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史的前奏曲》第18章


她抬起头看着他。
“我需要挣来的每一分钱来帮我离开这里、离开你。”安黎莎声音虽低,却很清晰地传遍整个屋子,当然也传进了桑肯恩的耳里。
“妳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离开我。”桑肯恩由齿缝挤出第一句,却把第二句咽回肚子里。
“我要走。”安黎莎头也不抬地回答。
“为什么?就因为我在前厅对妳的侵犯举动?”桑肯恩走近一步,再次解释:“那只不过是个吻,妳不需要这么——”她受伤及恼怒的表情令他无奈地住口。
“好,好!我愿意为刚才在前厅所做的事向妳道歉,是我无礼的冲动冒犯了妳,请妳原谅。这样可以了吧?妳能不能别再提起离开的事?”
“如果发生在前厅的事对你——对你而言是如此轻贱,为什么你还要做它?”安黎莎既生气又羞愧,她一味低头将针穿过布料,这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多变的情绪,实际上她根本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扎伤了手。“我迟早要离开这里,你下午的行为只是增添了我的决心。”
“我绝不允许妳再回去过那种孤单无依的生活,绝对不行!”桑肯恩懊恼地背过身去。轻贱?他对那个吻有太多的感觉,但绝对没有“轻贱”的意思。而且他已经道过歉,她究竟还要要求什么?天知道他对她已经做了这一生中最大的让步。
“你无法命令我,桑先生,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安黎莎的勇气终于被激了出来。
“天杀的,我不能。”桑肯恩吼着,随即又想起娜娜的话,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抑高涨的挫折感。
真该死,他又在吓唬她了!这样不仅解决不了事情,还会使他俩之间弄得更僵。
“怎么样妳才肯打消离开这里的念头?”他干脆直接问。
这句话倒叫安黎莎讶异了,他说得好象很希望她留下来似的。
“为什么你会在乎我留不留下来?”她低声问。
桑肯恩回过头,用着可以令她脸红的炽热眼神凝视她。
“妳明知道我对妳有股莫名的情感,强烈而难以解释。它们深入我的血管,扰乱我的心跳,混淆我的思考方向,还挫折了我傲人的自制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乎妳的去留,也许妳愿意好心地给我一些提示,安小姐。”他说得令她脸红心跳,看向她的那双眼睛更是深情如泉涌。
对于桑肯恩的告白,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于是低下头去继续缝她的东西。天!瞧瞧她先前缝的,针距大小不一,线条也歪了,明显是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影响,她必须把它们拆了重新再缝一遍。
见她似乎不打算说话,桑肯恩只好再度开口。
“现在告诉我,妳是否已经打消离去的念头了?”
安黎莎依然没有回答。她想走,而他不同意,现在说出来也没有用。
“沈默究竟代表什么?”桑肯恩的饨耳音说明他正极力召唤他所有的耐性。“我需要保证,请妳对我说妳绝不会一声不响地悄然离开。”
“你也能给我保证吗?”安黎莎也低声地问。
“什么?”桑肯恩怀疑着自己的耳朵,她居然在对他要求某项保证。
“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你能否保证——你必须允诺不再企图侵犯我,即使只是一个你认为没什么的——吻。”话才说完,她就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感觉很不自在。
“妳这么讨厌我的亲吻吗?不少人说过我有一流的技术呢!”桑肯恩挑逗地看着她,语气有危险的味道。
安黎莎的脸羞得更红,根本拒绝抬头看他。
“你——你不该说这些话,它们听起来很——很不规矩。”她吶吶道,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形容词。
“我只是个野蛮的恶棍,对妳所谓的规矩自然懂得不多。”桑肯恩语带嘲讽。“放心吧!安小姐。除非有妳的允许,否则我绝对不会再无礼地攻击妳,这样可以了吗?”
她点点头。
“只要你记得自己的承诺。”她暂时是无处可去,甚至依玲那儿也如他所说的不适合,除了留下来,她已别无选择。
“不再计画离开?”桑肯恩问。
“嗯。”
桑肯恩微微掀起嘴角,脸上的神经仿佛轻松了许多。
“那么吃饭吧,别再缝那东西了。”
“我必须做。”她简单道。
“住在这里并不需要什么开支。”桑肯恩又挑起眉,一副很自负的模样。
“我毕竟不能永远待在这里,而且我需要存钱好向葛海瑞取回我父亲的遗物。”
“葛海瑞?”桑肯恩的眼睛眯起一条线来。冷冷地说:“那个人渣,聪明的话妳应该避免和他有任何接触。”
“我也讨厌再见他的面,但我欠他的钱还是得还清,否则他不会把我父亲的遗物交给我。”
“遗物?”
