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爱留给你》第17章


“怎么会……”我想起记忆中那帧泛黄的照片影像。
明娟个肩,一样迷惘。
“还有,明彦也回来了。”她又说道:“我妈打算邀请些亲朋好友,这个周末在‘颐园’为他们接风洗尘。你也来好吗?若水?”
我犹豫了,内心挣扎着。
“我想,恐怕不行。这个周末我有点事。”还是忘了吧!
“你老是这么忙!”明娟埋怨地叹一声。
“没办法。”我比她更无奈。“我该回去了!你好好练琴,不必送我出去。”
“不了!我跟你一起走。反正也没心情了。”
外头不知何时竟然早飘起雨。我看看明娟,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她瞧瞧我;两个人都没带伞,望着十二月的冷雨空自发呆。
二十一岁的冬天。天气是潮湿的,心情也是潮湿。
我总是那样地祈求,祈求上天俯听我的祈祷。但上天总是听不到我的呐喊。
就这样一式森寂的黑夜里,当年我就悄悄伫立在这个沉默的角落。黑暗依旧,夜寒依旧,孤寂的老树依旧,窗内的人影,可也是依旧?
昏黄流泻的灯光仍然,宁静幽淡的气氛也仍如当年;我暗伫在角落的从前,依旧如当年的举步难前。
一扇窗,窗内窗外,隔成了两个人间。他总是听不到我内心的呼唤,如同上天总是听不到我的祈求。眼前的距离显得那般遥远,远得我瑟缩在这黑暗的角落里无力地凝望。
曾经沧海,除却巫山。隔了那么多年,巫山云依然遥远,我始终在距离外徘徊,始终在旧梦里漂泊。
夜更深沉,紧闭的窗始终沉默如以往。我暗自叹息。也许我不该再徘徊——也许……也许,注定了没有缘……我走出角落,最后一之仰头,暗冥的夜空,回我冷冷的清凄。漫漫长夜,暗空中镂刻没有我的誓言。
我背对从前,不欲再徘徊。身后的开门声,却惊停了我犹豫的脚步。
“沈若——?”混柔着惊诧与不确定的悸漾,淡远如潮水的呼唤依像从前。
我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离开那当年。
即使回头了,且又能如何?巫山云依旧遥远,我始终仅能在距离外徘徊。
日子寻常,我不再去想。
班贝给的那份稿子赶要得急,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硬将它赶译出来。交了稿,立刻就给钱,干脆得很;这家出版社虽然小器,稿费总是压得很低,但因为给钱干脆,不拖拖拉拉,所以令人还能忍受。
八万多字的稿,算了算,有一万多块。我留下了一些,把剩下的钱全都交给妈。
“你自己留着用,不必给我。”妈把钱塞还给我。
“我有留一些。”我把钱重新塞给她。“这些你拿去,家里吃、穿水电都要用钱。你身体不好,工地那些杂工就不要再做了。我会多接一些稿,再半年我就毕业,所以你不必担心以后生活的问题。”
“我怎么能不担心,人生无常,你爸说去就去——”她摇摇头,眼眸里有种对人生的无奈,想起过去的哀伤,淡淡浮上一层薄薄的氤氲。怕我发现,侧过脸趁势抹了一下眼,回头说:“趁我现在还做得动,能做多少就算多少。这些钱,妈就帮你存着——”
“妈——”我打断她。我要她用那些钱,不要她那么委屈自己。“那些钱是要给你用,不是要你帮我存。钱我会再赚,你不必担心。我现在能工作赚钱了,你就不要再那么辛苦到工地工作。”
妈置若罔闻。她的一生被命运给葬送,为生活所折难着,她怕我跟她一样,有着如此苦难不安定的人生。那些钱,存得都是为我将来做准备。
“你这个礼拜天没事吧?阿来婶说要介绍她一个亲戚的儿子。对方在公家机构做事,工作稳定;才三十岁,就有自己的房子,也买了车,条件很好,很多女孩子中意。阿来婶说从小看着你长大,个性品性都很清楚,夸赞你好,抢着把你介绍给她亲戚的儿子——”
“妈!”我真不想再听下去。“你别担心我的事。请阿来婶不必麻烦了!我这个礼拜天有工作——”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将来打算。”妈叨絮不停。“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趁着年轻,找个诚实可靠的人家,两个人一起打拼,不必像妈这样辛苦。”
她忘了自己告诉过我,谋得了一个本事,自己靠自己。
我没答腔。
妈跟着又说:“你总不能一个人这样蹉跎过一辈子吧?听妈的话,还是找个可靠的人嫁了比较实在。妈老了,也不能看你一辈子,你自己趁着年轻就要会打算!”
