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终曲》第17章


弹簧刀的锋刃滑出致命的弧线,由左而右,狠狠地划向她的颈际。
灵均不暇细想,霍地摔开被他擒拿住的皓腕,柔荑及时阻挡在利刃与颈项之间。
“噢……”她痛哼出来。
刀口用力切开吹弹可破的掌背。奔腾的血液寻着了泄洪的管道,马上涌溢出来。
紧要关头已来不及照顾手伤。她的大脑自动回放军训课教过的基础防身术,脚跟往后端向凶徒的小腿胫骨。
“哎呀!”张阿先没想到她犹能绝地大反攻,登时中标。
溜!
灵均察觉腰间的紧身箍松了咒,哪还有胆子耽搁,撒开腿没命地跑向巷口。
奇的是,她并非投奔正前方的光亮点,反而掉头朝来时处冲回去。
如此一来,男人的脚程自然比女人快捷,歹徒眼见机不可失,跛着脚步掩追而上。
“救、救命!救人哪!”她掏出齿间的布团,尖喊着求援的讯息。
然而这条小巷建造成约莫容两个人同行的宽度,原意只在提供两侧的电梯大厦做为冷气机排水、厨房滤油烟之用,并非适合行人往返的,寻常过客自然不会走进巷内。更何况,她的微音早被隆隆的中央空调吞没了。
灵均疾喊了几声,徒然耗费自己的体力,却无济于事。
身后的步伐一声声、一串串,拉近要命的距离。手背的血一点点、一滴滴,迅速流失她吃紧的体力……
“小哑巴!”正前方的巷口陡地冒出第三抹暗影。
她的生命猛然投射着光亮明灿的曙光。
“邬、邬连……”灵均出气多、入气少,素来匀净的吐纳全然乱了调。
邬连环觑见她指间流泄的鲜红色彩,一颗心彷若揪拧的刺。
成吨的圈圈叉叉如子弹般炮轰出口,顷刻间污染了四只耳朵。
“有种你别跑!”他指着蒙面凶徒的鼻子怒吼,迈开大步迎上去。
天下人,谁不欺善怕恶?张阿先打住逞凶的足尖,迅速衡量己方的胜算。
二比一,对方虽然被他伤了一个,第二名帮手的外型却是一人可抵两人用。他低头再打量自己发育不良的外型,立刻做出适切的决定──他徒具恶势力,却缺乏好体力,何苦挑中此时此刻挑战人类体能的极限。
撤退!
往前奔迈的双腿当下打了个旋,转身说莎哟娜啦。
“SHIT!回来!有种留下来干架。”邬连环还有精神向对方叫阵。
“别……别叫他回来。”灵均吓坏了。
两条瘦腿终于支撑不住重担,软软地瘫倒向地面。
“当心。”邬连环及时接住她的身体。
白晰的凝脂俏颜蒙上一层惨白,惊乱、惶恐、得救、放松等诸般情绪同时交织在一起,浑然分不清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但,他可清楚极了自己的心情。
“你疯啦?”凶恶的怒吼陡然扑向她的面门。“你以为自己入选奥运,正在比试女子百公尺短跑呀?”
“我……我……”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才放松的神经立刻又回复纠结的紧绷状态。
“你明明已经走往另一端的出口,还跑回头路做什么?闲着没事干,好心陪暗巷小偷锻链身体呀?”他瞄到她掌沿血流不止的伤处,又气又心疼。“你看看,被杀人蜂叮到了吧?活该,血流干了也没人理你!”
“我……我怎么晓得……”灵均平白生受了一场惊魂记,回头还要承挨他的暴龙嗓门。她也是出于关怀他的好心呀!“人家……人家担心你嘛!如果……如果你跟着进来……正面遇着了抢匪……而我一个人逃脱了怎么办?”鼻子吸了两声。“人家是一片善意……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呜……”
两颗蓄圆的水珠子滑下容颊。领头的两滴泪之后,连绵着声势浩大的阵容。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着滔滔江水,转瞬间泛滥成灾。
哗啦啦,水闸全部开启!
打从脱离幼儿期,邬连环就没见过女孩子哇哇大哭了。这小哑巴也真可爱,明明自己能够脱险也就罢了,居然还担心他“落”入歹徒手中。那种三流痞子多来个两打半,他也没放在眼里。
不过,他好象很容易逼哭她,该死!
“别哭了!”巨灵掌一把将她捞贴进怀里。
心底深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缓缓沁流出温醇的浓意。每当她绽露深受委屈的神情,或者畅流两串清泪,他的体内便会自动发酵着如是的温存。
邬连环细细品尝着这份韵味无穷的感受。
这就叫“温柔”吗?