“一些琐碎不重要的东西,不过总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妳为什么欠他的钱?”
“依玲没告诉你吗?我欠他的是我父亲的丧葬费和拖欠的房租。”
桑肯恩似乎在她话语中察觉一丝讥嘲,不过他终究选择了忽略。
“他声称妳欠他多少钱?”他继续着原话题。
安黎莎把详细的数目告诉他,手中的布,也已拆去缝坏的旧线条,她预备缝上新的。
桑肯恩听了之后,两道浓眉耸得更高,心里也有了盘算。
“我相信他在坑妳,安小姐,即便是美国州长的葬礼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也许我父亲真的积欠了他数个月的房租。总之,现在是他说什么就算什么,就算是谎言我也无法证明,只能照着去做。”
“妳要缝多少件衣服才还得清那笔钱?”他问。
安黎莎耸耸肩,表示自己并无答案。
桑肯恩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对她说:
“让我先替妳还这笔帐吧!”
安黎莎抬起头,眼睛里有些许的感激,因为她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但她还是摇头。
“我不能接受,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妳应该接受我的提议。”桑肯恩仿佛知道她会拒绝地立刻开始展开他的说服力。“我们都同意葛海瑞是个不下于我的浑蛋,如果他决定替妳的负债计算利息,而且迟一天加一些,那么,妳可以肯定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还清债务了。”
“可是——”安黎莎现在才想起利息问题。以葛海瑞卑劣的人格推敲,的确极有可能这么做,毕竟他很希望她永远拿不出那笔钱,以便能合理地逼她结婚。
“葛海瑞是个视钱如命的人,他会坚持处理妳父亲的后事,完全是因为觊觎妳。”桑肯恩继续道。
安黎莎苦笑。
“依玲对你说的还真不少。”
“她并非多嘴,只是恰巧非常关心妳,又觉得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不用解释,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怎么样?让我先替妳将欠葛海瑞的钱还了吧!”他看着她,衷心地希望得到她的首肯。“我很清楚妳不喜欢亏欠他人,可是相信我,安小姐,欠我比欠葛海瑞要愉快多了。尽管妳对我没有什么信心,妳的好朋友潘依玲却对我评价颇高,就凭这点,还不能说服妳我的价值观远比葛海瑞高尚吗?”
“桑先生,你不需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我并未暗示过你和葛海瑞是同一类的人。”
“即使在我贸然亲吻了妳之后?”桑肯恩嘲弄地一笑,但在发现安黎莎的神情又转为恼怒时,他不禁想咒骂自己。他在做什么?他又在逼她逃向葛海瑞那个家伙的陷阱吗?“抱歉,我似乎离题了,让我再问妳一次,妳是否愿意让我先替妳还清负债?我很诚心提出这个建议,希望妳能考虑所有的情况后给我一个我期待的答案。”
经过良久的沈默,安黎莎开口说:
“似乎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听你的。”
桑肯恩又动了动嘴角,心中快活了起来。
“这回答并不是非常令人满意,不过也够了;明天我就陪妳去还钱,既然妳已经不需要急着赚钱,是不是可以考虑先吃晚餐?”她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我会吃饭,也会自己把钱还给葛海瑞,我只希望你把要借我的钱交给我。”安黎莎坚决地说出她的决定。
“我预期葛海瑞不会平静地接受妳将什么也不欠他的这个事实。以他无耻的个性还不晓得会对妳如何;所以妳可以放弃单独前往的念头,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桑肯恩拿起桌上装着晚餐的托盘递给她。“喏,吃饭了,三十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替人送晚餐,而就像其他所有的事情一样,我乐于看见它成功。”
“呃——谢谢你。”她只能这么说,并接过托盘。
桑肯恩点头,突然一转眼竟瞥见披在床头的那件衬衫。他好奇地问:
“这件衣服——”
安黎莎又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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