“分手就分手,谁稀罕。”冷冷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甩门声,宋祖沂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坐倒在地。谁稀罕……是啊,她不过是他交往的其中一个,光是何昱玫的外貌、家世,她就没一样比得上,他怎么会稀罕她?!原来他也跟别人一样觉得她高攀了他,原来他也跟别人一样认为她不过是玩玩的对象,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她所以为的真爱。
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泪,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她只希望老天爷此时能够慈悲地立即夺去她的呼吸,她宁愿被打人十八层地狱也不愿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然而老天爷一点都不慈悲。
触目所及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两人甜蜜的身影,这些回忆此刻全都化成硫酸严重蚀刻她的心,但那都是虚情假意!都是假的!突然涌现的恨意带来了力量,她恨他!她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双掌撑地,她艰困地爬起身,拿出行李箱,她咬着牙尽一切可能快速地收拾物品。她的东西一点一滴她都不会留下,不该她的,一分一毫她都不会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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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楚徇在剧烈的头痛中考完研究所考试,因为昨晚吵完架后他回家揪着任孟徽喝了整晚的酒,早上还差点赶不及大考。会这么坚持着来考完试,心里当然还是抱着完成原来计划的希望,希望能和宋祖沂和好如初,所以除了研究所,他没想过要走第二条路,任何没有宋祖沂的路他都不考虑。
做好了一番心理调适之后,他才回家,这一次他要十分理性地跟她好好地谈,好好地忏悔,务必获得她的原谅。虽然她打了他,但他活该;虽然她盛怒之下说要分手,他不也气昏了头答应?所以吵架的气话是作不得准的。
然而一踏入两人的小套房,他就僵住了,脸色苍白地环视四周,她的物品全都不翼而飞,拉开她的衣柜,当然是空空荡荡一件衣服都不剩,瞥眼间,桌上摆着相本,一旁散乱着破碎的照片,大多用锋利的刀片从中割开,照片里的人只剩下他,宋祖沂连有她的相片都不肯留下,明明白白地说明他俩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他手中抓着残破的相片颓然坐倒,她真的……如此坚决吗?她真的……一点都不留恋吗?!她怎么能这么潇洒、这么狠心?!不行!不能这样!想到这他冲了出去。
简雪谊不在家。尽管焦急煎熬着他,他能做的只有等。简雪谊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何况那么多东西如果没有人帮忙也很难在一天之内搬完,所以她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三个小时之后,他终于等到简雪谊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了,眼睛还红肿着,是因为方才两个好朋友抱头痛哭吗?任楚徇迫不及待地迎上前,简雪谊一看到他立即脸色铁青,眼神像在看万恶滔天的薄情郎、负心汉。
“你来干嘛?!”简雪谊恶狠狠地道,她从来没看过宋祖沂那种生无可恋的模样,以前她很崇拜任楚徇,也曾语重心长地提醒宋祖沂别把感情放太重,但真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气愤难当。
“她在哪里?”任楚徇抓住她急急地问。“你既然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干嘛还去招惹她?!你这衣冠禽兽!我还以为你对她是真心的,没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以他的骄傲,他是绝不可能跟简雪谊解释的,要忏悔的对象另有其人。“我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眼里的痛苦震骇了她,而且……他求她?!有一刻她心软了,但想起好友的话,若她敢擅自透露她的行踪,那她们的友谊也就完了。“我本来觉得你是罪不容诛的大坏蛋,是老天派来终结女人的撒旦,本来我应该很高兴看到你这么痛苦,因为你是咎由自取,但是我现在只觉得非常迷惑,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那么在乎她,为什么又要伤害她?”他的俊脸苍白,似乎就要崩溃了,让简雪谊不忍再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她的行踪,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背叛她。”“背叛”这两个字像利刃刺进了他的胸口,简雪谊逃难似的奔进
了宿舍,而任楚徇也没有再为难她。他已经背叛她了,如何忍心让她唯一的朋友也背叛她?!他不能!就算他会被痛苦逼疯,他也不能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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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课程已经快停课了,何民英和何昱玫兄妹在艺术学院找到天天在那里站卫兵的任楚徇,但宋祖沂显然没有出现过,而他则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楚徇……”何昱玫开口唤他,芳心复杂得也不知是爱是怨。她的月事迟了,但这件是她还没有勇气去证实,也没有一个可以开口讨论的人。
任楚徇没有反应,像是根本没听到,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掐死这个女人,如果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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