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第8章


“老天,我们就像是一对疯子。”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她只知道自己若不笑的话,就只能哭了,而她不喜欢哭。
一阵天旋地转,阿比塞尔突然将她压在身下,她的视野从朗朗的晴天转为他逐渐逼近的峻颜。
菲雨轻叹一声,闭上双眼。
他的吻尝起来咸咸的,唇薄而柔软,一开始只是在她的唇上试探。
她不耐烦地咬住他下唇。深沉的低笑从他的胸膛共鸣出来,他的吻骤然加深!
一只大手爬进她丰密的秀发里,捧住她的后脑,将她更深紧地贴向他的唇。
他的舌探入她的嘴里,尝遍她诱人的滋味。她应该感到不舒服的,背部是一片尖锐的石子地,身上压着他沉重的躯体,可是她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美好。
她似乎生来就是为了他的怀抱,无论角度、体型、大小都在期间嵌合得刚刚好,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一点一点熨烫着她的肌肤,直到她几乎在这片高热下融化。
她吮住他的舌头,尝着他的味道,很男人,很阳刚,很有侵略性,却也很温柔,很甜蜜。
三天以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将被一个英勇的革命军热吻。
她的心思习惯放在热爱的地质学上,其它的事情很少占去她的思路。
可是这个男人啊,他用他的臂膀,他的怀抱,以及他奋战了十一年的使命感。
敲开了她的象牙塔,让她开始对这陌生的一方土地有了悬念。
菲雨轻敌的唇向他索求更多,他毫不吝惜地更加深入。两只铁一般的臂膀将她紧紧锁在怀里,直到他们之间再也隔不开一丝空隙,他的男性抵住她的小腹,饥渴而深切,仿佛永远都不会再放开她。
终于,他比她的唇上撒退,两个人迫切地呼吸更多空气。
“该哭的时候,你又不哭了。”
她喜欢他的笑声震动她的感觉。
“我不常哭的。”纤指在他脑后纠缠着他的发丝。
“哦?”
“我真的不常哭的!”
“好吧。”
可恶,这么敷衍!她恼了起来,抬头咬他下唇一口,又被他吻住。
等他终于松开她,她,喘着气皱了皱鼻子。
“你好臭。”
“你也是。”
“不可以说女孩子臭!”她笑了,又咬他一口。
“你很香。”
“不可以对女孩子说谎!”
如此的刁钻古怪再度赢得一个惩罚性的吻。
生命太短暂,尤其是一个革命军的生命,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十几年来在战场上见惯生死,他太明白许多东西若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握住,很可能下一秒便消失无踪。
他看中了她,所以,就是她了。
“人家说,在压力下产生的感情通常不会持久。”她叹了口气,枕回他的肩头轻轻地说。
“谁?叫他来跟我说。”他气定神闲地道。
唉,这个男人啊!菲雨又笑了起来。
第四章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离开高地,踏上东漠边陲。
两人在边陲附近遇到几户人家,不但给他们事物,还借用到一部电话。“我送你到红十字会的收容区去,你先跟着其它人回美国,一有时间我会去看你。”
“等我回美国交完论文,就可以拿到硕士文凭了,台湾还有工作机会在等我……”她不知道等他已经来找她时,她会在哪里。
阿比塞尔的大手揉揉她的头发。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甫开始的情意就要分离,她不是不怅然,但是他的世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做,情爱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她明白,所以不愿意让他牵挂。
阿比塞尔从民家走了出来,菲雨坐在一个棚架下,举起喝了一半的水杯递给他。虽然已经傍晚六点,砾漠的夏天太阳下山得比较晚,现在只是温度凉了一点而已,整片天空都还明晃晃的,跟台湾的下午三、四点差不多。
“教授他们还好吗?”她坐在原地仰头问。
阿比塞尔接过她的水杯一口喝完。
“他们很好,医疗团的人今天一早已经安排他们离境。”
“那埃拉卡人呢?”
“他们两个小时前也抵达营区了,你的学弟今天晚上就会离开。”
“可是军政府不是正四处在搜索我们吗?”