因何独独为她而生?
“嘘,别哭了。”他低声安抚,紧紧环拥着她的娇躯,粗重的劲道直如要将她揉进体内一般。
说真的,他头一次遇着试图保护他的女人。这种感觉,不坏。
况且,这也是他第一遭坐拥美女入怀,而回荡于心田的异样情愫却与肉欲无关。
忽然间,他竟衍生一股……被“融合了”的心绪。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快活……
“有没有面纸?”她终于止住了泪,准备整顿仪容。
“那是女人才随身携带的玩意儿。”邬连环抹去语气中的好笑意味,独留下娇宠。
呼!某间餐馆的蒸气管路突然尖哨。
“呀──”灵均脆弱的脑神经依然近似受惊的小鹿。
警铃?他恍生一秒钟的晕眩。
可不是吗?此起彼落的喷气哨音像极了变相的警铃声。
他早就知道啦。举凡屈灵均所到之处,警铃一定会触响。
这是邬氏独家发现的“连环科学定理”。
第七章
海鸟社发布全员紧急集会令。
打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青彤的优闲海鸟们尚未如同今日一样,以正经严谨的气氛进行开会议程。
窗外方才飘歇了阴沉沉的午后阵雨,空气间弥漫着窒鼻的泥尘味儿,教人忍不住想打几声喷嚏。
凌某人挺坐在主席位置,拚命忍抑鼻头的骚动,以免破坏此刻完美的凝肃气氛。
“你是说,有人摸进黑巷子偷袭我表妹?”绕珍的双唇圈画成完美的鸡蛋形状。
“呃……其实──”灵均试图安抚会议桌对座的表姊。
“是的。”她身畔的邬连环极端不合作。
“哇靠!是谁那么不识相?”绕珍明显感受到社长的权威遭受前所未有的挑舋。“那个痞子!如果被我逮到了,我保证插爆他两颗眼珠子,再把他的骨头劈了当柴烧,头发扯下来做成鬃毛刷,剩余的部分熬炖成红烧肉,整锅送给队长打牙祭。”
邬连环总算见识到女人凶狠残厉的真面目。吓死人了!
虽然他预期从小哑巴的亲友方面得到应有的护卫,因此才打电话通知她的师长,再转达给她亲近的朋友们,大伙儿一起来把关防护,可也没料到她表姊会把情节视得如此重大,看来他得提醒自己日后别得罪小哑巴的家族。
“小姐,求求你表现出女性端庄矜持的气质好不好?”阳德叹息。“那种三流小角色犯得着让大伙动肝火吗?把他倒吊起来,打得他内脏吐出来也就差不多了。”
喝!邬连环的焦距飞快移往自己对面的白面书生。
敢情他们海鸟社专门网罗嗜血杀人狂?
“依我看,咱们最好知会警方一声,事先留个案底。”凌某人不愧为师长之尊,办事态度果然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如此一来,咱们宰了那尾小贼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推诿成“自卫杀人”,大家都不用坐牢。”
可怕……
邬连环拚命敛住忌惮的畏相,开始推测社办附近的园圃被他们依样画葫芦、埋藏了多少具无名尸首。
“有没有人……呃……赞成使用比较“温柔”一点的方式?譬如说,合组一个“守望相助团”,轮流看护屈小姐的出入平安。”他试探性地开口,而且很明智地改进了对哑巴妹的称谓。
“别开玩笑了!”绕珍立刻推翻他的建议案。“最有效且接的方法就是找妥一群人,拿西瓜刀上门踢馆……”
“表姊!”灵均听不下去了。
她早就知道社团成员们一定会反应过度,因此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让邬连环联络上他们,他偏偏不听,瞧!问题来了吧。
严格说来,张姓兄弟也没犯下什么天大地大的罪责,顶多抢了几百万而已,而且还功败垂成,干嘛无端端威胁人家的生命安全。
“走、走走。让助、助教他们继续研商细节,你陪我走一趟合、作社。”她招呼表姊离开肃穆的开会现场,以免大社长发扬她的火爆精神,以狂风迅雷之姿横扫无辜的抢匪。
“你这是在干什么?”绕珍硬被表妹拖带出场,火药味喷发得意犹未尽。
星光大道的两侧交错着密枝浓荫,雨后的林梢凝结成点点滴滴,一颗颗筛落在两个大女生的发上、身上。大多数学生全躲进遮风挡雨的建筑物里,因此,幽静的绿林唯剩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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