“妈。”我略锁着眉说:“我一个人,就算是不结婚,靠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学个本事,将来可以靠自己过日子,现在我有能力赚钱了,你还担心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女孩子终归还是要嫁人——”
我摇头,摇断妈的执着。
“妈,如果为了担心将来,只要条件合适,也不管喜不喜欢,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嫁了,这样我的将来也是不会幸福的。”
“又还没看到人,你怎么知道会不会喜欢?”妈想不懂,咕哝我的理由不通。
我就是知道。我仅是拿着眼瞧着妈,释放一些自己才懂的明白。
妈拗不过,叹口气说:“当年叫你别考大学,你也是这个样……算了!你这个孩子我真的搞不懂你,随便你自己高兴好了!”
妈不明白我的坚持究竟是为什么。我自己又何尝明白?我只是始终找不到我喜欢的。过尽千帆皆不是……虽然明知是空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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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街上一片温暖金黄的灯海,每家店都飘出喜庆的旋律,欢乐的气氛很浓。人潮汹涌,脚步杂沓,一家接一家特价的橱窗,光景奢华灿烂,特别有一种异于平常的兴然步调。
冬至人间,天候冷。从出版社出来,迎面扑来的冷风,不提防地叫人神经冻得一阵麻痹。我提了提背包,拉高衣领。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像早上的华灯,不提防地侵袭人间,日与夜仿佛没有交替,季节的过渡也模糊。
我沿着街道的橱窗,漫无目的地走着。暖暖昏黄的灯光,特别让我有一种留恋;一盏一盏的,像是会熨烫着心,忘记了天候的冷。数着寂寞的脚步,我孤独地流连。
每一盏昏黄,都彷是一份遥遥的憧憬……
“沈若——”心悸的那声江潮幽淡地呼唤;熟悉地站在我眼前。一点落寞含笑的眼神,震撼我错愣的神情。
“江——潮远先生……”这相逢,偶然吗?真是的——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又有什么样的神情,迎接这不该又未期的相逢?
“你长大了!当年还那么小……”悠然的口气,仿佛不胜唏嘘。中间隔着一条时间的河,他有他的往去,我有我的叹息。
“很久不见了。你好吗?”多少事欲说还休,重相逢,却只剩这样一句问候。
“嗯。你呢?可好?”他的问候也淡,如同他的笑容一般。
“过去,那往日的明辉也在闪烁”——许多的事远去了,忽地又重现在眼前。拜伦的“失眠人的太阳”,那般烈照一颗昭昭的星球。我已经不再读诗了,为什么还出现如此愁怅的心怀?
“我很好。”我对他淡淡的笑。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等着两个同行的同伴。我不敢问起宋佳琪,不敢轻启太沉淀的往事。
他望望身后等待的朋友。对我点个头。
“那——”语气未完,徒留了笑。
他没再说什么,仅再望我一眼,一眼就走了。
待他身影远了,我的泪才缓缓掉下来。这样的相逢又何必?
对那些终生在编织爱的梦想的人而言,相遇是一则传奇;而漂泊的人,相逢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首沧桑的青春悲喜曲。太多的往事在记忆里浮沉,总有一些褪淡的,记不清;一些想要忘的,忘不净……这一夜,我早早睡了;在梦的轻波里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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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快十点了。妈已出门上工。她还是不肯听我的,即使是该休息的周末假日,她还是不肯稍歇。
我原打算这个早上腾出来工作,却完全了心情。平空就多出了对墙发愣的时间,多出了一分无所适从与怔忡;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灰漠的墙断然地困我予阻挡。我不知该何去何从,直生一股荒凉。
明娟原本约了我中午见面,我推辞了。但现在——我随意找了件毛衣套上,匆匆就出门去。
这个时间,她多半会在学校练琴。我赶到时,她正收拾琴谱,准备离开。
“明娟。”我敲敲门上的玻璃。
“马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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