“联合国的人多得是方法把你们弄出去,而且军政府不敢堂而皇之攻击联合国和红十字会的营区,那会引发国际制裁,他们承担不起。”
阿比塞尔亲吻一下她的头顶。
“那就好。”菲雨终于放心下来。所以她也要离开了呀……
她依恋地靠在他怀里。
“菲雨。”
“嗯。”
阿比塞尔的神色有点奇怪,满脸都是沉思之色,锐眸却隐隐闪动着光芒,无论他刚才从同伴那里听到了什么,显然都不是太坏的消息。
“对不起,情况有一点改变,我没有时间送你到难民收容所,必须赶回总部,等一下就会有人来接我,你先跟着我回去好吗?”
他低头吻住她。
真是太美了!
莫怪乎教授口口声声说,勒里西斯是个宝窟,革命军藏身的这座大本营简直美到令人说不出话来。
他们饿总寨位于中北部和东漠地区的交界附近,距离借用电话的民家车程约六个小时,可是这六个小时已经让地理现象有了极大的改变。
从西方蔓延过来的林线,在此地和东边漠地形成了交界处的一座山里。山向阳的那一面完全光秃枯竭,一路迤逦过去上整片寸草不生的砾漠。而西向的这一面,却连接着广达几十公里浓密的森林。
如果敌人的直升机从东面飞过来,只会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山,从西面飞过来,总寨出入口隐密在浓林里,根本看不见,完全是天然成就、易守难攻的据点。
不过最美的还是这座山本身。
他们的对外出口是一个天然裂洞,革命军把整座山挖空,直接住进去,让菲雨联想到黄土高原的传统民居。
走了进去,里面竟然不是暗蒙蒙的山洞——当然现在是很暗没错,因为已经天黑了,可是她仰头一看,这座山本身竟然是中空的!头顶甚至有个洞可以直接看到天空。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她紧跟在阿比塞尔身后东张西望,真恨不得父母多生给她一对眼睛。
革命军将空心的山腹再——开凿,做为可以居住人的房间,上下四层,房间数由上到下渐渐增加。山腹的中央是一块小巧的空地,白天时阳光可以直射进来,成为大家聚会的一个中庭广场。整个总寨了有水,有电,除了穿着军服的男人之外,也有女人和小孩,从房间数量算一算起码接近一千人。
“塞尔,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没有想到我有一天可以亲眼看见如此奇特的天然山洞,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她突然回头用力握住他的手,双眼湿润。
阿比赛尔失笑出来。对许多人而言这种生存环境叫做“克难”、“简陋”,只有她这个小怪胎会兴奋成这样。
从她跟在阿比赛尔后面一起出现,所有上来迎接的男人眼珠差点下来。
一个女人!
阿比塞尔竟然带回一个女人!
然后她还去握阿比塞尔的手,然后阿比塞尔还对她微笑,然后还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阿比塞尔!
那个主掌军法、凌厉冷肃、刚正不阿、意志沉雄,总之可以把所有最不人性化的形容词套在他的身上的阿比赛尔的阿比赛尔!
菲雨眼眸一转,才发现山洞里突然黑压压的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张口结舌地瞪着她。
呃……她刚刚没说错或做错什么吧?她低头看看自己还握着阿比赛尔的手,赶快把手放开。可能是勒里西斯的民风淳朴,女人不应该随便握住男人。顺便把阿比赛尔拨弄自己头发的手拍掉。
“吓……”好大的一声抽气声。
呃,她不应该把他的手拍掉吗?菲雨只好再牵起来。
“嗯……”
牵起来也不行,那到底是要怎样?
她被打败了!
“小美人,你也来了。”一张笑嘻嘻的脸孔突然从重重人海中钻了出来。
洛提!一看见熟人她放松下来,跟着笑了。
“什么小美人,不是书呆子吗?”她调侃道。
“那就书呆子小美人吧!”洛提用力给她一记熊抱,然后朗声向所有人介绍道:“这位是朱菲雨小姐,美国地质研究小组的成员之一,也是里面最美丽的一位,我们的雷管能带进来就是托他们小组的一福。”
众人一听,顿时给与热烈的掌声。
菲雨又好气又好笑。听他说得好像他们自愿帮忙一样,天知道他们可是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阿比塞尔把她从洛提怀里抢回来,唤来旁边一个十三四的男孩。
“西海,带朱小姐到我房里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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